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外不遠,有個廢棄很久的房子,屋頂透著陽光,屋內長滿了雜草。這裏是幾十年前,一群北京來的知青呆過的地方。房子是他們自己動手在荒野建的,就近取材。已經沒有屋頂的斷垣殘壁,繞著牆根長出了不少的雜草和小灌木叢。中間有塊被人為整理過的空地,地上鋪著些幹草。看得出來,最近有人在這裏過夜待過。
三個男人來到這裏,扛著莫瑞冰男人輕輕的將她放在另外一個小個子男人扒拉整齊的草上。大胡子男人,則早早的做著準備,在那裏解開褲子拉鏈。放下女人的小個子,隨即彎下腰,將依然處於昏迷狀態的莫瑞冰的身子拉直,在解下她的衣褲,露出她赤裸裸雪白的肌膚。她腳上的鞋子早就不知去向,丟在路上。
還是老規矩,大個子的男人先上。準備就緒之後,兩個小個子站在不遠處開始猜拳,決定在大個子滿足之後,他們兩個人之間的先後。
四周非常的安靜,除了輕微的風聲,不時的在敲打地麵的不平之處,帶著沙石,邊吹邊填平溝壑,似乎在為人類撫平創傷。
斷牆殘壁,似乎還在留念當年無數在此熬過的青春火熱,滿目淒涼。
看上去五大三粗的大胡子,卻是個精細人。脫掉褲子,露出赤裸裸,他還是好好的站著呆了一會兒,仔細聽聽周圍是不是有異樣。這是他的習慣:即使是在能讓他興奮的時候,看上去最安全的時刻,他也會確信,事實上就是。確信後,大胡子嘶啞著嗓子,低聲嘀咕著,呼哧呼哧的走向地上毫無反抗能力的莫瑞冰。每當這種時候,他就有這樣的本能身體反應。平常的時候,他對自己控製的很好,像個有教養的紳士。
就在已經脫掉褲子的大胡子,走近依然昏迷狀的莫瑞冰,蹲下準備動作,伸出的手還沒接觸到她身子的一刹那,一個飛腿正好踢中半蹲著的他的前額。突然而來的巨大衝擊力,將他推起,推向正在猜拳的身後兩個小個男人,三人應聲倒地。
飛腿來自斷牆上飛來的黑影,像個巨大的飛鷹,快速且擁有難以抵擋的衝擊力。
反應快速的三個男人,很快意識到發生了什麽,反擊的拳腳立馬衝向攻擊者。
光著腳丫,擅長於用飛腿的大胡子,此時此刻,功力損失一半。站起,踢出去的一腳,被對方類似的一腳給踢了 回來,他感覺像踢到一塊鐵板。就在腳上的疼痛才開始傳遞到腦神經還沒有來得及反饋回去時,襠下遭受一腳。這一次對方的 力度雖然小了很多,畢竟是關鍵薄弱部位,疼痛的感覺更加的強烈。
還好,後麵的兩個男人還穿著衣服腳上還有鞋子,還可以成分運用他們擅長的腳底功夫。一陣混戰,三個男人慢慢的覺得,自己開始占下風,防守和招架都力所不逮,哪裏還有還手之力。遇到如此強硬的對手,是他們沒有預計到的。
他們不知道,和被監視對象莫瑞冰接頭的,居然就是化妝後的捷訊,鬼影。否則,給他們再大的膽子,再多的金錢,他們估計也早就被嚇跑。
第一次交手時被打的狼狽,獲得的記憶,早已刻骨銘心。
持續了十幾分鍾的打鬥聲,呼哧呼哧粗氣的喘息聲,雜亂腳步的來來去去,地板上時不時出現的地震般的震動,喚醒了昏迷中的莫瑞冰。她一個鯉魚打挺,快速的站起來,想幫幫依然大胡子打扮的捷訊,卻渾身使不上來力氣,身子感覺軟綿綿的,幾乎又要摔倒。她的身子歪歪扭扭的兩邊傾斜,她用力站住,調整呼吸,慢慢運動內功。
那邊打的熱火朝天,這邊站著赤裸裸的觀戰者。她沒有覺察出,自己是一絲不掛。
看得出來,再過幾分鍾,捷迅就能徹底的製服三個男人對手。
才幾分鍾,由遠及近,傳來警笛聲。
她的站起和一絲不掛,讓捷訊有了幾秒鍾的分神。趁著捷迅分心猶豫的一刹那,大個男人一個飛腿踢向他的胸口,捷迅被衝擊的向後退去,身後十幾米遠的莫瑞冰接住了他。趁著這個空檔,三個男子轉身向外,意在逃走。
接住捷迅的莫瑞冰,順勢用雙手在空中旋轉著一推,一招太極羅漢掌,迫使捷迅的身子來個就地翻滾轉身,她將他身上的外套披風脫下快速的套在自己赤裸的身子上。隨著她身子的旋轉,他的順力,兩個人就此換了個位置,背對背站著,雙手依然成格鬥架勢。
這一招實在是太快,捷迅都沒有反應過來。
此時,依然麵對著歹徒逃走方向的她,隻花了幾秒鍾時間,披好外套後,她隨手又將外套覆蓋著的捷迅腰間的槍抽走,接著邁步向前,追擊逃走的匪徒。她是在他撇自己一眼的那個瞬間,才意識到自己正赤身裸體站著的事實。
捷迅還沒反應過來,很快一聲槍響,伴隨的是重重的摔倒聲。隨即又是一槍,又一聲慘叫傳來。捷迅來不及思考,快速轉身,追了出去,隨後他接著聽見兩聲槍響,應該是對射的結果。一顆子彈從捷迅身邊飛過,不遠處的男子歪歪扭扭的倒地。被追擊的大胡子大個男子已經跑的無影無蹤,地上不遠處躺著兩具屍體。他看了她一眼,就在兩人對視的那一刻,他注意到自己身後有個黑影。他顧不得多想,撲向莫瑞冰,以為這就是人生的最後一刻。
衝擊力將莫瑞冰推倒,手裏的槍管應聲射出一片火光,走火!
隨即,捷迅就地一個漂亮的旋轉反彈站起,一個飛腳掃向身後的黑影。黑影敏捷的跳起,躲過,沒有反擊。捷迅接連幾個組合拳,沒有給對方反應的機會。對方隻是退讓,依然沒有反擊,充其量隻是為了防衛而做的消極反擊。一陣亂拳之後,他找到機會襲擊對手的麵門,對手出拳相對,就在對拳的一刹那,捷迅的拳頭停在空中。
快走吧,這裏交給我。槍也給我。對方放下拳頭,對捷迅說。就在那一刹,快捷的捷迅,用左手抽走一隻剛剛還握在肖蕊卿手裏,她遞過來的槍,別進腰間。走出幾步,拉著剛剛站起身的莫瑞冰,朝著外麵衝去。隨手,他向身後的肖蕊卿丟去莫瑞冰手裏的槍,同時撿起掉在地上的一隻手機,應該是那個大個子大胡子男人的。
追蹤而來的國安局、軍警、協警越來越近,肖蕊卿對著已經跑出幾十米遠的捷迅方向,開了兩槍,又向相反的方向,對著躺在地上的一個男人打完剩下的子彈。
吼叫聲傳來,丟下槍支的肖蕊卿舉起雙手。
躲過追擊後不久,兩個人再次出現在那個早前,捷訊和莫瑞冰一起呆過的被野狼圍繞的廢棄農場。草堆裏坐著的捷迅,正在為受傷的莫瑞冰包紮。傷口不大,主要在背部有兩條幾寸長的刀傷,他細心的為她縫合傷口。
這麽漂亮的美背,不能再參加選美比賽了。捷迅說。
你也會開玩笑?頭次見識。她回說:突然這麽缺錢?
暫時有點困難,會還。他突然意識到為什麽買家會是她,那些比特幣應該就屬於她。
可以送給你,隻是有個條件。說到這她注意到他手臂在流血:你也受傷了!
難怪有點疼,以為隻是被拳頭打了。
這就怪了,誰打的?她覺得難以理解:我一直在身後看著,你應該沒受傷機會,除非?對,應該就是在那一個瞬間!
在我的槍走火時!當時也覺得奇怪,走火時聽到的確實是一聲槍響,我向你撲去,似乎還有向前推進的外力,應該就是那時被人擊中。我回頭看時似乎也是兩個影子,以為是看花眼。
有人想殺我,也有人想殺你!兩股人可能還不是一起的。
他們就此分析了好一會也沒獲得線索,隻好先放一邊慢慢來。接下來他們繼續談交易。
不和人談條件,一定還。現在急缺。她聽得出來,他說話的口吻有點軟化。
算是我曾幫過你還個人情。需要你的幫助。她說的很誠懇。
他沒說什麽。她知道這是答應的意思:他也不問問,到底是什麽樣的忙?
我手頭有五十多萬的現金,要不你先用用?其它的,怎樣給你呢?帶著一大包現金到處跑,總不是辦法,況且還有這麽多人在追殺你。
這些人不是在追殺你嗎?怎麽會是我?他說,口吻冷冷的。
這樣吧,這是兩個卡,各自有五十萬,用的是不同人的名字。密碼都是我們第一次遇見的那天。不應該會被跟蹤到。不夠再說。喔,別忘了還有那個神秘的影子,更加詭異。
她原本想問問,那個救他們的漂亮女人是誰,話到嘴邊還是沒出口。萍水相逢,何必知道太多對方的底細,自添煩惱。
你不像是幹這行的,功夫卻不錯。是不是有仇?看著她猶豫,他問。
你從來沒殺過人?她突然冒出這麽一句,反問。
當然沒有,沒有。他回答的有點措手不及。作為受過極為嚴格訓練的高級特工,原本以為殺人應該是件很簡單的事,輕輕的扣動扳機而已。沒想到,在不得不真正的麵對時,卻這麽難。此刻他突然意識到,自己不敢殺人!內心深處有種對殺戮的畏懼!此前的機會錯過,什麽有孩子、婦女,平民,都是外在的假象!
看著他陷入深思的樣子,她沒有繼續問下去。她在想:讓一個活生生的生命在眼前消失掉,不像拉掉開關熄燈那麽簡單,殺人真的不是件容易事。
要做到殺人不眨眼,真正的無動於衷,你要麽原本就已足夠冷血,要麽連靈魂都被仇恨塞滿,失去人性。很顯然,麵前這個男人,兩者都不擁有。如果你隻是個被人雇傭的職業殺手,素質上也夠業餘的。坐在那裏,一隻手撐著下巴,兩眼盯著他,她說。
你殺人倒是果斷,堅決。他看著她沒說什麽,心裏在想。
他們要糟蹋我,當然有仇。她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說。
不僅僅隻是這些吧?你似乎是在誘導他們,如果隻是想跑掉原本很容易。他在想,你如此菜鳥的誘惑手段,專業殺手用都懶得用,太低級。
你在跟蹤我。看出?腦瓜真聰明。她帶著撒嬌的口吻實則欲蓋彌彰,心想:你也太小看人了,這可是來自中情局特訓班的絕技。此時的她還沒將眼前這個男人和殺人魔鬼對上號,也想不到會扯上關係。上次他被人追殺她覺得,一定也是因為他的盜竊行為,或許這家夥就是個賭徒,欠下了不少的賭債。這次她倒是見識到他還是個有俠肝義膽的男人。麵對如此凶悍的歹徒,他居然冒著生命危險來救自己,還輕易得手。從這個角度又覺得他神秘莫測:敢打架,卻不敢殺人!
你是不是想讓我幫忙,除掉那個跑走的大胡子?他問。
你殺不了他,隻需要幫我找到他就好,你不敢殺人!她說。她覺得,那幾個人應該是為了跟蹤他而出現的,所以,用他來做誘餌,應該有機會再次誘出那個大胡子的男人。
你怎麽會覺得,我能幫你?怎個幫法?他說。
我隻需要你答應。她說的很肯定。
那行,我答應。下麵呢?為什麽你必須殺了他?他看著她的眼睛問。
此時,她的眼神冒出一股哀傷,臉色快速的綠了下來。她已知道,憑借自己的一己之力,即使找到也沒能力製服他,如有麵前的這個男人就有很大勝算。再說她也沒有槍,在國內槍支管製非常嚴格。大胡子卻有,說明他不會是個等閑之輩。
她沒有看見肖蕊卿曾經丟給他一隻。她隻看見肖蕊卿將他手裏的槍拿走,掩護了他。這之中的疑問,她將繼續尋找答案,不會輕易問出口。
他也沒有繼續問下去,躺著閉上雙眼,打算好好休息會。外麵的狼群在不停的吼叫著,似乎在相互交流,聲音中有種安詳和溫柔,像是在相互調情。
捷迅知道,找到那個逃走的男子可能不難。隻是不明白,他們和她之間的恩怨到底來自哪裏?此時他在擔心,為了救他們而落入警察之手的肖蕊卿,會有什麽樣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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