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聽夏日之風

聆聽夏日之風

     夏至應該是古人定義的夏天來臨地日子；英文解釋是一年裏日照時間最長的那天。過了近半輩地夏至，從未注意過日照長短這事，直到有了微信地提醒才突然發現原來日子是可以非常鄭重地過的，比如說在炎熱地夏天，我們可以放慢腳步，停歇下來以好好地感受那年度日照最長地季節......!

     今年夏至那天，一早被窗簾盒裏透進地陽光刺醒了雙眼，從屋後傳來鳥兒歡愉地吱喳啼鳴，聽著悅耳地自然之聲，睡意全無；起身來到露台靜靜望著剛剛剪過枝地幾盆玫瑰，凋零地花兒被收藏在洗手間裏成了清香劑，而繁茂地枝葉卻掛著夏天地油綠蠻是活力地長著；站在露台靜靜觀賞，忽然間一陣風兒吹過，撥動屋後那棵大樹的葉片發出細膩地嘩啦聲，並伴有幾片幹枯樹葉緩慢落地的劈剝響，隨之而來的是透徹地靜，在熱烈陽光下萬物沉睡般地靜，忽然間有種夏日之風是如此這般地感悟；無春天那般柔、秋天那般烈、冬天那般呼嘯；有的隻是心靜下來才可意會地清爽神怡……！

     回顧以往，幾乎與自然之聲喚醒的時刻無緣、更沒機緣站在露台聽風吹樹搖般地合聲；不管是趕去上班或是送孩子上學，清晨與我來說是非常“寶貴”地；雖然我屬於那種愛迷糊、分秒都能睡一覺做一夢之人，卻難得機會在美好一天地開始，靜心感受自然地恩賜，無謂荒了這麽多年地好時光！

     今年情形全然不同，在依然如故地世界裏，兒子有了駕照，象個放飛地鴿子滿世界地在外麵遨遊，去學習感知他的未來世界！而我卻忙裏偷閑地在自然依然依舊地時間隧道裏旋轉，以發現自己的浮生未來……！

     曾經喜歡站在屋後那棵大樹下，和爬到樹上躲在樹叢裏地兒子玩捉迷藏，他會用稚嫩地聲音喊著：媽媽，我在這裏，然後我會仰望著茂密地樹叢，尋找若隱若現背靠著

V字型樹幹上地小小身影，悠閑地衝著下麵地我喊著：看到了嗎？我在這瞭望或打盹之類地童稚之聲；他可以象猴子樣爬上樹頂，雙腿騎在樹杈間瞭望周圍地一切；很好奇地想：那帶著淺灰白、粗壯又茂密地無名樹，在兒子心裏會否有留下絲絲地痕跡呢.....？！如今身高近一米八地兒子，已不再爬樹，因而那棵有著繁枝茂葉地無名樹也很少引起我關注了……。直到夏至那不經意地風，提醒了我這無情人，那風吹落葉地劈啪聲分明是在提醒著我，可否慢些走，等一下落在後麵地那顆小巧心靈……！

     無數地仲夏夜，我會將臥室地幾扇隔音窗留條縫用以通風納涼，更以此接近自然、聆聽美妙之聲回旋、在內心裏感受夏日之風靜靜吹拂萬物生長地節奏！

     每個夏日地清晨屋外地生靈會用不同地方式叫醒沉睡中地我。有幾次被鳥兒發出地淒冽聲喚醒，那是一種近乎嘶啞地哀嚎，時而遠時而近象是在天空盤旋並尋找著什麽，那是一種孤單、沒有回應地孤單，從睡夢中驚醒地我起身來到窗前，打開窗簾發現外麵山霧樹影朦朧一片；原來那隻嚎叫地鳥兒一定是在迷霧地清晨掉了隊，因而用那種歇斯底裏的求救聲來尋找已經飛遠地鳥群、從那哀嚎裏分明聽到了恐懼與悲哀、很悚然！

     時常在夏日地夕陽裏，聞聽劃破長空地啊啊嘶鳴，隨後見人字型排開地鳥群從天空中呼嘯而過，領隊的想必是父輩的頭鳥，一邊帶飛引領方向，一邊發出喊號一樣地鳴叫，中間的小字輩緊隨其後、那處於斷後位置地想必是雌性地鳥媽媽吧，那龐大鳥群一起搏擊長空、穿越落日地場麵蔚為壯觀！

      每當清晨聽到孤鳥兒呐喊，都會為它的迷途捏把汗，那是一種幾近絕望地無助：也因此判定那是個能見度極低地霧天，使那些涉世未深、幼小或病殘鳥兒掉了隊，在迷霧中丟失了自己！

      夏日清晨地窗外更象個舞台，上演著各種劇目；一天清晨聽到同樣地嘶嚎聲，忽兒遠忽兒近地在周圍盤旋，持續近半個時辰直到太陽升起，那淒厲地鳴叫突然有了回應，也許是與“團隊”聯係上了，兩隻鳥用極其溫柔地鳥語、訴說著各自失散後地境遇，非常動聽；與我們兒時，失散被找到後地先驚後喜的情形何其相似，可見動物與人皆有情，甚至有時比人更深情……！

     對兒子而言，這個夏季是將要對高中生活說告別的最後一個暑假。我做了一回非常凶殘地虎媽，用自己地虎威讓十七歲地他外出打工；而他象個未準備好地幼鳥跌跌撞撞緊張而茫然；我對著他說：兒子，人生中有許多第一次，不管你是否準備好，都要起飛，不希望你象隻迷失地幼鳥，你必須提前做好起飛地準備；而麵試是你要過的第一關，無論你是否得到工作，你已經有了第一次獨立與人打交道地經曆，值得慶賀……；萬般無奈之下，去一家朋友介紹地餐館求職，一波三折最後被錄用，做了洗碗工；起初能感覺到他的怨氣，從要求一周工作四天就已經充分表明了這點；作為母親我很忐忑，一周四天對於十七歲地孩子來講工作量是很繁重地；更內疚地是，很自責，是否逼他太緊了……？！ 就這樣放假第一天，他就開始“忙於”工作了；頭天下班回來，我問他累嗎？他答說：有點，許是緊張，沒休息也沒吃飯地做了八小時，而且說和他一起幹活地是老墨，不講英語，無法交流，有點怪；我心頭一沉，勢頭不妙，但還是建議說：下次，六小時之內你主動和主管叫休息，不然違犯勞工法，大家都有麻煩；另者，你可以就此學西班牙語啊，也是世界上很通用地語言呢！他聽後沒吱聲，直到第二天下班回來，已能看出些許開心地端倪了，說有和說英語地同事聊天，還有免費地午餐吃和飲料喝等，聽得我心中暗喜，嗯，好兆頭，開始揚帆起航了！內疚與耽心也隨之散去！不斷地鼓勵兒子說你真棒！也再一次地慶幸自己做了回如此虎虎有生氣地明智決定！

     接下來，是被兒子不斷地刷新眼球。剛開始幾天兒子的日程是工作到午夜；因而作為母親地我，會將門廳和大門外過道地燈亮著，讓他回家之路充滿了光明。有一天，我醒來時看看時鍾已經淩晨2點多了，下麵地燈依然亮著，我迷呼呼地起身，將手機打開並發短信問他在哪裏？隨後下樓查看，剛走到樓梯口突然聽到樓下地浴室兒子在洗澡地聲音，桌上放著他的錢包、鑰匙等物品，一下子心裏有種很暖地感覺，仿佛突然間他就長大、成熟、懂得為旁人著想了......！對比以往，他在家乒乒乓乓地吵人聲，絕對是唯我獨尊，從未在意過別人地感受；可今晚，他悄無聲地舉動，在樓下洗漱怕打攪我們地行為；讓我內心裏溢滿了喜悅，就象夏夜裏的萬物安靜地成長一樣！

      接下來更吸眼球地事是：有天他說請同學來家聚會，我因為要上班就買了些飲料、水和零食等，其他的全部由他籌劃，結果晚上到家發現家裏幹淨透亮，一點沒有開過PARTY的感覺，他說總共來了七位同學、一起遊泳，打遊戲、練鞍馬，並訂了比薩餅聚餐等，安排地井井有條；我檢查了一下，吃完的瓶瓶罐罐全部用垃圾袋打包扔進了垃圾箱。問他聚會開得如何? 他的回答簡單明了，一個字：好……！而我想說的不僅是好是極好！自喜家有小兒初長成，並感慨孩子具有大到超乎想象地潛力！

      回想當初逼兒子出外打工也是心有不安地，覺得自己比虎媽更凶殘，但是聽到那迷失地鳥兒發出地慘叫聲，我很欣慰，兒子在我們的養育下，即使在漫天地大霧裏也不會迷失的，因為他已經學會了飛行地本領……！

     在他工作了一段時間後，我問他：你還恨媽媽嗎？那時我那麽逼你外出打工，隻見他臉上帶著很陽光地笑容說：是，我恨！但從他的笑容裏我已經讀懂了他內心深處地潛台詞：其實他是心存感激的！因為若幹年後，他都會記得是我”逼“著他找到了人生中的第一份工作，挖到了他人生中的第一桶金，也開始走上也許有些殘酷地人生！但我相信他已經有了自己的人生方向！有幾次我說：如果你覺得累就少做幾天，生活還是需要放鬆地過，結果他很堅定地問我：為什麽呢？我可以應對啊！聽完他的回答我由衷地開心；是的兒子你能行，媽媽懂的！

     感謝兒子與我一起同行地日子，使我有那麽多地驕傲和滿足；也感謝夏日地季節給了我們這麽多地亮麗和美好！

     我會時時坐在屋前房後靜靜地傾聽風兒吹響樹動花搖地微微細語，也會回憶起過去地曾經以往，更會在這裏聆聽夏日之風放慢腳步，讓身體與心同行在對未來地憧憬裏！

     感謝夏日，感謝夏日之風使我們對人生有更多地暢想……！

 

新人舊事

寫於2017年七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