裏昂隨想(一)
大都會裏昂(Lyon),名字很法國,發音也純法國,那種鼻子裏哼不出來的一團氣,重傷風的感覺——很短的“裏”,重音在昂,可是不讀昂,讀成翁和鞥之間,意會言傳各自體會。
歐洲的很多名城都有大河流過,裏昂亦是如此,位於羅訥河(Rhône)和索恩河 (Saône) 的交匯處,市區被河流分成三段。從裏昂老城(VieuxLyon)地鐵站出來,對麵不遠處就是索恩河,朝著河岸的方向走去,經過聖讓首席大教堂(Kathedraal van Lyon),先不急著進去,隻在心裏跟它說:“我來了!”一直走到不遠處的索恩河上的波拿巴橋(pont Bonaparte ),過了這座橋就是裏昂的市中心。也不要急著過橋,先沿著索恩河走到下一座吊橋,因為就在法院斜對麵,所以又稱法院橋。徑直走到橋的中間回頭望去,富維耶山(de Fourvière)上潔白的聖母院正在秋日暖陽裏溫柔地俯瞰著這座城。
裏昂聖母院的名氣遠不及巴黎聖母院,但是照樣有著感人的故事。聖母院是在1872年與1896年之間由私人出資建造的,在城市的製高點富維耶山頂,作為基督教價值觀戰勝1870年裏昂公社的標誌。富維耶聖母院包含上下兩座教堂,上教堂非常華麗,而下教堂非常簡樸。據說在1643年的黑死病期間,人們向聖母祈禱從而獲救,裏昂人民為感謝她修建了一座小教堂,就是聖母院的下教堂,19世紀中葉200周年紀念時增加了聖母的鍍金雕像。每年12月8日,裏昂全市點燃蠟燭感謝聖母拯救城市,即為裏昂光明節(Fête des Lumières)。
在裏昂老城地鐵站可以坐重力軌道纜車上山,途中經過古羅馬大劇場。劇場始建於公元前15年,後來於公元2世紀在Hadrianus大帝的治下擴建成規模宏大,可容納上萬名觀眾的劇場。雖然劇場很大一部分已經坍塌,但是舞台還依然完好,盛夏時這裏還常常舉辦露天音樂會。選一級被太陽曬暖的階梯,赤腳踏上去,閉起眼睛,麵向藍天,遙想兩千多年前古人在這裏放歌的情景,宛如蘇軾同學在赤壁“遙想公瑾當年,小喬初嫁了”。
當年的裏昂人,他們唱的什呢?當時的羅馬劇場已經從簡單的歌舞喜劇、慶祝豐收鼓樂發展到了有劇作家創作的戲劇表演,他們都演出了哪些可歌可泣的故事呢?《美狄亞》是要演的,那憤怒好戰的女巫,她的歌調一定熱辣而充滿激情,如同她雙眼射出的火焰一般。她生氣的時候演唱的大段歌詞應該是連珠炮似的,可能跟京劇裏的流水板《擊鼓罵曹》差不多。至高無上的色鬼天神宙斯也是要演,誰演了他的妻子和情人?那些扮演女角的男人們也跟京劇裏反串的旦角一樣嫵媚迷人嗎?此時的大劇場空落無人,歐羅巴女神老了,老得令人流連不知返。
從大劇場盤山而上別有洞天,聖母院潔白的大理石純淨安詳,殿內的雕梁畫棟富麗堂皇。從屋頂懸吊下來的金色鏤空燈飾華貴而時尚,整個大殿的氣氛不僅威嚴肅靜,更有無處不在的浪漫。不知道是否因為穹頂的關係,這裏的聖母不似通常的聖母身材單薄麵容淒苦,她體態豐滿,表情平靜,穿著白色裙袍,身邊的守護天使似乎正在迎風起舞,她們亮黃色連衣裙的裙角被天堂的和風吹起,溫柔靈動。問問敦煌的飛天啊,你們可是天使的表親?
站在以海藍為底色,以黃金為裝飾的聖母連環壁畫前,我不禁屏住呼吸,隨著畫中人一起默默祈禱,祈求她再一次保佑人類平安度過這次疫情。
從聖母院出來,在聖母院門前的台階上小坐,看見來來往往的人們,什麽都不想,天地如此廣闊。起身轉到聖母院的背後,極目遠眺,微波蕩漾的索恩河,河上的法院橋,河裏的小船、野鴨、天鵝,河對岸的咖啡館,紅色的裏昂城盡收眼底。好一個花花世界喧囂凡塵,靈魂早已無影無蹤……
2021年11月25日星期四
注:自己拍的照片沒有網上的好,借用一張。
弄弄好, 葡萄牙人占過馬六甲,可能對新加坡的建造風格有影響。我是瞎猜哈,不管對不對。
王妃說的極是!從某種意義上說人類的文明是相通。
美文!
裏昂比巴黎安靜些,而且是美食之都,菲兒對美特別敏感而且有悟性,來了一定有很多的收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