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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主席與斯諾的談話!

(2017-11-08 11:01:08) 下一個

毛主席與斯諾的談話!

1970年12月18日

 

斯諾:我經常想給你寫信,但我真正寫信打擾你還隻有這一次。

  毛澤東:怎麽是打擾呢?上次,一九六五年,我就叫你找我嘛,你早找到我,罵人,我就早讓你來看中國的文化大GM,看全麵內戰,all-round civil war,我也學了這句話,到處打、分兩派,每一個工廠分兩派,每一個學校分兩派.每一個省分兩派,每一個縣分兩派,每一個部也是這樣,外交部就是兩派。你不搞這個東西也不行,一是有反GM,二是有zouzi派。外交部就鬧得一塌糊塗。有一個半月失去了掌握,這個權掌握在反GM手裏。

  斯諾:是不是火燒英國代辦處的時候?

  毛澤東:就是那個時期。一九六七年七月July和八月August兩個月不行了,天下大亂了。這一來就好了,他就暴露了,不然誰知道啊!?多數還是好的,有少數人是壞人。這個敵人叫“五•—六”。

  斯諾:有一個問題我還不大清楚,即主席對我講這些,是供公開發表用,還是作為介紹背景材料,還是朋友之間的交談,還是三者兼而有之。

  毛澤東:不供發表,就是作為學者、研究有,研究社會情況,研究將來,研究曆史嘛,我看你發表跟周恩來總理的談話比較好,同我的不要發表。意大利雜誌上的這一篇我看了,我是看從外國文翻譯成中文的。

  斯諾:你看寫得可以不可以?

  毛澤東:可以嘛。你的那些什麽錯誤有什麽要緊?比如:說我是個人崇拜。你們美國人才是個人崇拜多呢!你們的國都就叫作華盛頓。你們的華盛頓所在的那個地方就叫作哥倫比亞區。

  斯諾:每個州裏麵還起碼都有一個名為華盛頓的市鎮。

  毛澤東:可討嫌了!科學上的發明我讚成,比如:達爾文、康德,甚至還有你們美國的科學家,主要是那個研究原始社會的摩根。他的書馬克思、恩格斯都非常歡迎。從此才知道有原始社會。

  總要有人崇拜嘛!你斯諾沒有人崇拜你,你就高興啦?你的文章、你的書寫出來沒有人讀你就高興啦?總要有點個人崇拜,你也有嘛。

  你們美國每個州長、每個總統、每個部長沒有一批人崇拜他怎麽混得下去呢!

  我是不喜歡民主黨的,我比較喜歡共和黨。我歡迎尼克鬆上台。為什麽呢?他的欺騙性有,但比較的少一點。他跟你來硬的多,來軟的也有。他如果想到北京來,你就捎個信,叫他偷偷地,不要公開,坐上一架飛機就可以來嘛。談不成也可以,談得成也可以嘛。何必那麽僵著?但是你美國是沒有秘密的,一個總統出國是不可能秘密的。他要到中國來,一定會大吹大擂,就會說其目的就是要拉中國整蘇聯,所以他現在還不敢。整蘇聯,現在對美國不利,整中國對於美國也不利。

  你說,我的政策正確,五年之前就決定不出兵,所以尼克鬆不打中國。我說不是。我們在朝鮮出了一百萬兵,名曰誌願軍。麥克阿瑟汀定主意要轟炸滿洲,就是東北,結果杜魯門就把他撤了。這個麥克阿瑟後頭又變成了一個和平主義者,你看怪不怪。所以世界上的人就是這麽變來變去的。也有不變的,比如我們兩個就不變。

  我看你這次來訪問比較前幾次要深。你接觸了工廠、農村、學校,這就是研究社會。

  斯諾:現在中國的農業情況很好。

  毛澤東:中國的農業還是靠兩隻手,靠鋤頭和牛耕種。

  斯諾:這次來,我去看了一些我十年前參觀過的公社。這些公社都取得了很大進步。

  毛澤東:現在有些進步了,但還很落後,識字的人還不多,女人節育的還不多。

  斯諾:還是很不錯,同十年前或五年前相比較。

  毛澤東:說有所進步,我讚成;“很大的”,不能講。要謹慎。

  斯諾:但是現在沒有人反對節育了。

  毛澤東:你這個人受人欺騙喲!農村裏的女人,頭一個生了是個女孩,就想個男孩子。第二個生了,又是女孩,又想要男核子。第三個生了,還是女孩還想要男孩子。……一共生了九個,都是女孩子,年齡也四十五歲了,隻好算了。

  斯諾:是啊,但是現在反對節育的人不多了,年輕人不反對了。

  毛澤東:重男輕女。這個風俗要改改。我看你們美國可能也是重男輕女,要有一個時間才能改變。

  斯諾:現在美國有一個婦女解放運動,規模很大,他們要求男女完全平等。

  毛澤東:你要完全平等,現在不可能。

  今天是不分中國人、美國人。我是寄希望於這兩國的人民的,寄大的希望於美國人民。第一是亞非拉囉,第二是歐洲、美洲和大洋洲。

  單是美國這個國家就有兩億人口,如果蘇聯不行,我寄希望於美國人民。美國如果能出現一個領導的黨來進行革命,我高興。美國的產業高於世界各個國家,文化普及。

  外交部研究一下,美國人左、中、右都讓來。為什麽右派要讓來?就是說尼克鬆,他是代表壟斷資本家的。當然要讓他來了,因為解決問題中派、左派是不行的,要跟尼克鬆解決,在暫時。

  他早就到處寫信說要派代表來,我們沒發表,守秘密啊。他對於波蘭華沙那個會談不感興趣,要當麵談。所以,我說如果尼克鬆願意來,我願意和他談,談得成也行,談不成也行,吵架也行,不吵架也行,當作旅行者來也行,當作總統來談也行。總而言之,都行。他如果願意來,我願意和他談。我看我不會跟他吵架,批評是要批評他的。我們也要作自我批評,就是講我們的錯誤、缺點了,比如:我們的生產水平比美國低,別的我們不作自我批評。

  你說中國有很大的進步,我說不然,有所進步。美國革命有進步,我高興。我對中國的進步不滿意,曆來不滿意。當然,不是說沒有進步。三十五年前同現在比較,總進步一點吧,三十五年啊!

  那時落後得很,隻有八千軍隊。那時候二方麵軍和四方麵軍都還沒有匯合。匯合後招兵買馬,在陝甘才鬧了兩萬五千人。我說是走了兩萬五千裏路,剩下兩萬五千人。但是比長征前的三十萬人、幾個根據地要強。政策改變了,王明路線被批判了。

  斯諾:有一兩件事想跟你探討一下。第一是尼克鬆來華的問題,是否可以作這樣的理解:目前他來是不現實的,但尼克鬆來華被認為是理想的。

  毛澤東:但是你代表不了美國,你不是壟斷資本家。

  斯諾:當然,我也剛要這麽說。

  毛澤東:那是尼克鬆自己提議的,有文件證明,說願意在北京或者華盛頓當麵談,不要讓外交部知道,不要通過國務院。神秘得很,又是不要公開,又是這種消息非常機密。他選舉是哪一年?

  斯諾:一九七二年。

  毛澤東:我看,七二年的上半年他可能派人來,他自己不來,要來談是那個時候,他那個台灣舍不得,蔣介石還沒有死。台灣關他什麽事?台灣是杜魯門、艾奇遜搞的。然後又是一個總統,那裏麵他也有一份就是了。然後又是肯尼迪。尼克鬆當過副總統,他那時跑過台灣。他說台灣有一千多萬人,我說亞洲有十幾億人,非洲有三億,都在那裏zao反。

  這個世界你看怎麽樣?

  斯諾:我同意主席說的,是一個控製的問題,一個美國要保持權利的問題。印度、巴基斯坦和中國的人口加起來有十五億,再加上印尼、日本等,亞洲的人口恐怕超過了世界人口的半數了。日本正在迅速地成為一個工業大國,它現在已經是世界第三個工業大國了。擁有如此眾多人口的中國,如果在生產能力方麵能夠趕上日本,那麽中國同日本加起來,其生產能力會遠遠地超過美國和歐洲。

  毛澤東:這個要看政策。你們美國的華盛頓一百九十多年前革命的時候,隻有三百萬人口,但能夠打敗擁有近三千萬人口的世界第一大工業國大英帝國。隻有幾根爛槍,幾個遊擊隊,幾個民團。華盛頓是個大地主。他生了氣了,打遊擊。這個英國人找不到美國人,而美國人在這個牆角裏,那個牆角裏,嗵!嗵!嗵!從一七七五年起,打了一年以後,到一七七六年才開了一個十三個州的會議,才正式選舉華盛頓為總司令。兵也是稀稀拉拉的,沒有多少,財政困難得很,發票子,但是打敗了英國人。

  你看我們呢?我們,你那時是看到的了。南方的根據地都丟了的嘛,隻有三萬人不到,一塊一百五十萬人口的地方。噢,還不到呢,因為那時候延安還沒有占領呢。蔣介石可厲害了。以後馬歇爾幫助他,就是杜魯門時代。

  你看中國人那個時候,稀稀拉拉,隻有兩萬多兵,保安為根據地。這次你又去看了,那時候隻有二百戶人家。誰想到我們能夠占領大陸啊?

  斯諾:你想到了。

  毛澤東:想是想啊,但能不能占領還不知道啊。要到占領的那一天才算數嘛。後頭日本人又來了。所以我們說尼克鬆好就是這個道理。那些日本人實在好,中國革命沒有日本人幫忙是不行的。這個話我跟一個日本人講過,此人是個資本家,叫作南鄉三郎。他總是說:“對不起,侵略你們了”。我說:不,你們幫了大忙了,日本的軍國主義和日本天皇。你占領大半個中國,中國人民全都起來跟你們作鬥爭,我們搞了一百萬軍隊,占領了一億人口的地方,這不都是你們幫的忙嗎?

  你們美國有個記者叫卡諾,過去在香港,現在在蘇聯,他引了這段話,他說美國人很蠢,煽動全世界人民覺悟。

  斯諾:我過去報道過這樣一句話,許多人加以引用。

  毛澤東:就是要宣傳這個。沒有日本人、美國人幫助蔣介石,我們就不能勝利。

  斯諾:前幾天我見到西哈努克時,西哈努克也曾對我說:尼克鬆是毛澤東的一位好的代理人。

  毛澤東:我喜歡這種人,喜歡世界上最反動的人。我不喜歡什麽社會民主黨,什麽修正主義。修正主義有它欺騙的一麵,西德現在的政府也有它的欺騙性。

  斯諾:尼克鬆在南亞陷得越深,就越是發動人民起來反對他。

  毛澤東:好!尼克鬆好!我能跟他談得來,不會吵架。

  斯諾:我不認識尼克鬆,但如果我見到他的話,是否可以說……

  毛澤東:你隻說,是好人啊!是世界上第一個好人!這個勃列日涅夫不好,勃蘭特也不算怎麽好。

  斯諾:我記得你說過:“民族鬥爭,說到底,是一個階級鬥爭問題。”

  毛澤東:就是啊。什麽叫民族啊?包括兩部分人。一部分是上層、剝削階級、少數,這一部分人可以講話,組織政府,但是不能打仗、耕田、在工廠做工。百分之九十以上是工人、農民、小資產階級,沒有這些人就不能組成民族。

  斯諾:我想向你簡單地介紹我的經曆,作為背景材料,可能你會感興趣。

  我的經曆在我的這一代人中間可以說是典型的,即一邊讀書,一邊工作。

  毛澤東:但是你的世界觀還是資產階級的世界觀而不是無產階級的世界觀。我長期也是資產階級世界觀。開頭相信孔夫子,後頭相信康德的唯心論。什麽馬克思,根本不知道。我相信華盛頓,相信拿破侖。後頭還是蔣介石幫了忙,一九二七年他殺人了。當然,還在一九二一年就搞了七十個知識分子,組織了共產黨。共產黨組成的時候隻有十二個代表,七十個人選舉了十二個人當代表。這十二個人中間,犧牲了幾個,死掉的幾個,不幹的幾個,反革命的幾個,現在隻剩下兩個,董必武一個,毛澤東一個。

  斯諾:我認為,你強調教育和生產勞動相結合是很重要的。

  毛澤東:我們沒有大學教授、中學教員、小學教員啊,全部用國民黨的.就是他們在那裏統治。文化大革命就是從他們開刀。拋掉的就是百分之一、二、三,就讓他們在那裏,年紀老了,不能幹事了,養起來了。其他的都保存,但要跟勞動相結合,逐步逐步來,不要忙,不要強迫,不要強加於人。

  那個課堂上講課的方法我不讚成。你先生寫了講義,發給學生看嘛。然後,不懂的再去課堂上問先生。學生往往是調皮得很。如果學生出一百個題目,先生能答出五十個就很不錯了。剩下那五十個題目怎麽辦呢?就說:我不懂,跟你們一樣。然後大家研究,你們研究,我也研究。然後就說:“下課!”你看,多好啊!我講課就是這樣,不許記筆記。如果想睡覺就打磕睡,想跑就退席。這個打瞌睡實在好。與其正正經經坐在那裏,又聽不進去,不如保養精神。

  毛澤東:你這個記者才不怎麽樣呢!何必當個記者呢?寫個什麽書,出個什麽名呢?你那本《西行漫記》是出名的。還有一本什麽人寫的書可以和你那個《西行漫記》相比的,是一個海員寫的,他那時候在廣州上了岸,看到了日本人的侵略。他可能沒有到解放區去,叫作什麽Belden(貝爾登)。

  斯諾:噢,對了,我知道那個人,他現在還在。

  毛澤東:那個拉提摩爾怎麽樣了?

  斯諾:他現在也還在,他原來在約翰•霍普金斯大學工作,在麥卡錫時期及以後的時期受到了迫害,現在住在英國。

  斯諾:前兩年我到遠東來,見到一些學者,中國問題專家,總是問他們中間是否有任何人曾經寫過關於《海瑞罷官》一文的分析文章,並指出過該文的雙重含義。我沒有發現其中有任何一個人當時曾經看出這篇文章有什麽意義。因此他們就沒有預見到要進行文化大GM,文化大GM開始後他們也沒有能夠理解它。

  毛澤東:就是關於《海瑞罷官》那篇文章擊中了我們的敵人的要害。那個時候在北京組織不出文章,說吳晗是個曆史學家,碰不得!找了第一個人,不敢寫;找了第二個人,也不敢寫;又找了第三個人,也是不敢寫。後頭在上海組織了一個班子,寫作班子,以姚文元為首。文章出來了,北京不登。我那時候在上海,我說:出小冊子,看他們怎麽辦。北京隻有一家登了——《解放軍報》。《人民日報》、《北京日報》不登。後頭全國各地、各省、市都轉載了,隻有一個省沒有登,就是我那個省——湖南。

  斯諾:當時湖南報紙未登,是不是因為劉少奇阻撓?

  毛澤東:那還不是。湖南省委的宣傳部長右得很。什麽宣傳部、組織部、省委,統統打爛了。但是不能隻看一樣事就作結論,湖南省的人物也出來幾個了。第一個是湖南省委現在的第一書記華國鋒,是老人;第二個是現在陝西省革命委員會的第一把手李瑞山,原來也是湖南省的一個書記;第三個是甘肅省的第二把手胡繼宗。

  斯諾:你看中美會不會建交?

  毛澤東:總要建交的。中國和美國難道就一百年不建交啊?我們又沒有占領你們那個Long Island(長島)。

  斯諾:有一個問題想提出來,即你什麽時候明顯地感覺到必須把劉少奇這個人從政治上搞掉?

  毛澤東:那就早囉。一九六五年一月,二十三條發表。二十三條中間第一條就是說四清的目標是整dang內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當場劉少奇就反對。在那以前,他出的黑書《修養》不觸及帝國主義、封建主義、國民黨。

  斯諾:是新版嗎?

  毛澤東:老版。說不要奪取zheng權,共產黨不要奪取zheng權。當個共產黨不奪取zheng權幹啥啊?所以他是混進共產黨裏的fandong分子。

  斯諾:那麽,你是不是在那時感到必須進行一場革命的?

  毛澤東:嗯,一九六五年十月就批判《海瑞罷官》。一九六六年五月十六日中央政治局擴大會議就決定搞文化大GM,一九六六年八月召開了中央十一中全會,十六條搞出來了。

  斯諾:劉少奇是不是也反對十六條?

  毛澤東:他模模糊糊。因為那時候我已經出了那張大字報了,他就不得了了。他實際上是堅持反對。

  斯諾:就是《炮打司令部》那張大字報嗎?

  毛澤東:就是那張。

  斯諾:他也知道他是司令部了。

  毛澤東:那個時候的黨權、宣傳工作的權、各個省的黨權、各個地方的權,比如北京市委的權,我也管不了了。所以那個時候我說無所謂個人崇拜,倒是需要一點個人崇拜。

  現在就不同了,崇拜得過分了,搞許多形式主義。比如什麽“四個偉大”,“Great Teacher,Great Leader,GreatSupreme Commander,Great Helmsman”(偉大導師,偉大領袖,偉大統帥,偉大舵手),討嫌!總有一天要統統去掉,隻剩下一個Teacher,就是教員。因為我曆來是當教員的,現在還是當教員。其他的一概辭去。

  斯諾:過去是不是有必要這樣搞啊?

  毛澤東:過去這幾年有必要搞點個人崇拜,現在沒有必要,要降溫了。

  斯諾:我有時不知道那些搞得很過分的人是不是真心誠意。

  毛澤東:有三種,一種是真的,第二種是隨大流,“你們人家要叫萬歲嘛”,第在種是假的。他才不要相信那一套呢。

  斯諾:聽說進城前夕開的一次中央全會上,曾經通過一項決議,禁止用黨的領導人的名字命名城市、街道、山村等。

  毛澤東:這個現在都沒有,沒有什麽用人名來命名的街道、城市、地方,但是他搞另外一種形式,就是標語、畫像、石膏像。就是這幾年搞的,紅衛兵一鬧、一衝,你不搞不行,你不搞啊?說你反毛,anti-Mao!

  你們的尼克鬆總統不是喜歡Law and order(法律和秩序)嗎?他是喜歡那個law(法律),是喜歡那個order(秩序)的。我們現在的憲法要有ba工這一條,“四大”的自由之外,還要加上ba工,這樣可以整官僚主義,整官僚主義要用這一條。

  斯諾:是不是新的憲法裏要寫上ba工?

  毛澤東:新憲法要寫上。

  所以我說中國很落後,兩個東西,又很先進一個先進,一個落後,在進行鬥爭。

  斯諾:對於人們所說的對毛澤東的個人崇拜,我的理解是:必須由一個人把國家的力量人格化。在這個時期,在文化GM中間,必須由毛澤東和他的領導來作為這一切的標誌,直到鬥爭的終止。

  毛澤東:這是為了反對劉少奇。過去是為了反對蔣介石,後來是為了反對劉少奇。他們樹立劉少奇、蔣介石。我們這邊也總要樹立一個人啊。樹立陳獨秀,不行,樹立瞿秋白,不行;樹立李立三,不行;樹立王明,也不行。那怎麽辦啊?總要樹立一個人來打倒王明嘛。王明不打倒,中國革命不能勝利啊。多災多難啊,我們這個黨。

  斯諾:你覺得黨現在怎麽樣?

  毛澤東:不怎麽樣。

  斯諾:是不是好一點了?

  毛澤東:好一點,你說好一點我讚成。你說中國怎麽怎麽好,我不讚成。兩個東西在鬥,一個進步的、一個落後的。

  這個文化大革命中有兩個東西我很不讚成。一個是講假話,口裏說“要文鬥不要武鬥”,實際上下麵又踢人家一腳,然後把腳收回來。人家說,你為什麽踢我啊?他又說,我沒有踢啊,你看,我的腳不是在這裏嗎?講假話。後頭就發展到打仗了,開始用長予,後頭用步槍、迫擊炮。好嘛,你這樣搞,我讚成。所以那個時候外國人講中國大亂,不是假的,是真的,武鬥。

  第二條我很不高興的,就是捉了俘虜虐待。

  紅軍、人民解放軍不是這樣的,他們優待俘虜。不打,不罵,不搜腰包,發路費回家,不槍斃,軍官都不槍斃,將軍那樣的大軍官都沒有槍斃嘛。解除武裝了嘛,不論是士兵還是軍官,足大軍官還是小車官,解除了武裝嘛,你為什麽還要虐待啊?我們曆來就立了這個規矩的。所以許多的兵士在我們的感化下,一個星期就過來了,一個星期就參加我們的隊伍打仗了。

  毛澤東:你回美國去,我希望你作點社會調查研究。對於工人、農民、學生、知識分子、資本家、各個階層作調查,看他們的生活,看他們的情緒。去調查一個工廠,我是說中等工廠,千把人的,用一個星期夠了吧?

  斯諾:夠了。

  毛澤東:如果調查兩個工廠也隻有兩個星期。調查一個農場,一個星期也夠了吧?

  斯諾:夠了。

  毛澤東:調查兩個農場也是兩個星期。加起來四個星期,也隻有一個月嘛。再調查兩個學校,一所中學,一所大學,半個月時間。

  調查一次也不一定能夠真正認識的。第一,別人不一定講真話。第二,自己對於了解來的情況不一定能夠理解得好。這是我幾十年搞調查研究的經驗。當個知識分子,跟工人、農民談話很不容易。誰跟你談啊?他們怕你調查他的秘密。跟工人、農民交朋友很個容易。你們這些人跟知識分子、小官僚、小資產階級交朋友比較容易,跟工人、農民交朋友不容易。不信,你試試看嘛。如果你有決心,你就試試看嘛!

  斯諾:不過我還得要工作呢。

  毛澤東:我看研究美國,研究中國,研究歐洲就是工作。

  斯諾:我會努力的,但是結果如何還難說。

  在中國發生的事情對美國有很人的影響。今天的美國處在更大的動蕩之中,主要是因為越南戰爭引起了社會和政治的不穩定。因為今天的青年人受到了比他們的上一輩更為良好的教育,國家的科學也在發展,而行政機構所執行的政策和他們的言談之間的差距日益被人們所認識,以至於大多數公眾對他們所認定的行政機構失去了信任。

  毛澤東:就是不講真話。一個人不講真話建立不起信任。

  誰信任你啊?朋友之間也是這樣。比如我們三十五年前第一次見麵到現在,總沒有變嘛,還是沒有變嘛,總是以朋友相待嘛。官僚主義是有一點,但是我自己作自我批評嘛。

  斯諾:你們跟俄國的問題打算解決嗎?

  毛澤東:俄國的問題總也要解決嘛。世界上各國的問題都總是要解決的呀!

  斯諾:那是。

  毛澤東:總要雙方都願意才行,隻一方願意不行。

  斯諾:俄國到底要幹什麽?

  毛澤東:不大懂,也搞不清。

  斯諾:俄國是不是怕中國?

  毛澤東:中國有啥好怕!?中國的原子彈有這麽大(主席伸出小手指比劃),俄國的原子彈有這麽大(主席伸出大拇指比劃),美國的原子彈有這麽大(主席伸出另一隻手的大拇指來比劃),它們兩個加起來有這麽大(主席把兩個大拇指並在一起),你看。

  斯諾:如果從長遠的角度來看怕不怕呢?

  毛澤東:聽說是有點怕。一個人的房子裏有幾個老鼠,也有點怕,怕老鼠吃掉他的糖果。幾個老鼠在房子裏鑽來鑽去,他就睡不著覺,鬧得不安寧,有些驚慌失措。比如中國挖防空洞,他們也害怕。這有什麽好怕的呢?挖防空洞是防你來嘛,我鑽洞嘛,又不打出去。中國批評他們的修正主義,他們也怕。那麽是誰先批評我們的呢?這場戰爭是誰開始打第一槍的呢?他叫我們教條主義。我們叫他修正主義。我們不怕他叫我們教條主義。我們把他批評我們教條主義的文章在我們的報上發表。他們就不敢發表我們批評他的文章,他們就怕。你說我是教條主義,你總有一個理由嘛。教條主義就是反馬克思列寧主義的嘛。反馬克思列寧主義的東西就要批倒。可是他不。他後頭又請古巴代表團來講和,說是要求停止公開論戰。又請羅馬尼亞來講和,要我們停止公開爭論。我說不行,要爭論一萬年。後頭柯西金到北京,我見了他。我說,你說我們是教條主義,好。但是這個發明者赫魯曉夫為什麽要把他搞掉,要把他整掉呢?你決議上寫了的,說他是“創造性地發展了馬克思列寧主義的赫魯曉夫同誌”。為什麽這樣一個發展了馬克思列寧主義的人你們又不要了呢?我想不通。你們不要,我們請他來行不行?請他到北京大學當教授,教那個發展了的馬克思列寧主義。他又不給。我又說,但是你是總理,你是蘇聯國家的總理,我們的爭論是要進行一萬年的,因為看你的麵子,我讓步。一讓一大步,不減少猶可,一減少就是一千年,一讓就是一千年啊!他對我說那次談話的結果不錯。

  這些俄國人他看不起中國人,看不起許多國家的人,他以為隻要他一句話,人家就都會聽。誰知道,也有不聽的中一個就是鄙人。

  斯諾:為了澄清我自己的思想,我想簡單地談談我地文化大革命的一些想法。……

  毛澤東:你說的那個城鄉人民衝突的問題不嚴重。基本上是修正主義跟反修正主義的問題。要搞修正主義就要跟蘇聯妥協。蘇聯開二十三大,劉少奇、彭真就提建議要派代表參加。修正主義是有國際性的。在中國搞修正主義,不聯合國際上的修正主義不行。當然後頭那個建議被我們打掉了。

  至於城鄉資本主義因素的發展,那是當然要發展的,現在還在發展。

  中國是貧農多,占百分之六、七十,還要加上中農,要團結中農。至於富裕中農,他們每日、每時、每刻都在產生資本主義。這是列寧說的話,不是我們創造的。中國是一個小資產階級的汪洋大海。農民這麽多啊。工人階級人數不那麽多,工人階級也年輕。工人階級好也好在這裏。在你們那些國家,搞革命也比較困難,壟斷資本厲害得很,它的宣傳機器那麽多。中國不同,比如宗教,真正信教的很少。幾億人口裏麵隻有八、九十萬基督教徒,二、三百萬天主教徒.另外有近一千萬的回教徒、穆斯林。其他的就信龍王,有病就信,無病就不信,沒有小孩子就信,有了小孩子就不信了。

  斯諾:關於文化GM的問題,今天你是不是回答完了呢?

  毛澤東:文化大GM的問題回答了一部分。你明年再來吧。你如果願意的話,歡迎你來。

  斯諾:糧食的問題基本上解決了?

  毛澤東:過去叫南糧北調,現在各省市逐步在解決。

  再一個就是北煤南運,說是湖北、湖南、廣東、福建、浙江,還有江蘇的南部沒有煤炭.所以要從北邊運來。現在都有了。就是兩個積極性,中央的積極性和地方的積極性,就是要有這兩個積極性!讓他自己去搞,中央不要包辦,你自己去找嘛!結果到處去找,每個公社去找,每個縣去找,每個省去找,七找八找都找出來了,找出煤和石油了。所以統統抓在我手裏不行啊,我管不了那麽多啊!要學你們美國的辦法,分到五十個州去。

  斯諾:我這次來,注意到有很大變化。

  毛澤東:就是這兩個積極性,中央一個積極性,地方一個積極性!講了十幾年了,就是不聽,有什麽辦法?現在聽了。世界上的事情就是這樣,要走彎路,就是S形。

  斯諾:有時候還要走O形,然後再設法衝破這個圈,重新開始。

  毛澤東:總而言之,我跟你反複講的一句話就是,三十五年前到現在,我們兩個人的基本關係沒有變。我對你不講假話,我看你對我也是不講假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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