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家
今春幹燥少雨,前院裏喜水的杜鵑生了許多黃葉,大顆大顆的花骨朵兒也有泛黃的趨勢,所以決定今天給杜鵑剪枝。我在院子裏勞作的時候,荷瑞在廚房做飯,娜娜在後園裏放哨,隨時準備隔著鬆樹牆跟路過的狗打架,就在男耕女織的感覺差點油然而生的當兒,可惜現實不容人做夢。做飯的廚師傅並不專心,跑來問要不要喝茶,同時誇讚修剪的專業,還丟下一堆親愛的你真棒,幹什麽都第一之類的甜言蜜語,幸好我早就不信這套嘴把式了,接著一邊聽吉本芭娜娜的小說一邊幹活。沒過多一會兒廚師傅又跑來了,問要不要歇會兒,吃塊巧克力免得低血糖,此時我連一株杜鵑還沒有完全剪好。打發了他回去做飯,回去沒有兩分鍾又回來了,係著條非常專業鋪天蓋地的圍裙,煞有介事地問雞肉怎麽吃,咖喱還是醬爆,得知醬爆後仰首挺胸大踏步地走回去了,簡直就差高抬腿,亮靴子底,再加一句京劇裏牙將的念白——“得令啊!”
廚師傅回去做飯了,留下我一個人在那傻笑,結果剛才的一幕被經過的鄰居夫婦看見了,站在街的對麵陪我笑了一陣。
吉本芭娜娜是日本當代女作家,她的小說在日本被稱為治愈係,所講的故事總是在淡淡的憂愁和似有似無的情愛中慢悠悠地進行,如清清溪水在山穀裏、樹林間緩緩地流過,熨平讀者心中感情的波瀾。
她在1988年出版的小說《廚房》裏講述了一位孤女櫻井美影的故事。美影在失去了祖母之後被祖母生前照顧過的年輕人田邊雄一和他的母親惠理子收留,並從失去親人的傷痛中解脫出來,重又獲得生活信心和樂趣。整篇故事在平淡中充滿不經意的衝突,讓讀者的心情也隨之時而感覺春風拂麵,時而又似有春雷轟隆隆在遠處滾落,響是響了,但是沒有震耳欲聾。書中雄一的母親惠理子本來是他的父親,雄一很小的時候母親就去世了,父親意識到自己以後不會再愛上別人後就做了變性手術從而成了孩子的母親,這本是一件晴天霹靂的大事,可是在吉本芭娜娜的筆下隻是輕描淡寫,通過美影和雄一的對話說出來,前邊一點鋪墊也沒有。這對特殊的母子對美影的照顧也沒有特別的噓寒問暖,隻是讓她自然地從一個悲傷的環境離開,並在新的環境裏讓她按照自己的心情變化開始新的生活。日本作家對感情的處理總是有其獨具一格的特質,是其他文化背景的作家學不來的。
廚師傅又來了,高調地通知開飯。當我脫下在園裏工作的鞋子和手套、草帽,洗手吃飯的時候又被極其誇張地伺候著,拉椅子,捧熱茶,殷勤地就差拿把雞毛撣子拍打塵土,再打個熱手巾把了。
紫藍色的勿忘我連成一片,隨風搖擺逍遙自在。修剪後的杜鵑大朵大朵的花蕾蓄勢待發,大概會在某一個早晨突然綻放,讓我們吃驚而又欣喜。兩朵牡丹模樣的鬱金香,因為係出名門故意躲開了鬱金香的花季,此時正挺著細長的脖子傲立於晚風中,一副藐視眾生的樣子。藍翅膀、白胸脯、黑色長尾的喜鵲好像太胖了,肚子就要拖到草地上了;長著亮橘色尖尖嘴的黑背雀,有著銀灰色羽毛、行走時尾巴飛快地拍打著地麵的白鶺鴒伶俐地在花叢間跳來飛去;咕嚕嚕的灰鴿子,怕羞的小麻雀在草坪上覓食,吃飽喝足的娜娜早已鼾聲大作。
春天的傍晚悄悄來臨,藍色的天宇扯出一片片婚紗似的白雲,太陽漸漸地斜落在蘋果樹上,蘋果樹的枝叉還不夠堅實,夕陽就從細嫩的樹葉和嬌弱的花朵間跌落下來,落在綠草地上撒成晶瑩細碎的金粉。每一粒金粉又都變成一顆顆的鑽石,從草梗的孔隙裏發出熠熠的光來。
弄弄好!想念東南亞的美食,喜歡樂天的你!
王妃好!主要是我常常酒不醉人人自醉,很容易滿足。
謝謝梅華,祝你春天快樂,吉祥安康!
姐姐喜歡,我也高興。謝謝姐姐不管我寫成什麽樣子姐姐都毫不吝嗇地誇讚。
我們家的廚師廚藝咋樣不敢說,嘴甜倒是真的,這不是就上他的當,稀裏糊塗地過了大半輩子了。
問候春安!
看著係著條非常專業,鋪天蓋地圍裙的廚師傅神氣地出來進去,對妹妹的百般殷勤的照顧也很感動呢!再想想要是哪天也能像蘭丫妹妹那樣靜下心來,讀很多好書,還有這本日本當代女作家,吉本芭娜娜《廚房》啊?
妹妹又一篇溫馨,活潑,俏皮的好散文,喜歡又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