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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說格律詩詞——高大上的填字遊戲
文/幸福生
填字遊戲（Crossword puzzles），還是西人會玩兒，很多小報上就有，閑來無聊，拿張報紙，隨手就填。反正我是玩不來，半路出家，詞匯有限。中文填字遊戲，應是舶來之物，曆史很短，也很不普及。
其實，我們的先人一千年前，就發明了一個高大上的填字遊戲——格律詩詞。
填字遊戲就是在一定限製之下填字。以詩為例，格律詩，每句有字數限製（七字/五字)，句數限製（四句/八句），每個字講律（平仄），還有押韻，每聯兩句要對，兩聯之間要粘。律詩的頷聯（第二聯），頸聯（第三聯）又要對仗。對仗的講究也是一套一套的。總之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填字遊戲。
高大上的格律詩詞隻是個填字遊戲，我自己也不好接受，不過我剛才玩了一會兒，終於說服了我自己。
我先寫了一首七律如下，新韻，嚴格按韻表填的，說得過去吧。
（一）七律（平起首句押韻）
杯中濁酒匯江濤，
滿目山川萬裏遙。
歲歲清歌填入夢，
生生碧水架通橋。
浮塵有淚星辰隕，
滄海無心日月潮。
人曉天倫天亦曉，
飄然真我乃風豪。
然後，每句去掉頭兩個字，就成了五律，如下，
（二）五律（仄起首句押韻）
濁酒匯江濤，
山川萬裏遙。
清歌填入夢，
碧水架通橋。
有淚星辰隕，
無心日月潮。
天倫天亦曉，
真我乃風豪。
也還像那麽回事兒。接著玩兒，把七律每句的一二字和三四字調換，就不能叫七律，就叫七言吧。如下，
（三）七言
濁酒杯中匯江濤，
山川滿目萬裏遙。
清歌歲歲填入夢，
碧水生生架通橋。
有淚浮塵星辰隕，
無心滄海日月潮。
天倫人曉天亦曉，
真我飄然乃風豪。
每句第六字都出律，讀著也還通順，隻是少了格律詩的味道。
每句去掉頭兩個字，就成了五言，如下，
（四）五言
杯中匯江濤，
滿目萬裏遙。
歲歲填入夢，
生生架通橋。
浮塵星辰隕，
滄海日月潮。
人曉天亦曉，
飄然乃風豪。
試將（三）七言修改成七律，換幾個字填上，又可以叫七律了，如下，
（五）七律（仄起首句押韻）
濁酒杯中匯浪濤，
山川滿目萬方遙。
清歌歲歲填春夢，
碧水生生架玉橋。
有淚浮塵晨奏曲，
無心滄海晚來潮。
天倫人曉天知曉，
真我飄然我自豪。
韻味依舊。如法炮製，每句去掉頭兩個字就又成了五律，如下，
（六）五律（平起首句押韻）
杯中匯浪濤，
滿目萬方遙。
歲歲填春夢，
生生架玉橋。
浮塵晨奏曲，
滄海晚來潮。
人曉天知曉，
飄然我自豪。
還行吧？一不做，二不休，在（五）七律的基礎上，去掉第二和第七句，並稍加改動，就是首浣溪沙，如下，
（七）浣溪沙
濁酒杯中匯浪濤，
山川滿目萬方遙。
生生碧水架通橋。
有淚浮塵晨奏曲，
無心滄海晚來潮。
飄然真我乃風豪。
再加把勁，在（四）七律基礎上，第五句稍加改動，即是首鷓鴣天，如下，
(八）鷓鴣天
濁酒杯中匯浪濤，
山川滿目萬方遙。
清歌歲歲填春夢，
碧水生生架玉橋。
塵有重，曲常高，
無心滄海晚來潮。
天倫人曉天知曉，
真我飄然我自豪。
哈哈！其實很簡單，隻要填對，就一定通順，並且總會有些律詩的味道，這不是填的功夫，這就是格律的神奇。就像唱歌。會唱歌的，有了譜，唱什麽詞都好聽。
為什麽七律改五律，去掉了十六個字，仍然毫發無傷，而且屢試不爽呢？答案就是填字遊戲。本來就是填出來的，填的時候考慮了七言改五言。正因為不好填，就必須牽強附會，搞得有點不知所雲，但人們會善良地想象，理解出詩意，境界，才華。
詩意純屬不得已而為之，為了符合格律，必須來回換字，換來換去，就不平鋪直述，不得不詩了。或者說是漢字的神奇，字詞的多義性，和無限重組性，讓我們可以打哪兒指哪兒，非是槍法了的。
賦詩填詞，詩的規則有章可循，所以賦詩。但詞牌繁多且無章可循，就隻能照著填了，所以是填詞。不常寫詩，誰也記不清楚，一樣可以填。哈哈，填字遊戲而已。
無意冒犯，為我們留下了無數膾炙人口偉大詩篇的詩人，隻是說，他/她們還發明了一個的填字遊戲，已流行千年，讓萬人癡迷。
當然，和puzzle, crossword, sudoku一樣，填詩詞不是每個人都喜歡。但填詩詞獨有的變幻多端，無窮無盡，不是唯一解，是無窮解，沒有最好，隻有更好，這就是詩詞的高大上之處吧。
我隻想說，格律詩詞一點都不難，至少比打油詩，新詩，朦朧詩好寫，因為有章可循。隻要有閑暇，當成填字遊戲。“無他，唯手熟爾”。慢慢填，填出來經常會驚豔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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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文放在博客之後，得到不少詩詞愛好者的留言，其中阿留老師的留言，讓我對填字多了理解。“好像是白居易說過，七言減為五言而不得，方為好詩；達到這個水平，其實並不容易呢，即便是名家名作，也未必能句句如此。: ) 比如杜甫的《聞官軍收河南河北》，頭三句砍掉頭兩個字也是可以的哈”。如果前兩字可有可無，就有填字留下的痕跡，將就連詩聖都難逃此劫，我們就無需在意了。
這正是我想說的。
我覺得最主要是功夫，或者說是耐心。隻要花時間，認真填，反複修改，總會不錯的。當然要一鳴驚人，是不可能的。
我是想說，我們現在用的詩詞的格律，或檢測工具，和李杜用的不一樣，比如，仄韻律絕。我們現在的格律過於苛刻，進入了文字遊戲的誤區。
我也覺得毛澤東，似乎是當代最有影響力的格律詩人。至少是被人背誦最多作品的詩人。
當代最有影響力的格律詩人是毛澤東，雖與其地位有關，但確實寫得不錯。和他同代的頂尖文人郭沫若喜歡寫現代詩，成就差毛太多了。我覺得，缺乏古詩文修養的人，寫現代詩成就也不會高，不是白開水就是西文翻譯腔。
一群鴻雁天邊過
半隻燒鵝地上爬
哈哈
由於古詩詞已膾炙人口，要提高水平寫出古意，了解一下古韻是有益的。對南方人來說這十分簡單，用方言來讀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