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靜眼盯著阿爾基的郵件,疑惑幾秒鍾後立刻寫了一封回複郵件。
“阿爾基你好,
我暫時不準備換工作,謝謝你的來信。
靜”
蘇靜寫完她給阿爾基的回信,看看也沒什麽錯別字,就送出了郵件。
“靜,你在嗎?” 蘇靜剛剛送出去回複阿爾基的電子郵件,她計算機右下角那個用於在公司內部聊天的小窗口就蹦出這幾個字來。
靜一看,竟是阿爾基送來的。靜有些納悶,心想,“阿爾基這是怎麽了,盯上我了不成?”
“阿爾基你好,有事嗎?” 靜禮節性地詢問阿爾基。
“我看到你的郵件了,還是希望你能見一見我的老板, 漢斯。我在漢斯麵前說了你許多好話,還告訴他,你在IT已經連續多年被選為模範職工。” 阿爾基一下子打出長長一段文字。
嘿嘿,這可不像阿爾基,他平常說話時惜字如金。不過被人誇獎了總是好事,靜心裏偷偷樂了一下,可還是覺得有太多疑問。
“可我並沒有申請你那的工作啊?” 靜敲著鍵盤,打出她的第一個問題。
“我還以為你有興趣呢,而且肯定你會感興趣的。是這樣,我們現在急著找人,是我建議在公司內部招聘,這樣適應期可以短一些。因為我對你有些了解,就向漢斯推薦了你。結果他看了你的簡曆後,立馬要求我安排你和他麵談一下。不管你想不想申請我們這的工作,你就先見見我老板,不就是說說話嘛。” 阿爾基又送過來一大段。
靜看著阿爾基的短信,若有所思,一時不知說什麽好。
“靜,隻是見麵談談,了解一些新東西,沒準對你的職場經驗還有好處呢。” 看來阿爾基還真知道用什麽話最能打動蘇靜。
“那好吧。” 靜有些不加思索地就答應了。不過就是見麵談談,到也真的沒什麽關係,靜這麽想。
與阿爾基在計算機上聊完,蘇靜很想把聊天的內容告訴江明。她想聽聽他會從哪些方麵分析阿爾基這事。
靜抬頭往江明那邊望過去,他的椅子上沒有人,他的計算機上晃動著屏幕保護的圖象。看來江明離開他的工作台有一陣子了。
又好象聽見明說話的聲音,靜順著聲音找,看見江明坐在吉婭的桌前,正和吉婭討論著什麽或者正在做著什麽事。
“算了,還是暫時不告訴明吧。這一天可真是夠熱鬧的。” 靜這麽想著。
這一天,又是職工大會,又是小組會,占去了很多時間。許多日常的工作有些堆積,傍晚後靜又加了一會兒班。到家時,鄭一夫早把飯菜準備好了,米飯還在電飯鍋裏保著溫,桌上擺好了兩個菜。怕涼,每個菜盤上還扣了一個碗。
靜剛進門,一夫就說:
“加班了?你又忘了打電話通知我一下。”
“唉呀,今天太多事了,我都有點忙暈了。離開公司前忘了打電話,開車時又不敢打。” 靜解開外套,換了雙拖鞋,一邊洗手一邊解釋著。
“行了,還不涼,那就趕快吃飯吧。” 一夫邊說邊把扣著的兩個碗掀開來。
每次下班,飯菜都好了,真享受。這種時候,靜心裏總會有些雀喜。
***
八年前,
當蘇靜收到吉獅銀行應聘書時,看到工資一下子比原職漲了百分之三十,她激動的在地板上跺腳,嘴裏還“吔,吔” 地叫喚。可是,鄭一夫卻有一些他的想法。他對妻子說:
“不要看錢多就一定都好。你現在做的雖然工資低一點,但工作輕鬆,最主要的是離家近。去吉獅上班,你單程就有六十多英裏,沒有車擠的情況下也要開一個多小時。你這個人方向感差,你行嗎?”
“我麵談時開車去過吉獅,一路都在高速上,很好開的。” 靜有些不以為然的回答。
“若是趕上高峰期,好幾個小時就耽誤在路上了。” 鄭一夫還是有他的考慮。
“哈哈,哈哈” 靜突然大笑起來。因為笑得太猛太急,靜笑過之後又“空,空,空”咳了起來,搞得鄭一夫滿臉迷茫。
“你怎麽突然就笑起來?” 他問靜。又說,“別笑岔了氣。” 說著,一夫還在妻子的背上拍了拍。
“我現在的工資比你高了,所以你不想讓我去。” 靜臉上有點得意。
鄭一夫雖有博士學位,但他的工作是做學術研究,所在的單位又是一家非營利機構。他的工作時間比較靈活,薪酬確實沒法與金融公司相比。不過,他真的僅僅是擔心妻子上下班路上的勞累,還沒有想到去比較倆人的工資差。聽靜這麽說,一夫有些不悅。他對她說:
“算了,你願去就去吧。到時別怪我沒有提酲你。”
就這樣,從周一到周五,蘇靜每天開車來回一百二十多英裏在上下班的路上。晴天或車輛少時,雙程是兩個多小時。若趕上雪天或車多時,一天能有四五個小時都花在了州際高速公路上。正常上班是八小時,中午一小時吃飯時間,不加班的情況下靜每天消耗在外麵的時間至少十二個小時。碰上加班,車堵,惡劣天氣時,時長能夠超過十六個小時。
這一跑就是六年多。長期勞頓使蘇靜漸漸開車逞機械狀態,有時還開著開著不自覺地閉上了眼睛。有幾次在高速上,靜被身邊或身後車刺耳的嗽叭聲震得心顫,發現不知啥時候自己竟在打瞌睡,她的車已經開始扭行,快開到旁邊的車道分鄰車相撞。六年間,蘇靜經曆了好幾起小車禍。有的是她撞了前麵的車,有的是自己的車被後麵的車追吻。
蘇靜曾對鄭一夫說:“也許因為我這上班路程長吧,幾乎每天,當然是在不同的地段了,都能看見或大或小這樣那樣的車禍。” 這也是實話。有消息說,美國交通事故死亡率在二十個富有國中首居第一。這樣的事實搞得一夫,隻要靜上班那天沒有按時歸家,他就會焦急到胃痛。
一年前,
在蘇靜一場車全部毀掉人還無恙的車禍之後,鄭一夫決定賣掉舊房子,舉家搬到離蘇靜上班近的城市。用一夫對靜說的話是,“車完蛋了人沒事,是老天爺保佑,那真是你的遠氣。但你也不能濫用你的運氣,總有一天運氣會用完的。”
然而,這一搬家,離鄭一夫上班的研究機構就太遠了,一夫就申請並獲準在家上班。
因為在家上班,每天鄭一夫看著時間,掐著點,幾乎是在蘇靜下班進家的同時,飯菜都做好了。
***
“今天我們開職工大會了,吉獅賣給FOC了。” 靜一邊吃著飯,一邊給一夫講當天發生的事。
家貓 “喵嗚,喵嗚” 叫著想要吃人的食物,靜丟給咪咪一小團肉。
“FOC? 就是一幫瘋子亂跑亂叫的那家公司?” 一夫應著靜,他顯然是看過FOC的電視廣告。說完,鄭一夫端著碗去家庭房間看電視了。
“就是那家。小組也開會,IT會裁員....” 靜想把一天發生的事統統告訴一夫,但看到丈夫已經離開飯桌。電視上播放著足球比賽,不知道是哪倆個隊在對打。靜知道在丈夫看足球時,他的耳朵就停止正常的功能,對他說什麽他也心不在焉,靜也就不想說了。
到了晚上,靜躺在床上,閉著眼晴可是沒有絲毫睡意。她想著白天在吉獅的一幕又一幕,職工大會,小組會,江明的話,吉婭的話,阿爾基的電子郵件,還有那個非要見我的漢斯....。
正想著,靜聽到枕邊的丈夫發問:“你怎麽一點兒反應都沒有啊?”
原來,一夫上床後就一直在妻子身上做著示愛撫摸,從脖子輕輕摸到肩膀,又從肩膀摸到腰以及腰的下部,兩條腿的中間,手也不知什麽時候探進靜的短褲。以往,一夫這樣一摸,妻子就領會了丈夫的需求會順從他。可是這會兒,一夫感覺一直在摸著個木頭人。
“我在想公司的事。” 靜仍然是閉著眼睛說。
“那你還真是個模範職工了,躺在自家床上,還想著公司的事。” 一夫有些氣惱,他把撫摸在妻子身上的手抽走,轉過身去睡了。
“我,是個模範職工...” 靜想著想著,漸漸地睡意朦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