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捷迅盜走的幾次加在一起市值千多萬元。持有比特幣,並沒有想象中的安全。莫瑞冰想,挖礦的效益越來越低,不如趁現在大家都在熱炒逢高脫手。況且,她的尋仇報複計劃已有眉目,三個歹徒已被擊斃兩個。隻可惜最該死的沒死。此外還有個更大擔心:一旦卷入,恐怕後麵會不得不麵臨更多風險。這樣一來,留著個公司會非常不方便。
由於動機與眾不同,她做了幾年生意居然在業界沒多少朋友!現在她需要業界幫助時,突然發現自己隻是個不速之客!費了不少力氣最終成交,對方購買用的是比特幣。就這樣,公司的全部資產,在不知不覺之中換了擁有者。
確定賣掉公司成交的那天,她給手下僅有的兩位雇員每個人百萬價值的比特幣作遣散費,讓他們離開這戈壁沙灘,回南方家鄉。
這一行已經沒有多少油水,你們還是找點其它事做。離別時,她說。
送走他們,離開自己呆了幾年的建築,莫瑞冰覺得輕鬆不少。
獲得一大筆資金的莫瑞冰,借用幾個他人身份證,開了幾個不同賬戶和銀行卡,一多半的,則直接打入依然留著的在美國境內的銀行賬戶上。隨後,她給捷迅三張銀行卡,每個上麵是五十萬,她覺得,對他應該夠用。哪知,後續麻煩一個接一個,應接不暇。
不久後的傍晚,悄然而至的國安局特工和地方警察,包圍了在一個小樹林躺著休息的捷迅和莫瑞冰。灌木叢生的樹林麵積不小,覆蓋半個山腰。坐在樹林中央,背靠一塊大石休息的捷迅,聽到淅淅的腳步聲,時不時還有灌木叢搖曳時枝丫相互擊打發出的響聲。
他用手臂輕輕的碰了下已經睡著的莫瑞冰:有人。
她睜開眼,仔細的聽著,搖搖頭,表示自己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準備走,快。他低聲說。
已經來不及。不遠處灌木叢露出人頭,隨後是伸出的槍管:不許動,舉起手來!警察。
右邊是懸崖背後是高坡,前方和左前方都出現了人頭。如果想逃掉,憑他的本事,這幾個人根本不是個事。問題是,那他就得傷人甚至殺人,可他不願殺人也不想傷人。
猶豫了很短的時間,他拉起身邊的莫瑞冰,將她推到身體前麵,再快速的抽出槍指著她的腦袋,低沉而惡狠狠的說:讓開,不然就殺了她。
對麵最近的穿警察製服的人猶豫著,不知該怎麽應對。相持和猶豫持續了幾分鍾,幾顆子彈打來,連發,其中一顆擦肩而過,肩膀上有陣火辣辣的感覺。他意識到,這幫人不會因為在乎一個無辜女人的死活而和他談條件。於是他飛起一腳,將地上的灰塵向麵前猛踢,趁著灰塵騰空的瞬間他拉著莫瑞冰,滑下了右邊懸崖。
跟隨而至的警察,看著深深的斷崖猶豫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人願意冒生命危險跟著滑下去。這時,聽到的又是陣連射,對著他們滑下方向。站在斷崖邊的警察吃驚的尋找射擊者,結果是麵麵相覷。
幸虧捷迅多了個心眼:事先已對周邊地形做了功課。這裏是個十幾米長八十幾度的滑坡,隨後是個幾米高的凹進去 斷崖。上麵的人不敢跟著滑是因為,不知道滑坡下麵的地質結構。穀底是條充滿小石頭的小河,站著的地方到穀底,也有三十幾米高,硬生生的跳下去恐怕不死也會是個半殘廢。沒人覺得值得冒險。再者,來之前也沒誰說這兩人十惡不赦,他們連開槍擊斃的命令都沒收到。剛才有人開槍連射,他們看不懂。
軟著陸的他們,在凹進去的斷崖下站了幾分鍾,觀察了下周邊地形,隨後她指著峽穀一方說,那邊。他沒有猶豫,跟著她邊走邊想:剛才,自己似乎看到了一個似曾相識的影子!射來的子彈應該來自那個影子!
這樣的本能,是經過中情局特別訓練後的結果,過目不忘,而且還能從模模糊糊的形象快速的找到最值得識別的特殊記號:那個影子行動緩慢,個子矮小肥胖,動作不是很麻利。
莫瑞冰是個很好的跑手,絲毫不遜於捷訊。
好不容易躲過追擊,他們兩個人又來到那個被野狼環繞的地方。
莫瑞冰給捷訊檢查和包紮傷口,她的腋下也有創傷,正在流血。還好,骨頭沒有受傷,子彈在骨頭中間沿著表皮穿過,打出個半厘米深的血槽。
國安局想讓你死。有點意思。她說。
不對?國安局不該也不會濫殺無辜。她繼續說。他沒有做聲。
知道我的存在並能找到我,國安局怎麽做到?如果是中情局還情有可原。難不成,中情局將我賣給了國安局?不可能,應該不可能也不敢。他在想。
如果國安局抓到我,對中情局可是大麻煩。除掉我是中情局最好的選擇。難不成,國安局有被收買的內應?這應該是唯一合理的解釋。他覺得。
他將自己的懷疑說出來,她覺得匪夷所思:能和國安局攪合在一起,到底會是什麽人?還想置咋們兩人於死地,不應該是國安局想做的。
現在,誰最想讓咋們消失?她問。
中情局?是他的懷疑。
難不成是那個大胡子?報複?他又怎麽會和國安局攪合在一起?還有你說的那個矮胖的影子,那也不是大胡子!看來,獲得答案的最好辦法,就是通過國安局內部。會不會是國安局內部和中情局聯手?這可是兩個水火不容的集團!她有很多疑問。
對付恐怖分子,敵對雙方也可以聯手 。他不覺得奇怪。
問題是,我們是恐怖分子?你是?會嗎?她懷疑加著懷疑、不解。
捷訊在想,這些人到底是在追擊自己還是在追殺她?難不成,她在這邊遠的地方,還有很多仇人?這怎麽可能?如果是追殺自己,找到自己的行蹤都不是件容易事,更何況在治安嚴格的中國境內,美國中情局斷不會派出大量殺手。肖蕊卿是離他最近對他了解最多的人,她現在已經被國安局控製,即使來追捕,更大的可能性也隻是來自國安局,他們沒必要至他於死地,不問青紅皂白就是一陣子彈?
問題隻能來自她身上,和她的曆史,她來內蒙古的原因有關。
開始時,她極力回避捷迅的詢問,在他耐心的講了利弊後,她說出了實情。
外表陽光靚麗的莫瑞冰,居然有過如此淒涼悲催的經曆,讓捷訊吃驚。
莫瑞冰說,小時候自己是個無憂無慮的假小子,頑皮,天不怕地不怕,上樹,玩蚯蚓,甚至是抓蜈蚣,什麽都敢做也喜歡做。每天回家都是一身的髒兮兮。城裏的孩子,看上去像個鄉下的野娃。那時候,家住城鄉結合部。後來住進城裏,離泥土越來越遠。讀小學時,很少將心思用在課業上,成績也不錯。父母親不怎麽嚴格,由著自己的性情。到了初中,開始迷戀些稀奇古怪的知識。高中開始,大家都像機器人樣的拚成績,自己卻緊張不起來。
後來厭惡了國內的學習環境,於是去了美國。父親為我準備了足夠的資金。媽媽說,父親為了你留學美國的願望,已經準備了很多年。後來我覺得,是自己的任性和貪婪害了父母。如果自己老老實實在國內讀大學,父親就不需為我弄那麽多錢而犯法。如果父親沒有出事,母親也不會一個人來內蒙,也不會有後來的悲劇。
她來內蒙不單純是為生意,確實有更深目的:當年,自己的母親無緣無故的,在新疆和內蒙交界處被一夥人殺死,身體有死前被侵害和虐待過的跡象。
母親死後,屍體又被群穆斯林劫持,就此在她的維吾爾族身份上大做文章:說是漢族的軍警內部人員所為,為的是報複和懲罰維吾爾族人。
當年在海外,還有很誇張的細節性描寫和不少遊行參與者的現場圖片。就是這些不起眼的圖片,給她提供了有價值的線索。那時還在卡內基·梅隆大學讀書的她,認真的閱讀了相關的海外報道。她不相信那是事實。海外有幾個號稱代表中國境內維吾爾族和穆斯林權益的組織,一直接受來自美國政府和台灣當局的經濟資助,時不時會發表些似是而非的文章和消息,唯恐天下不亂,多數架不住仔細的推敲。
隨後,她利用自己有著維吾爾外表的優勢,有意識的接近和加入海外激進穆斯林和維吾爾組織。期望從中獲得更多內部信息,結果讓她失望:那些組織就是盤散沙,烏合之眾,都在借著參與的名義,獲得點短期經濟利益和好處。真正獲得大利益的卻是為數不多的組織高層。而她,卻沒有機會接近這些神神秘秘的高層。
她決定找到真相,懲處作惡者,報仇雪恨。
母親的屍體被人搶走後,遊行示威了幾天,隨後又被草草火化。組織者拒絕了來自政府部門要求返還做屍檢的請求。隨後不久,一夥人血洗了一座遠在幾百裏外小鎮的政府機構,所有為政府工作的十幾人,無論男女也不管是不是漢族,全部被砍死,死後的屍體還被吊在樹上和高處,不讓人收屍。一個才幾歲的年幼孩子,也成為暴徒襲擊的目標和犧牲品。
那件事後,國安局一直沒有抓到真正的凶手,參與的骨幹,查來查去,也沒發現有本地居民,隻能推測為都是突然而來的遊客!最終,國安局判斷,他們一定來自海外。
為了找到凶手,她特別編製了個圖像搜索軟件,將所有涉及到的圖片全部拉入搜素數據庫裏進行對比。先從外表體型特征類似開始,從塔利班公開發布的一些帶著麵具的圖片裏,她發現了幾個嫌疑犯,再從其它途徑找到了他們的圖像。隨後,在和來自海外激進組織的圖片中尋找對號的對象,居然讓她發現了那個大胡子高個子。
基於大數據分析後,她又很快找到了那兩個小個子。她注意到,這三個人似乎是一個關係緊密的小組,時不時的會出現在內蒙和新疆地區。於是,她就悄悄的來到這裏,守株待兔。
她心裏一直有個待解之謎:既然屍體被人劫持,又是誰發現屍體有被性侵的痕跡,這裏麵會不會有貓膩?如果真有其人,會是誰,有沒有可能找到見證人?
她邊講邊陷入沉思。他認真的聽著在思索:這許多的信息,她是如何得到的?難不成,她和國安局有關係?種種跡象表明,似乎又不太可能。
等說完,她才意識到自己說多了,但為時已晚,隻好將錯就錯她已做好決定,即使他問她也不想深入解釋。可他沒有問,看上去一副沒興趣深入的表情。
最近一旦時間,國家對於像比特幣這樣的虛擬貨幣開始緊密跟蹤,很多毒梟和恐怖分子,就是用虛擬貨幣來實現資金轉移,製造不穩定因素。他轉移了話題,似乎在有意的提醒她。
(《代號鬼影》第八章 原創,版權所有,不得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