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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命根子”

(2022-11-06 03:13:58) 下一個

回國前一直聽國內的朋友談論健康寶的事,什麽綠碼啦,彈窗啦,一直好奇,不知道是啥東西。隻知道這東西很厲害,沒有它出不了門,進不了公園還進不了店,打不了的、上不了車、還不能乘高鐵,更不能出去上班,沒它你寸步難行。據說這玩意兒還能變色,要是不小心和某類人有了夢幻般的時空交錯後,它會由綠變黃、變紅,你就會被與世隔絕一段時間。要是掌握這玩意兒的人不爽了,主動讓它變色,你就在家被靜黙了。比如你想去銀行取存款,銀行沒錢了,人家把這玩意變成紅色,那你隻能是乖乖地呆在家裏了。

這破玩意叫健康寶,對於我們搞軟件開發的,一看就知道這是一個應用層麵的軟件。一個計算機專業的本科畢業生就應該能編這樣的軟件,你如果說不會那我會懷疑你畢業證書的水份了。不過據說這破玩意兒還獲得了什麽國家大獎。當然讓領導能輕鬆地掌握千萬人的生活與出行,用爽了,賞你一個大獎有什麽不可呢,你還有意見?!

在經曆了七天的集中隔離和三天的居家隔離,被捅了八次嗓子眼後,我今天早晨也拿到了這個寶了。在今後的幾個月裏我要象那些有紅色基因的人保衛紅色江山不變色那樣讓我的寶不變色,尤其是不能變成紅色!

這寶就是我今後幾個月的護命符,就是我的命根子。說起命根子我想起了紅樓夢裏賈寶玉的命根子。曹雪芹在書的開頭就交待得很清楚,這是女媧補天時剩下的一塊石頭幻化成的通靈玉,隨寶玉的出生而降臨人世。老祖宗(賈母)稱之為命根子,寶玉要掛在脖子上,不能離身,碰不得摔不得。睡覺前丫鬟襲人會小心翼翼地摘下、包好、然後放在寶玉的枕頭底下。

看來我也必須把我的命根子看好,還要每過三天主動去找一檢測點,讓捅一次嗓子眼以求續命。

這讓我想起了小時候的外出證明。在六十年代七十年代(比這更早的咱就不知道了,不是自己親曆的事咱不說)在中國生活的人都知道,那時你出門必須要在單位開具證明(在鄉下的就是當時的大隊),上書茲證明某某某出身貧農,因抓革命促生產需要前往某地,望各地黨組織協助,雲雲。再蓋上紅彤彤的大章,你就可以住旅店了,否則的話你會被當作流竄犯抓起來。

記得有一年我們村的一頭耕牛死了,正是農忙季節,沒有牛農民們無法按季節完成耕種任務,急得團團轉。劉姓的隊長去大隊要到了一份外出證明,背著幹糧步行去幾十公裏外的地方買耕牛。幾天後牽著牛回村了,大夥把隊長當英雄般地迎接。老實巴交的隊長,一手牽著牛,另一隻手比牽韁繩的手更緊地攥著那張紅彤彤的證明。看來這證明一路起了不可替代的作用。

九十年代初去美國留學,和當時很多大陸的窮學生一樣,接我飛機的是來自先富起來台灣的同學,我對台灣人善良的認識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記得剛在他的車上坐下,寒喧幾句後,他就好奇地問我:大陸出行還要通行證嗎?我一聽哈哈大笑,我們這個年紀的人應該知道通行證和良民證是什麽東西。

在六、七十年代,很多農民一輩子都沒有離開過家鄉,其實發不發外出證明對大多數人的生活根本沒有影響。今天沒有健康寶,你不能去商店、不能出行、不能外出工作,說寸步難行應該不算誇張。有人會說健康寶隻是疫情這個特殊時期的一項舉措,疫情結束後會取消的。取消不取消好像不是由你說了算,那些掌握你命根子的手用爽了,吸髓知味,會不會又創造了其他什麽寶,繼續掌握你的命根子有誰知道呢。在這全過程民主的盛世不知您可以在哪一個環節有話語權,你可以置喙?

我的命根子我可以放在支付寶裏,放在微信上,我可以把手機放在口袋裏隨身攜帶。但和寶玉的命根子不一樣的是,寶玉的命根子是掛在脖子上,是掌握在自己的手裏,可我的命根子是掌握在別人的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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