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寐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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協同書第一課:現代文明的開端——奧斯堡信條

(2017-03-11 11:49:04) 下一個

各位弟兄姐妹平安。在我們開始今天的協同書課程——奧斯堡信條及其辯護論之前,請打開聖經:

以賽亞書43:5-11,“5不要害怕,因我與你同在。我必領你的後裔從東方來,又從西方招聚你。6我要對北方說,交出來。對南方說,不要拘留。將我的眾子從遠方帶來,將我的眾女從地極領回,7就是凡稱為我名下的人,是我為自己的榮耀創造的,是我所作成,所造作的。8你要將有眼而瞎,有耳而聾的民都帶出來。9任憑萬國聚集,任憑眾民會合,其中誰能將此聲明,並將先前的事說給我們聽呢?他們可以帶出見證來,自顯為是,或者他們聽見便說,這是真的。10耶和華說,你們是我的見證,我所揀選的仆人。既是這樣,便可以知道,且信服我,又明白我就是耶和華,在我以前沒有真神,(真原文作造作的)在我以後也必沒有。11惟有我是耶和華,除我以外沒有救主”。

哥林多前書13:9-13,“9我們現在所知道的有限,先知所講的也有限。10等那完全的來到,這有限的必歸於無有了。11我作孩子的時候,話語像孩子,心思像孩子,意念像孩子。既成了人,就把孩子的事丟棄了。12我們如今仿佛對著鏡子觀看,模糊不清(模糊不清原文作如同猜謎)。到那時,就要麵對麵了。我如今所知道的有限。到那時就全知道,如同主知道我一樣。13如今常存的有信,有望,有愛,這三樣,其中最大的是愛”。

感謝神的話語。根據這兩段經文,我們可以從四個方麵來討論奧斯堡信條。第一、奧斯堡信條是“路德人”在世人和君王麵前為主所作的生命見證和真理見證。第二、奧斯堡信條不過是上帝推動其普世救恩計劃的一站。第三、奧斯堡信條對上帝真理的見證一定是有限的,教義不等於聖經,雅各不等於耶和華。第四、有限與有限遭遇的時候,教會的原則隻能是愛。而在這方麵,我們應該反省奧斯堡信條及所代表的宗教改革的局限與後果。我將我們今天的課程分成三個方麵的內容:一、曆史背景;二、文獻內容;三、神學反省。
讓我們再一次感謝神,每當我們開始進入新一站功課的時候,祂不僅將我們置於當時的環境中,也將加倍的恩典臨到我們。因為我們的主耶穌基督從起初到現在到永遠都是一樣的。阿門。

一、曆史背景

上個主日我們已經談過這些常識:基督教不是1517年誕生的,而是五旬節誕生的;1517年可以是現代世界的起點(文藝複興、宗教改革、科學革命、啟蒙運動),但絕不是基督教會的起點。但盡管如此,奧斯堡信條發表之前,還是出現了一些特別的曆史事件,而奧斯堡信條首先是對這些曆史事件的應急反應。我們先看看奧斯堡信條前一年即1529年發生的重要事件。我個人願意認為1529年的春天是路德的伊甸園。首先是大小要理問答的出版(4-5月),其次是Magdalena Luther的出生(5月4日)。路德在教會和家庭兩個方麵都進入特別喜樂平安的恩典之中。沒有抗議,隻有建設。我真盼望這樣美好的時光能延續更長時間。但是,“蛇”不願意。因此嚴重的試探接踵而至,天起了涼風。一切都改變了,路德宗的誕生無法避免,基督教痛苦的分裂和痛苦的路德以及路德教會都無法避免。

1、內部紛爭——馬爾堡會議

最殘酷和最有效的逼迫總是從內部開始的,夏娃試探亞當亞當控告夏娃;而該隱殺害了亞伯。第一場試探就是1529年10月2-4日的馬爾堡會議(Marburg Colloquy),這是新教內部的殘酷分裂。直到今天,加爾文主義者還指著馬爾堡控告路德“小題大做”。在這之後幾個月時間裏,Schwabach Articles和Marburg Articles以及Torgau Articles相繼問世,路德宗已經起航。當然新教的分裂遠在茨溫利之前就發生了。托馬斯·閔采爾(Thomas Müntzer,1490-1525)是德國宗教改革的激進派領袖,也是德國農民戰爭領袖,重洗派(Anabaptist)的先鋒人物。宗教改革這兩方麵的激進主義運動不僅導致了農民戰爭,也使重洗派和改革宗正式登上曆史舞台。1526年,斯拜爾會議確立了德國“教隨國立”的原則,基督教世界進一步土崩瓦解。

2、教皇壓製——奧斯堡會議

第二是天主教神學家、路德的宿敵約翰厄克(John Eck)編寫了The Four Hundred and Four Theses(404 Articles,1530),這是從羅馬方向來的試探。當路德派在第二年提交了奧斯堡信條(Augsburg Articles)之後,羅馬方麵又進一步用Confutation(《教宗對奧斯堡信條的反駁書》)加以拒絕和駁斥,最後路德派相應提交了《奧斯堡信條辯護論》(Apology of the Augsburg Articles,1531)。路德宗正式定型:1531年成立了施馬加登同盟,加盟的條件之一就是接受《奧斯堡信條》和《奧斯堡信條辯護論》。

路德宗不是一天煉成的。在這之前, 1521年4月18日,路德已經在沃姆斯國會上作了同樣的見證;路德因此被革除教籍並判處死刑。但是接下來幾年時間裏,羅馬方麵不僅沒有任何改變,一些極端反應催生了“抗議宗”(protestantism)。最終路德派的代表Christian Beyer和Gregor Bruck在奧斯堡國會上宣讀了路德派的信條,這兩位法學家(chancellors)成了站在君王麵前的見證人。那是1530年6月25日下午3點。奧斯堡信條是墨蘭頓根據此前的幾份文件,並在征求路德意見的基礎之上定稿的。Christian Beyer宣讀的是德文(據說讀了2個小時),後來將拉丁文和德文文件都交給了皇帝。不過迄今為止,兩份原件都已經遺失。Gregor Bruck在將文件交給皇帝的時候說了這樣的話:“大有仁慈的皇帝陛下,靠著上帝的恩典和幫助,這份信條一定能夠戰勝地獄之門”(參考馬太福音16:18)。當時路德宗眼中的地獄之門一在天主教,一在激進派(改革宗、重 洗派等)。當然,地獄之門也指向了從東方而來的異教入侵。需要說明的是,當時德國的一些福音派城市的領袖都是堅定的路德宗信徒(如堅定者約翰,黑森親王腓利等),他們不僅僅是“政治選侯”。但是顯而易見,查理五世對帝國選侯的政治依賴,為路德改革提供了一個較為寬鬆的政治環境。我們需要在這樣的背景中欣賞路德勇士的壯舉:在奧斯堡會議期間,查理五世和他的兄弟奧地利國王Ferdinand命令德意誌選侯到場傳講路德派的教義,並要求他們一起參加Corpus Christi Festival)。這是布蘭登堡總督George的回應:“在任何人從我這這兒奪走神的道,並強迫我否認我的主之前,我寧願伏下任憑這些人砍掉我的頭顱”。這是查理五世的敷衍:“不要砍頭,親愛的侯爵;不要砍頭”。

奧斯堡信條的台頭是寫給查理五世的:Most Invincible Emperor, Caesar Augustus, Most Clement Lord;最後由7位王子和2位自由城的議員簽署。而這份文件首先引用了詩篇119:46,“我也要在君王麵前,論說你的法度,並不至於羞愧”。顯而易見,這是一份戰爭狀態之下完成的信仰告白。因此奧斯堡信條的基本內容首先是對羅馬方麵的回應,而不是對聖經全部真理的總結;盡管教義作者們試圖這樣做。而路德派與教皇派以及激進派分裂所涉及的核心教義就是稱義或因信稱義的問題,因此稱義就成了奧斯堡信條真理見證的中心。這一核心教義更與1513年春天路德本人的“高塔經驗”(tower experience;羅馬書1:17)密切相關;在某種意義上,路德教義也是路德人屬靈爭戰的一場獻祭。但你如果說整卷聖經都在講稱義這一個核心問題,你就違背了“唯獨聖經”這個教義。

3、異教入侵——維也納之戰

帝國召開奧斯堡會議的政治動機是為了建立抵抗奧斯曼土耳其帝國進攻的“統一戰線”。當時土耳其人開始進一步進攻歐洲,兵臨維也納,“基督教世界”危在旦夕。這是從埃及方向來的試探。麵對外敵,神聖羅馬帝國的皇帝也是天主教堅定的庇護者查理五世(Charles V)為了整合分裂的帝國而召集了the Diet of Augsburg,這是奧斯堡信條出台的基本背景。皇帝不僅試圖整合羅馬和德國之間的宗派,也試圖在抗議宗內部建立和平——比如以此動員茨溫利後麵的瑞士加入抗土同盟。同時皇帝必須預防教宗和法國的勾結而製造西部邊境的緊張局勢。查理五世試圖建立一個“世界天主教帝國”,這個理想應該是真誠的;在某種意義上,他是這個理想的殉道者。而建立基督教世界的和平,就必須讓宗派教義之間作出妥協。皇帝吩咐路德派提交他們的信仰教條,但遺憾的是皇帝沒有在教皇方麵作出相等的努力——這不奇怪,查理五世是天主教徒,而且是一個固執的政治家。他在德國方麵的固執態度也同樣表現在他對英國國王糟糕的離婚事件上。

4、個人悲劇——伯利恒陷阱

如果說還有更殘酷的試探或第4方麵,應該就是路德三個孩子的夭折,盡管這些悲劇不是發生在奧斯堡信條期間,但是發生在路德的宗教改革期間,也發生在路德及其跟隨者不斷強化自己分離立場的整個過程中。也許第四個方麵的壓力與前麵的因素共同塑造了路德宗神學的基本路向和悲壯氣象:I am happy in the spirit, but my earthly form is very sad。路德回憶女兒夭折時候的這些話語令人淚如雨下。但這不是路德敵人的態度:他們會利用個人悲劇作為政治攻擊和控告的屬靈理由。而這一切地獄般的反擊,隻能進一步強化路德改教的堅定立場。毫無底線、喪盡天良的爭戰讓基督教分裂不可逆轉。1530年9月23日路德在一封信中這樣談論查理五世:“查理皇帝是一位傑出的領袖,他希望恢複帝國的團結與和平。但我不知道他是否能實現他的願望,因為他被這麽多惡魔般的怪物所包圍”。我想這些評論同樣適用於路德本人。另外值得一提的是,普遍認為墨蘭頓 在奧斯堡文獻期間有所妥協,並因此遭致一些路德人士以及路德本人的批評。墨蘭頓在奧斯堡信條辯護論中恢複了信心和勇氣。奧斯堡文獻最終的定稿為路德教會統一認可,路德事後也大加讚賞。1530年6月26日,路德複信給墨蘭頓:I am prepared to yield everything to them if we are but given the liberty to teach the Gospel. I cannot yield anything that militates against the Gospel." (St. L. 16, 902; Enders, 8, 42. 45.)同年7月3日,路德再次給墨蘭頓寫信: "Yesterday I reread carefully your entire Apology, and it pleases me extremely (_vehementer_)." (St.L. 16, 913; Enders, 8, 79)。伯利恒悲劇會將“義怒”強加於人。

改教初期,路德對教皇Leo X(1513-1521)尊重有加;但是當教宗祭起Exsurge Domine(主你起來吧)反擊路德,並稱路德是主葡萄園之闖入的野豬之時,雙方以畜類相稱互相開除教籍不可避免:抵製韓貨不如抵製蠢貨。實際上Adrian VI(1522-1523)以及Clement VII(1523-1534)和Paul III(1534-1549)都是有改革意願的教宗;但是人的有限性使合一不複可能。當然,對路德的個人攻擊同樣甚至更加倍地來自今天的加爾文主義和靈恩運動中,他們不會放過路德在黑森親王腓力(Philip of Hesse)所謂“重婚罪”上的“罪責”。迦南和米利暗該被咒詛。

二、文獻內容

奧斯堡信條共28條,其中前21條主要論述路德派關於“基要真理”的信仰;後7條則主要討論羅馬教會在相關真理上的問題。我要求學員需要熟悉、甚至記誦28條的綱目和邏輯順序。

第一條,論上帝(Article I: Of God)

實際上第一條並非在論證上帝的存在,而是在論證三位一體的教義傳統,同時反對6種相關的異端和異教。我們需要反思如下問題。第一、三位一體教義是一個真理,但是,它本身是否是聖經啟示的第一條教義。第二、三位一體論辯在某種意義上是對希臘羅馬文化挑戰而進行的護教理論,盡管它本身是一個普世性的真理。第三、教義中的上帝論罕有充分返回聖經的證據,如上帝麵對摩西的自我啟示,以及約翰福音第一章中的相關論述。第四、人到底應該怎樣談論上帝,這是一個極大的挑戰。需要說明的是,在這一條上,基督教的主要教派沒有分歧。

第二條,論原罪(Article II: Of Original Sin)

這實際上是人論:人都是罪人,罪始於亞當和受孕。罪的主要表現是不信上帝,且住在上帝永怒與罪人永死的絕罰之中。因此人需要藉著洗禮重生。這條教義反對伯拉糾派。但需要說明的是,“原罪”這個概念並不見諸於聖經本身,因此“新概念”需要不斷自我解釋,這是一個難題。正因為如此,辯護論讓我們看見路德派與教皇派之間再次產生了嚴重的分歧。天主教方麵更願意承認“本罪”。“原罪論”的提出實際上已經向“新概念”神學跨出了第一步。問題不在於這條教義是否正確,而在於這個新概念一提出來,人就麵臨一個必須加以定義的重擔。而無論你怎樣努力,這個新概念都無法完全。最後你必須借助於更多的概念來解釋這個概念,但更新的概念同樣需要更多的定義,如“邪惡的情欲”、“疾病”。而引證聖經和傳統證明教義的方法,有可能本末倒置。就這樣,教義本身就成了戰場。當然,我同意路德學者對經院學派“理性之光”的批判。而路德的這個觀點特別寶貴:洗禮之後,罪被赦免,但罪仍可能活動;因此基督徒必須靠聖靈繼續與罪爭戰。

第三條,論神子(Article III: Of the Son of God)

這條教義實際上是基督論,與信經第二款的內容基本一致。不過從邏輯上看,第三條的基督論是第一條的上帝論與第二條的人論之“中保”。而在天主教和路德會方麵,第一條和第三條基本上沒有分歧。但是我們需要注意一個重要問題:奧斯堡信條和辯護論不能以文字長短判斷價值輕重。基督論的內容很少,但不能說基督論不是核心教義。就此我們再一次看見教義文獻本身具有鮮明的曆史性和時代性:它隻是對挑戰和處境作出相應的反映,而不是平行地闡述聖經的一切重要啟示。

第四條,論稱義(Article IV: Of Justification)

不是基督論,而是稱義論成了辯護論的主體——這是奧斯堡文獻中篇幅最長的一段論述。就我個人而言,我認為實在過於繁瑣了。當然,繁瑣的爭辯源於反駁書繁瑣的攻擊。但核心教導不過就是反對善行稱義,惟獨恩典和因信稱義,以及因信稱義並不反對善行,反而是善行的根基和神的命令;但善行(包括愛)不能稱義,等等。簡單明了的原則應該效法耶路撒冷大會(使徒行傳15章)和使徒書信的傳統,否則,冗長的論述及其教義,就會成為“別的重擔”。至於“辯護論的第四條是整本《協同書》中最複雜的信條。因為它論及到最重要的部分……它也是聖經中最重要的教導”,這些“注解”本身不過是人的井蛙之見。值得強調的是,辯護論在這裏確立和論述了“律法與福音”這個聖經二元論的閱讀方法。但我一直認為這種聖經神學在應用中不能極端化。事實上墨蘭頓在這裏用這個二元論不是在總結聖經,而是在抨擊“律法的義”,同時論述何為“信”。在墨蘭頓的“論信心”中,我認為最大的缺憾是沒有關注“持續相信”這個論題,因此為“惟獨”辯護總是捉襟見肘。他論述的重點是信心的目標:基督赦罪的應許。我們當然應該摒棄羅馬方麵實際上傳揚的人神合作說,但是,我們必須強調人的因信稱義的信,是在信徒與神約會的過程中(教會)得以實現的。

第五條,論傳道(Article V: Of the Ministry)

當然,墨蘭頓也簡單論述了“稱義的信心”是如何產生的:藉著神所設立的傳道人,藉著傳道人的傳道和執行的聖禮。換言之,聖靈藉著施恩之具在信徒身上工作。這一教義譴責了再洗禮派等教派,因為他們不相信聖靈工作是藉著the external Word,而是through their own preparations and works。

第六條,新順服(Article VI: Of New Obedience)

從邏輯上說,信道產生了行道的後果,隻是路德教會將善工稱為新順服。這個概念旨在強調善工同樣不是出於人自己,而是聖靈的果子。這解決了那種控告:信而不行是假信。將路德教會的因信稱義教義和善行對立起來乃是無知或謊言。一方麵,信心會結出善果;另一方麵,善行乃是神所吩咐的。但人不能因善稱義。與此相關,我們不反對果子;我們一直厭棄的是這種“果子神學”:以論斷別人果子為己任。

第七條,論教會(Article VII: Of the Church)

路德教會一些學者認為這一條是“教會憲章”。首先,教會是聖徒的聚集;其次,教會合一是真理上的合一;最後,本地教會在非基要真理方麵(如人的傳統)不需要勉強合一。

第八條,教會的定義(Article VIII: What the Church Is)

為了應對羅馬方麵對第七條的攻擊(教會裏不僅有“聖徒”,也有稗子);墨蘭頓增加了第八條。一方麵,在教會中聖徒和假信徒並存;另一方麵,聖禮、聖道的有效性不受人的影響。不過這同時是一個危險的定義。因為實際上即使在每一個人裏麵,都有稗子和麥子並存的情況;人“內心的義”也在此消彼長的更新中。因此應該在更廣泛的意義上反對多納圖教派和威克裏夫派。在某種意義上,天主教方麵的一些駁斥應該得到必要的尊重;否則,路德教會就有可能陷入加爾文主義雙重預定論的試探(教會中的階級劃分和階級鬥爭)。這有可能是後來墨蘭頓騎牆的原因之一。我們必須一直謙卑在主的教會中,持續成聖(“求你用真理使他們成聖”)。沒有誰一信完聖。一方麵,“上帝未曾喜悅這些惡人”;另一方麵,“你就是那人”,你時刻需要基督——因為“離開我你們就不能做什麽”。同樣,我不同意墨蘭頓將“教皇的國度”等同於魔鬼的國度;也不同意將“路德的國度”等同於“基督的國度”。所有稱呼主名的人,都在向神國成長的季節裏。與此相關,教會合一也是一個動態的過程。

第九條,論洗禮(Article IX: Of Baptism)

路德會和天主教在洗禮和嬰孩洗禮的問題上基本上是一致的,但是兩派擁有各自有不同的道理。奧斯堡文獻首先強調洗禮是得救之必須;其次強調嬰孩兒應該洗禮;最後譴責再洗禮派(他們反對嬰孩洗禮,宣稱嬰孩兒不經洗禮也得救)。

第十條,論聖餐(Article X: Of the Lord's Supper)

應該將英文部分複製在這裏:Of the Supper of the Lord they teach that the Body and Blood of Christ are truly present, and are distributed 2] to those who eat the Supper of the Lord; and they reject those that teach otherwise。不過顯然,奧斯堡文獻中,路德教會還沒有和羅馬方麵徹底公開決裂;但基本教義已經宣告出來了。實際上,奧斯堡信條中,路德會與天主教的聖餐論的分裂,沒有路德會與改革宗的分裂那麽明顯。這條教義實際上徹底拋棄了茨溫利的路線。

第十一條,論認罪(Article XI: Of Confession)

又譯論懺悔。這幾乎是一條妥協性的教義。一方麵,路德教會宣稱教會應該保留私人赦罪禮。但另一方麵,路德派拒絕羅馬的這個傳統:盡數罪過。因為這樣作沒有必要也不可能。另外,奧斯堡信條主張:聖禮和聖餐的次數不應該強求一致。

第十二條,論悔改(Article XII: Of Repentance)

首先墨蘭頓承認洗禮之後人可能犯罪,教會應當接納他們的悔改(這一點天主教和路德宗基本一致)。其次,真悔改有3個方麵的見證:為罪憂傷,因信稱義,止惡行善。這條教義反對四種異端或極端:第一、反對再洗禮派的一次永遠,他們否定人稱義之後可能會失去聖靈。第二、反對這種觀點:人可以自身完全。第三、反對諾窪天派(The Novatians),他們對洗禮後跌倒的人拒絕赦罪。第四、反對這種觀點:赦罪不是憑著信心,而是靠自己成聖。天主教方麵認為真悔改僅僅靠“信心”是不夠的;但路德會強調,因信基督“罪得赦免”乃是福音的核心(與鑰匙權相關);但掃羅、猶大們不能靠痛悔賺取恩典。與天主教的分歧在於:天主教堅持“煉獄補贖”的理論,以及與此相關的贖罪券實踐。天主教這種神學顯然是沒有聖經根據的。我們同樣強調悔改的見證,但補贖不是真悔改的見證。值得注意的是,在這一部分論辯中,墨蘭頓表現的異常勇敢,而所見證的福音真理光彩照人。

第十三條,論聖禮的功用(Article XIII: Of the Use of the Sacraments)

天主教要求路德派返回七大聖禮的傳統中去,但在這裏,我們看見了路德會已經與之分別。但繼承性的關係仍然是明顯的。兩者都承認,聖禮不是人的外在表記,而是神對信徒的旨意的記號和證據;而且聖禮可以堅固人的信心。墨蘭頓首先在聖禮的概念上入手,在這條教義中將聖禮還原為洗禮、聖餐禮和赦罪禮。而沒有上帝命令的堅振禮、膏油禮、授職禮、婚禮不屬於聖禮。聖禮的要件是上帝的應許和人的信心。

第十四條,論教會的秩序(Article XIV: Of Ecclesiastical Order)

這條教義是:Of Ecclesiastical Order they teach that no one should publicly teach in the Church or administer the Sacraments unless he be regularly called。首先我們看見路德教會繼承了傳統教會對聖職的尊重;聖職出於上帝的命令,以確保福音的純正、教會的和平與發展。但是,路德教會放棄了天主教賦予主教的諸多政治特權。

第十五條,論教會的禮儀(Article XV: Of Ecclesiastical Usages)

在這裏羅馬的傳統被挑戰。路德教會尊重傳統禮儀,因為這一切有利於教會安寧和秩序。如節期,聖日等。但是,路德教會強調禮儀隻是出於人,而不是出於聖經;禮儀並非得救之必須:“上帝最首要的事工,就是傳講福音”。但今天,我想加上一句:“建立教會”。在辯護論中,墨蘭頓徹底棄絕了人的傳統對救恩和福音事工的捆綁,主教無權設立儀式,並使之成為得救之必須。有的時候,“傳統是良心真正的網羅”。這實在是真的。當然,激進主義也是良心的陷阱。

第十六條,論公民事務(Article XVI: Of Civil Affairs)

這一條是為了在路德會與激進派(革命或出世)之間進行切割,也為了與教皇製分別(政治幹預)。合法的社會製度是上帝良善的作為,因此基督徒可以承擔公職和結婚。福音不能廢掉國家和家庭。但是國家和家庭不是教會,將政治和婚姻高舉在教會之上是因為貪愛世界和媚俗。這裏也強調,基督徒可以拒絕政府犯罪的命令。奧斯堡尚未展開所謂兩個國度的神學觀念。

第十七條,論基督複臨審判(Article XVII: Of Christ's Return to Judgment)

這一教理旨在反對猶太主義和激進派的塵世千禧年論。但是有些二流的路德分子扭曲了奧斯堡教義,因此我們有必要查考教義原文。這是信條的內容:They condemn also others who are now spreading certain Jewish opinions, that before the resurrection of the dead the godly shall take possession of the kingdom of the world, the ungodly being everywhere suppressed。實際上馬克思主義就是這種猶太觀點的實踐。這是辯護論的內容:The Seventeenth Article the adversaries receive without exception, in which we confess that at the consummation of the world Christ shall appear, and shall raise up all the dead, and shall give to the godly eternal life and, eternal joys, but shall condemn the ungodly to be punished with the devil without end。由於天主教方麵根本沒有對此提出異議,實際上辯護論根本沒有進一步闡述路德宗的千禧年立場。奧斯堡信條的末世論立場基本上是一種“反猶太主義”(激進派借屍還魂)的立場,僅此而已。教義止於聖經,墨蘭頓的貢獻可圈可點。

第十八條,論自由意誌(Article XVIII: Of Free Will)

這裏闡述的思想與路德的On the Bondage of the Will(1525)是一致的,旨在棄絕羅馬教會中的伯拉糾主義。一方麵,人可以靠自己擁有世俗正義:公民責任與生活理性。另一方麵,唯有靠聖靈才能接受上帝的義,藉著道接受聖靈。這是伯拉糾派的主要錯誤:人靠本性可以行善並認識上帝。路德教會的基本立場是:人在屬世的問題上擁有自由意誌,但是在屬靈的問題上沒有自由意誌。值得強調的是,羅馬和威丁堡的神學家們都決意遠離摩尼教對自由的完全否定,但是顯而易見,加爾文主義者實際上不過是摩尼教的後裔。

第十九條,論罪因(Article XIX: Of the Cause of Sin)

在這方麵天主教和路德會的觀點幾乎完全一致,而改革宗與摩尼教的立場一致。基本真理是:罪不是出於神,罪出於魔鬼和罪人自己的“自由意誌”。

第二十條,論善工(Article XX: Of Good Works)

羅馬方麵拒絕路德教會的立場,因為他們實際上堅持善行為得救之必須。這是一個需要小心翼翼的辯解,因為魔鬼埋伏在每一個字句旁邊隨時尋找吞吃的機會。一方麵,我們否定善行可以賺取救恩;另一方麵,我們教導信心可以也應當產生善行,而且神吩咐教會行善。墨蘭頓在這裏特別強調:信不是指知識,而是接受安慰的心誌。但是,需要警惕那種極端宗派主義或雄辯證:因為擔心善行稱義就理直氣壯地放棄善行。換言之,沒有必要一提到善行就返回宗派教義的曆史爭吵的泥沼之中。正相反,今天的基督教比以往任何時候都需要善行的見證。隻是需要補充墨蘭頓的是,人的善必須順服神的善,在此必須勝過蛇對夏娃的試探。換言之,聖經所啟示的善主要不是政治的善或道德的善或律法的善,而是傳揚福音和建立教會的善。這就是基督的善,也是先知和使徒見證的善。普世教會必須在這種大善之上重新起來,見證如雲。

第二十一條,論聖徒崇拜(Article XXI: Of the Worship of the Saints)

顯而易見,天主教方麵不可能接受這條教義,無論是因為馬利亞崇拜,還是因為聖徒崇拜。而我們的立場是:尊重和記念信心的榜樣;但聖徒不是神,不需要向聖徒祈禱,祈求幫助。因為人與神之間隻有一位中保,就是耶穌基督。然而我在這裏要提醒基督教,無論是路德宗,還是其他宗派,特別是加爾文宗,隻是理論上放棄了聖徒崇拜,實際上在偶像崇拜以及指著人誇口方麵,不過是羅馬遺產忠實的繼承人。而這方麵,外邦世界尤其登峰造極,真正的迷信或個人迷信遠遠超過了基督教世界。事實上,假基督及其崇拜是人類現代社會的共同罪惡。

關於濫用事項的更正條款(ARTICLES IN WHICH ARE REVIEWED THE ABUSES WHICH HAVE BEEN CORRECTED)

奧斯堡信條及其辯護論中的22-28條,主要是在批評羅馬教會的一些具體實踐。事實上這些問題具有更多的曆史局限性:大部分問題與今天的教會,特別是中國教會無關。所以諸位簡單閱讀即可。將教義等同於聖經實在是極其愚昧的做法,因為奧斯堡信條之22-27條的曆史性是顯而易見的。你若爭辯說其精義永存,那利未記裏麵的精義更為永存,我不屑與你們置辯。

比如第二十二條,聖餐中的兩種物質(Article XXII: Of Both Kinds in the Sacrament),其目的是向平信徒同時分派餅與酒,以改變天主教拒絕向平信徒派發聖餐,以及隻發餅卻不分杯的荒誕作法。在這裏路德會也放棄了聖體遊行等傳統。第二十三條,論神父的婚姻(Article XXIII: Of the Marriage of Priests)。沒有充足和正當理由禁止神父結婚;婚姻是神所設立的,為避免淫亂;禁止婚姻的教訓是鬼魔的道理。但今天基督教已經整體上不存在這個問題了,現在教會麵對的主要問題是婚外戀、同性戀、獨身自戀,甚至動物戀。第二十四條,論彌撒(Article XXIV: Of the Mass),路德教會強調彌撒的繼承性和本地化的同時,棄絕彌撒的濫用,也反對補贖論或變質說,而且再次解釋了聖餐頻率不是律法這個思想。但是,彌撒問題不再是今日基督教的主要問題。今日基督教的主要問題是徹底放棄彌撒、遠離聖壇和聖禮,甚至離棄教會。在沒有教會和反對教會的世代,我寧願高聲讚美天主教的彌撒聖禮。第二十五條,論認罪(Article XXV: Of Confession),這強調赦罪與聖餐的關係,重申鑰匙權問題,重申不能逼迫認罪和盡數己罪。今天的基督教走了兩個極端:絕不認罪,逼人認罪。第二十六條,論食物的分辨(Article XXVI: Of the Distinction of Meats),等於放棄了一切食物禁忌傳統,但強調為了合一可以在實踐中妥協。除了個別律法主義者仍在食物上矯情,基督教世界整體上不存在食物禁忌了。第二十七條,論僧侶誓願(Article XXVII: Of Monastic Vows),放棄了對修道生活的強製,以及修行賺取恩典的觀點。基督教和外邦人已經將修道院批倒批臭了,現在需要的不是再踏上一隻腳,而是應該按公義的原則為修道院平反。不承認對手一點好處,這是改革之罪。

部分教義不可能是對聖經真理的總結,隻能是對羅馬錯誤的總結。羅馬不可能根據聖經基本真理的內容和邏輯有計劃、有預謀、有組織地犯罪,以便將來讓路德宗指著他們貢獻“第二聖經”。所以可以這樣說,路德教會那些以在教會中“專職”教導協同書為己任或專家的人,實屬不務正業;而若指著協同書以及一家之言而論斷、控告和審判弟兄,就要小心自己淪為撒旦之子。

最後第二十八條,論教會權柄(Article XXVIII: Of Ecclesiastical Power),這一條則仍然擁有現實意義。墨蘭頓首先論及主教權(the Power of Bishops)。他反對主教濫權,特別反對主教濫用革除教籍的威脅手段;並稱之為暴行。主教不能以首領自居轄製教會(彼得前書5:2),不能妄用革除教籍權。這是對一切教皇製及其殘餘的警告。教會和牧師必須順從主教(路加福音10:16);但如果主教違背真理,不要順從(馬太福音7:15;加拉太書1:8;哥林多後書13:8,13:10)。主教無權創立與福音相背的製度和條例,主教無權束縛人的良心,壓製教會的自由(使徒行傳15:10;歌羅西書20:12-23;提多書1:14;馬太福音15:13-14;提摩太前書4:1)。教會必須保持基督徒自由的教義,亦即毋須以律法的捆綁作為稱義的條件(加拉太書5:1)。但是信徒應當尊重必要的教會秩序。其次,墨蘭頓在這裏劃分了屬靈權柄和屬世權柄。教會權柄隻是為了傳揚福音,赦罪留罪,施行聖禮;僅僅是鑰匙權。教會侍奉的是永生的義,與世俗權柄毫無幹係,不受捆綁,也不捆綁。

考慮最近一段時間的危機,我複製一段他們自己撰寫或翻譯的文字:“事實上,所有被召而按立為傳道與施行聖禮職分的人,都享有相同的屬靈職權或「權力」。這權力就是在教會中從事聖道與聖禮的福音事工,以及擁有革除教籍與保留聖餐禮的職權”。所以在這個意義上,我們才是真正教導和信守協同書合約及其精義的人,盡管我們時刻警惕各種形式的宗派自義。但是與此同時,我們深知後現代社會整體上反對牧職和教會的惡俗,因此,在警惕主教濫權的同時,我們必須說服我們自己,在基本真理沒有問題的前提下,應該千方百計順服教會的秩序、合一和傳統。

三、主要問題

上個主日我們簡述了人類4000年的曆史,今天我們聚焦人類最近500年的曆史。今天我們站在這裏主要交通奧斯堡信條所代表的宗教改革的以來的三大後果。第一個是思想史,人類完成了從聖經到教義進而到主義的自負曆程。人類開始以教義和主義的名義違背第一條誡命:除了我以外你不可以有別的神。思想帶領人類進入前所未有的偶像崇拜時代。第二個是政治,宗派教義和政治主義必然帶領人類進入戰爭狀態,而且任何交戰方都號稱替天行道,妄稱耶和華你神的名。政治帶領人踐踏了第二誡。結果政治史一方麵表現為戰爭史,交戰國用條約取代聖約(舊約與新約);另一方麵表現為革命史,革命家將戰爭條約向內虛構出社會契約。革命和爭戰見證了這樣的真理“你吃的日子必定死”。第三、宗教史,人類從教會走向社會,這就是世俗化的進程。世俗化帶領人類在全球範圍內棄絕了第三誡——你要守安息日為聖日。世俗化同時向兩個方向蛻變。一方麵,從團契走向個人,即從彼此相愛走向個人主義和存在主義。基本原因是宗派自負必然進一步變成個人自義,宗教紛爭和政治戰爭導致的恐懼與絕望,帶領人類離開教會返回個人、退守山林。另一方麵,失去聖殿的個人,無論是因為恐懼還是因為貪婪,反過來更多地尋求偶像和團結的庇護,於是有社會主義、國家主義和民族主義。而結黨是紛爭的宗教。從托利黨輝格黨開始,黨爭以及黑幫取代教會成為公共生活的中心。於是社會、世界、祖國、他人和瑪門變成故鄉、樂園、天國和上帝。我們的結論是:真理在教義虛無主義和教義至上主義之間,所謂“中道”就是真理、恩典與和平;而我們主張在唯獨聖經的基礎之上,祈求聖靈帶領人類返回本地教會。

1、思想史:從聖經到教義,從教義到主義——違背第一誡

由於必須麵對路德教會內外的愚昧之人和控告之子,我首先再一次重複這個基本立場:路德改革的基本方向是對的,而奧斯堡教義是目前我們認同的最好教義。在這個前提之下,我們來討論路德改革和奧斯堡信條的神學局限。我很詫異路德沒有對自己以及墨蘭頓等人的“教義總結”有一點兒的儆醒和謙卑;路德隻是先委婉責備墨蘭頓的妥協和軟弱,然後欣喜若狂於墨蘭頓的高屋建瓴。教義文獻對教會和宗派而言存在一個致命的試探:人類開始總結聖經,並將自己的總結(教義)視為真理的終結。與此同時,認信教會和係統神學誕生;在某種意義上,係統神學和認信教派恰恰是神學的終結。結果是基督教的神本主義信仰不斷下落到人本主義的文化。至少基督教在人本主義的桎梏和夢魘中,最終與天主教殊途同歸。奧斯堡信條標誌著人類思想的三大轉折。

第一、假先知:宗派教義終結聖經

墨蘭頓在信條序言中多次談到“良心”這個概念。知識分子後來就成了社會的良心。這個真理標準轉折的確是一個嚴重的問題,又可能帶領教會轉向“蛇的試探”——人成了真理和萬物的尺度。建立在個人良知這個自負的超驗理性基礎之上,這是瘋狂的理性自負:個人、宗教會議和宗派文獻,開始淩駕於聖經之上。無論人們怎樣自表謙卑和宣稱高舉聖經,但實際上,所有宗派都不知羞恥地宣稱,我們的宗派教義是對聖經真理最後的完成,“穆罕默德和小約瑟·斯密是最後最大的先知”。而在教會實踐中,所有宗派必然將教義放在聖經之上,一直到加爾文主義的時代,“不信鬱金香不能得救”這種褻瀆聖靈的邪教思想公然以行,登峰造極。於是兩種狡猾的或無奈的悖論出現了:越是高舉上帝的絕對主權越是高舉個人和宗派的道德良心與神學理性;越是高舉唯獨聖經越是高舉個人的神學著述和宗派教義。罪就伏在門前,改教家立誌行善,但行出來的完全在誌向之外。當然,教義野心甚至可以上溯到信經時代和大公會議的時代,然而信經和公會是對異端最初的反應,而教義和宗派不僅是在麵對異端,更是在鼓動野心和迷信。教義自負背後就是魔鬼的試探:一方麵,神豈是真說。所以我說代替神說,宗派教義成了神的謀士。另一方麵,你們便如神知道善惡,教義成了控告和審判弟兄的真理標準或最高法庭。

第二、假基督:世俗主義妄稱啟示

500年的“思想進步”僅僅是從教皇無誤論替換為宗派無誤論和黨派偉光正。教皇的自負更多還是政治上的,但教義和主義的自負完全是真理上的,同時又是政治上的。教皇與書記的兩位一體必然導致瘋狂的極權主義,於是假基督在教會和社會同時雨後春筍。一方麵,在教會中教義淩駕於聖經之上;另一方麵,在社會中主義淩駕於主義之上。教義爭辯引發新概念運動,圍繞概念人類陷入思想戰爭或言辭爭辯,最後拳頭取代舌頭成為和平的唯一手段。思想戰爭的主要成果就是主義或意識形態的誕生。但所有主義的本質就是吃人自義:一方麵,我就是真理;另一方麵,真理們要在殺戮非真理們的過程中自證和自衛。現代社會是一個主義的社會,每一個主義粉飾著一個假基督,每一個假基督下麵堆砌著萬千骷髏和偶像崇拜者。在所有的主義之中,必有一種叫雙重預定論的邪教思想統領全局貫穿中西:口含天憲的上帝選民替天行憲地統治即將口含天憲的棄民。這個良心真理的二元論,從猶太教、伊斯蘭教、摩尼教、加爾文主義者一直到社會主義者,覆蓋著“聖戰”這個共同的獸印。與此同時,魔鬼為聖戰失敗者安排了另外一條退路,就是相對主義和虛無主義:你們不一定死。於是印度教和佛教等東方哲學,與希臘的唯物主義、犬儒主義以及西方近代的進化論思想、後現代主義同流合汙。聖戰和犬儒就這樣從宗教改革啟程或重新武裝,將人類靈魂踐踏為妖孽(龍的傳人)和畜類(猿的後裔)。

第三、假動物:啟蒙主義歸回畜類

大致來說,宗教改革之後500年人類思想史出現了兩場巴別塔運動。第一是宗派教義的神化運動。這包括兩個方麵:教會內部的宗派教義的興起,以及靈恩運動對教義風潮的另類反動。教義和靈恩是人本主義神學的一體兩麵:你以教義為神,我以表演為靈。當然,神化運動也是妖化運動。第二就是啟蒙運動帶領的畜化運動,現代人類完成了罪人自以為神到皆以為畜的曆程。這個曆程在教會方麵平行的運動就是人人皆祭司。從啟蒙到進化是必然的邏輯進程。啟蒙是一場地地道道的魔鬼謊言:罪人向罪人自以為神,藉著肉體消滅、外科手術和靈魂改造。伏爾泰必然拿破侖,拿破侖必然希特勒和斯大林,斯大林必然自由主義。500年來,人類完成了從假基督到假畜生的循環。個人自由取代聖靈自由;人民主權取代上帝主權;社會契約取代上帝聖約;結局是諸約夢碎,革命領導一切,革命以食為天。而按人神主義的邏輯,教會領袖轉向文化英雄,文化英雄轉向政治英雄,政治英雄轉向企業英雄。都是殺人英雄和越貨強盜,本是巨擘偉人(創世紀6:4)。偉人的最高境界或現代境界就是自詡畜生,偉大畜生。進化論實際上也是一種係統神學。當人公開宣稱人是畜生的時候,人本主義獸終正寢。但無論龍的傳人還是猿的後裔,實際上都是為了推出獵人,名叫寧錄。寧錄是何等人呢?

“他在耶和華麵前是個英勇的獵戶,所以俗語說,像寧錄在耶和華麵前是個英勇的獵戶”(創世紀10:9)。曹雪芹的信仰是女人,進化論的信仰是獵戶,或者政治。

2、政治史:從聖約到條約,從條約到契約——違背第二誡

盡管教會分裂在1054年已經達到了一個高峰,但是完全的碎片化是從1517年啟程的。隨著基督教世界的無限破碎,宗教戰爭成為教會分裂隨之而來最嚴重的政治後果;而宗教戰爭捆綁了更多非宗教的罪性,使人類戰爭從教會泛濫到世界上,於是現代社會進入極端的年代,一方麵是戰爭的世紀,另一方麵是革命的世紀。戰爭的獸印是和平條約;革命的道理是社會契約——人類以條約和契約徹底取代了聖經和聖約。然而革命和戰爭以前所未有的罪惡,將人類變成了前所未有的屠夫和犧牲。正因為如此,或僅僅根據人殺人的記錄,宗教改革以來的近現代社會是有史以來最黑暗的人類社會。換言之,根本不是黑暗的中世紀,而是黑暗的近現代。這個黑暗世紀直追大洪水前的世代:“世界在神麵前敗壞,地上滿了強暴”(創世紀6:11)。我不否認科技進步給人類帶了前所未有的生活福利,但科技進步同時是人殺人手段的進步,而科技進步從來與靈魂進步毫無必然關聯。一個基本邏輯是,當人被鼓動起來像神一樣分別善惡的時候,人與人就必然處於全麵的戰爭狀態。這正是神所預言的:“隻是分別善惡樹上的果子,你不可吃,因為你吃的日子必定死”(創世紀2:17);“凡流人血的,他的血也必被人所流。因為神造人是照自己的形像造的”(創世紀9:6)。

第一、從宗教戰爭到民族戰爭

首先我們看見,宗教改革進一步將歐洲變成了戰場:天主教國家和基督教國家處於全麵戰爭狀態。當然宗教戰爭從起初就不完全是宗教性質的,這有法國的生動見證:天主教的法國可以跟基督教的國家甚至土耳其人聯盟,而拿破侖實際上什麽都不信。奧斯堡信條基本上劃定了歐洲的宗教版圖,隨之而來的是從奧斯堡信條(1530)到奧斯堡合約(1555)之間的宗教戰爭。但持久和平已經不再可能了,繼之而起的是三十年戰爭(1618-1648),可以說是第一場世界大戰或全歐。這場戰爭使路德改革大本營日耳曼各邦國大約被消滅了百分之25到40的人口,維騰堡死亡四分之三人口,波美拉尼亞被消滅了百分之六十五的人口,西裏西亞被消滅了四分之一的人口,日耳曼各邦國男性有將近一半死亡。全歐洲100多萬士兵喪生。威斯特伐利亞和約(Peace of Westphalia)標誌著戰爭的結束。與三十年戰爭基本並行的是八十年戰爭(1568-1648年)。從此歐洲戰火不斷,一直到奧地利王位繼承戰爭(1740年—1748年),將更多的國家卷入死地,戰火蔓延到所有歐洲國家,並進入非洲、印度和美洲。這場戰爭中50萬普魯士人被殺。隨後發生了七年戰爭(1756-1763年),當時世界上的主要強國均參與這場戰爭,其影響覆蓋歐洲、北美、中美洲、西非海岸、印度及菲律賓。戰爭總共造成約900,000-1,400,000人死亡。接下來的事件是法國大革命和拿破侖戰爭(1803年—1815年),這是又一場歐洲大戰。19世紀末20世紀初至少有三場國際戰爭:1898年的美西戰爭,1900年的英布戰爭(布爾戰爭),1904-1905年的日俄戰爭。接下來就是兩次世界大戰。第一次世界大戰(1914-1918),3,000萬人喪生和失蹤;第二次世界大戰(1939-1945),7,000萬人死亡和失蹤。兩次加起來是1億人。公元前500年世界人口約1.0億,這是人類自己實施的自我滅絕;公元元年世界人口約2.92億,人類殺死了地球上一半的人類……二戰以來,地球上至少發生了36起國際戰爭,還有形形色色、此起彼伏的內戰。

第二、從國際戰爭到內戰革命

與戰爭並行的是革命。19世紀中期發生了以1848年歐洲革命為代表的各種內戰;而內戰的主要產物是從路德的祖國興起了共產主義的幽靈(A spectre is haunting Europe)。宗教改革期間的德國革命可以視為再洗禮派領導的現代革命事業的先聲,從此人類進入了“革命”的血腥洗禮。英國革命砍掉了查理一世的人頭,血腥瑪麗和克倫威爾砍掉了更多英國人的人頭。法國革命砍掉了路易十六的人頭,最終大革命年代導致了大約140萬法國人喪生。新大陸有美國革命和美國內戰。美國內戰638,000人死亡;其中約有10%的20-45歲北方男性和30%的18-40歲南方白人男性在戰爭中死亡。俄國革命中列寧先砍掉了尼古拉二世一家的人頭,然後整個蘇聯成了革命的刑場。蘇聯的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付出了1.1億條生命的“代價”。在東方,中國革命(從太平天國到共產革命)將列強入侵和內戰的殺戮普及到每一個角落,150年的時間裏,中國依靠殺人幾乎確保了天朝人口的零增長:清文宗鹹豐元年(1851年),中國人口為436,100,000人;1949年9月21日,“我們的極好條件是有四萬萬七千五百萬的人口(毛)……

朋友們,願你們知道,隻有魔鬼的兒子,才會將這個革命的世紀和戰爭的世紀稱為啟蒙時代,而將中世紀一概稱為黑暗年代。因為那惡者從起初就是殺人的,就是說謊的。但是我們麵對痛苦的基督教的分裂和世界的革命與戰爭,不得不痛苦地看見,這一切基本上啟程於宗教改革;而幾乎所有的現代革命和戰爭都與路德的祖國(德意誌、普魯士)有關。不僅如此,我們的身份是雙重的。當西方遭遇東方,敗壞無疑進一步加劇。500年後,一個新問題就是流氓民族主義和流氓權力主義以及流氓資本主義進一步覆蓋了世俗化進程。這是500年後教會的位置:麵對流氓化和世俗化的兩獸聯盟。“我看見一隻獸從海裏上來”;“我看見另一隻獸從地極上來”……這獸背後的畜生叫 龍(啟示錄13)。

3、宗教史:從教會到社會,從個人到黨爭——違背第三誡

宗教戰爭和政治戰爭同時拆毀了人類的教會生活,個人自義、恐懼和貪欲率領人類離棄了教會,靈恩運動和宗派正確共同領導了基督教世界的世俗化,共同瓦解了基督教。同時,宗派為黨派示範了政治手段:在自由主義窮凶極惡、黔驢技窮的地方,以結黨戰爭和控製為基本形式的專製主義徹底複辟。於是自由主義和社會主義分別用個人和國家兩種新宗教共同阻斷了教會進入世界的路徑,並以政治正確和利益穩定的名義拆毀了教堂。這就是教會衰落的秘密。

親愛的弟兄姐妹,我們必須在祂的故事中重新思想500年之後,我們從哪裏來,我們在哪裏,而我們將要往哪裏去。我們在改革、革命和戰爭中看見了一條不變的神聖呼告:從教義返回聖經,從世界返回教會。然而這是一場屬靈戰爭。正因為2017年對我們和世界都是關鍵的一年,我們今天麵臨著前所未有的逼迫。麵對凱撒的逼迫我們無所畏懼,但是麵對宗派的控告我們難免傷痛。2017年早春三月這一周,是非常特別的一周,同時天使雲集。我希望那些本該支援我們的人能夠看見這個常識:500年記念不是歌功頌德和偶像崇拜的日子,而是披麻蒙灰、重新出發的日子。在我們高舉宗教改革回歸聖經、本地教會的兩大旗幟的同時,“路德人”比任何新教更有理由率先反省宗教改革的“罪惡”或局限,哪怕其中一些罪惡不是改教家自己刻意追求和能夠想象的。隻能說“是”不能說“不”的宗教就是邪教,而放棄反省能力的宗教必將不斷衰落,日薄西山。如果我們不想跟他們一起衰敗和死亡,我們就必須依靠聖經展翅上騰。對我而言,除了耶穌以外沒有人任何人不需要懺悔和反省;除了聖經以外沒有任何教義不可商榷和更新。宗派自義(教義-主義)正在扼殺教會對廣泛問題的嚴肅思考,因此也正在阻攔福音的複興。這是神的話語:“6我卻盼望你們曉得我們不是可棄絕的人。7我們求神,叫你們一件惡事都不作。這不是要顯明我們是蒙悅納的,是要你們行事端正,任憑人看我們是被棄絕的吧。8我們凡事不能敵擋真理,隻能扶助真理”(哥林多後書13:6-8)。

親愛的弟兄姐妹,我希望那些正在支援我們的人能夠看見這個常識:逼迫顯多隻為恩典更多。凱撒封鎖,皇軍壓境,政治正確;但這一切都是那惡者的萌芽戰略。但建立中國基督教會這個異象是產難攔不住的。我們若走在祂的使命中,主必與我們同在。春天已經來了,冬天已經是強弩之末。是啊“我的心漸漸明亮起來;如同雪雁,降落在最後的冰河上”。這是主的話語:“在世上你們有苦難。但你們可以放心,我已經勝了世界”(約翰福音16:33)。阿門。

任不寐,2017年3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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