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集中隔離點後,每天早晨一打開窗簾麵對的都是灰蒙蒙的天空,霧霾很是嚴重。二十大剛過,我不知道二十大期間北京有沒有通過人工降雨把天空“洗”藍,人為製造“祥瑞”。陰沉沉的天空讓人的心情更加抑鬱。打開電視機也都是無聊的電視劇,我很後悔離開美國時沒有隨手帶幾本書。閑得無聊時就開始寫東西,寫在台灣的遊記、一些隨想和雜感。
第六天早晨打開窗簾時,我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前幾天死沉沉的天空突然亮了,忽然一夜全變了,不知是風吹走了霧霾還是誰使了魔法。對麵的樓似乎更近了,牆麵上的那種今年很流行的白的和灰的顏色似乎也鮮亮了一些。來北京後第一次看到了太陽,看到了藍天,第一次分辨出東南西北。我這才知道我們所住的樓是坐北朝南,南北通透的,我興奮地把每扇窗子的窗簾都打開, 讓陽光照進每一個房間。通過向西和向北的窗戶我可以看到深秋裏的楊樹林,成片的樹林黃綠相間,樹在風中起舞,無邊落木蕭蕭下,遠處的山巒逶迤起伏。喜鵲也比前幾天興奮,展開黑白翅膀,露出白色的腹部不時在樓間嘰嘰喳喳地飛舞著,似乎在招呼人們衝出牢籠去遠足去。我看到對麵樓不少人在運動。一個年青人在房間裏前後邁著大步走動著,一趟又一趟地不知疲倦。當他走近窗戶時,陽光下可以看出他雙手擺動幅度很大,如同我八十年代初剛入軍營時走正步那樣。另一個窗戶下,一位中年男子在蹲馬步,雙手前伸,雙腿彎曲,腰板挺直,姿勢還蠻標準,看來還有點功底。另一婦女在原地踏步,還時不時地扭動腰肢。再向上看,一個人靠在窗戶邊,手拿相機正在對著我們樓拍照,記錄著這禁足中難得遇到的好天氣,不小心我們也成了別人眼中的風景!
天氣好時人的心情也跟著好起來,一想馬上就要結束集中隔離轉入居家隔離了,心情還是有點激動的。當天上午就著手辦轉居家隔離的手續。我們兩個人在隔離點和家庭所在地的居委會之間通過手機忙活了大半天才把手續辦妥。說心裏話辦這些事的效率是很低的。我們入住以後沒有人告訴我們如何辦理解禁手續等,這解禁的手續都是一步步問出來的。沒有人超前想一步,這大概和中國人辦事隻聽上麵的有關係。而上麵的人可能隻關心如何把我們這幫人先關起來,如何放出來可能就懶得和下麵的人說了。
從集中隔離轉居家隔離必須要滿足:在前幾次核酸檢測陰性的基礎上當天的檢測結果必須是陰性,當天在你房間的環境樣本檢測結果也必須是陰性,七天前同飛機來的所有乘客及集中隔離時同樓的人必須是陰性,你的居委會必須同意接收且願意出車來隔離區“閉環點到點”把你接回家。
第二天上午剛吃完早飯就聽到樓梯間傳來了“請注意,盡快離開!”接著就傳來了敲門聲。我開門,立在門口的是一穿全套防護服的大白。從體形和透過塑料防護麵罩看到的眼睛,我知道是一年輕女性。女孩子開口先核實姓名,準確無誤後接著說:“我們要做環境樣本檢測。”同時向我晃了晃拿了十幾個棉簽和試管的手,我把她讓進房間。她在我們的枕頭上、廁所、行李、茶杯、電燈開關等十幾處取了樣,雖然我們不理解這樣做有什麽意義,但隻能配合。
無法忍受的是我們離開隔離點時所發生的一幕。
當天晚上七點多居委會來接我們的車就已經停在隔離點的南門了,但沒有隔離點的允許我們是不能出門的。終於輪到我們時,我們剛一開門,一個穿一身防護服背一桶消毒水的人就開始噴消毒水,我們拖著大包小包走到樓梯間先他下了樓。樓下一個大白等著我們,等我們把解除隔離的相關文件拿到時,背消毒水的家夥已經下來了。當我們向南門走過去時,這家夥就跟著我們噴消毒水,一步不離,把我們的包都噴濕了。實在是忍無可忍,我們大聲地請他離我們遠一點!
真的是把我們當瘟神!
上車後雖憋了一肚子氣,但對著一個陌生的司機也不便多說。沒有想到車門一關司機先開口了,說你們很溫和,沒有罵, 他接的其他人一上車就破口大罵。他罵得很凶,從上車到把我們送到家的一個小時四十分鍾裏就沒有停過罵這防疫政策和對經濟的破壞。
回國的路好長!從離開科羅拉多的家、到西雅圖、到台灣、再到北京,我們花了二十天的時間!和疫情前相比,所需的費用也幾乎是十倍。
三天居家隔離開始了(待續)。
你這還好呢。去年咱回去隔離一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