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心
隨心，隨緣，隨性
“周末，看看你這四年，都學了什麽？都快畢業了，不但不感激老師，還跟老師頂嘴，回家問問你爸，他的士兵敢跟他頂嘴嗎？還有你，譚笑，張老師和我下了多大的功夫培養你，為了讓你留校，張老師費了多大的勁兒，你知道嗎？你可到好，放著這麽好的工作不要，非要去美國刷盤子、洗碗。張老師讓你氣的一周都沒好好吃飯，人都瘦了一大圈。譚笑，你說你對得起張老師的一片苦心嗎？夏雨馨，你這兩天好好想想，後天回答我，係領導希望你去外聯辦工作，如果你留校，吳影就得回家。張局說了，如果你不去，別人不要。不管去哪，至少要在國內工作三年！”顧老師說完一摔門就走了。
“這個老妖婆，還想讓我給她當免費保姆呐，門都沒有！他老頭子還讓我氣瘦了，是好久沒吃到我做的飯，餓瘦了吧！”譚笑嘟囔著。
“還敢跟我爸比，我爸當年舍命救小警衛員，炮彈下來了，我爸用自己的身體護著小警衛員。就她那樣，聽見聲槍響，就趕緊鑽警衛員屁股後麵了。我爸受人尊敬，那是自己掙來的。小朋友，你後天就告訴她你哪都不去，看她能把你怎麽樣？”周末說。
“史密斯教授可把我坑慘了，寫論文差點沒把我折磨死，這又給我整了個工作，他想幹嗎呀？讓我一輩子做他學生啊？”雨馨聽完就傻了，再讓子希等三年，他非得瘋了不成。
“沒準兒他就是這個意思，我聽說咱們學校的助教比學生還慘，教授不愛幹的都推給助教，錢掙不著，待遇又不好。外聯辦就是名好，待遇不怎麽樣，工作呢，還不如幼兒園老師呐，幼兒園老師急了，衝小孩吼兩聲，在外聯辦工作可不能發脾氣，你一瞪眼，老華僑一閉眼，你瞬間給自己找個活祖宗。據說在那工作要柔聲細語、笑口常開。那些老華僑，前一秒說給國家捐十萬美元，後一秒就說他孫子後天就給他重孫子了，所以他們一張嘴，工作人員就要時刻準備著。有些老華僑一看見年輕的小姑娘就問有沒有男朋友，如果小姑娘說沒有，他們就立刻拿出他們孫子們的照片講兩天。不過那個地方特別難進，這是誰呀，後門都走到張局那了，路子夠野的啊！”周末說。
“當然是可愛的史密斯教授啦！”李萌說。
“不會，他還搭不上張局。小朋友，我猜八成是張局弄錯人了，他收了別人的禮，答應把人家孩子弄進去，結果把名字記錯了，我聽說那今年不招人，小朋友，你別著急，我現在就去給我爸打電話，再確認一下。”周末說完就出去了。
“吳影，你別著急，我去外聯辦，你留校。”
“謝謝小朋友！”
“謝什麽呀？你就該留校。你那麽優秀，江波又在這，係裏就沒有理由把你分回老家。既然今天老顧把話都說出來了，那等會我們倆一起去找她，把這件事定下來。”
“多虧今天周末把老顧氣糊塗了，不然她又變相跟你要禮物了。”譚笑說。
“真羨慕周末，活得多瀟灑，想說什麽說什麽。”吳影感慨到。
“以後你也會那樣！” 雨馨笑笑。
“就是，等吳總發達了，走大街上可別不理我們啊？”李萌說。
“說什麽哪？我們幾個是一輩子的好朋友。”吳影說。
“小朋友，放心吧，就是弄錯了，那今年不招人，估計你去了就可以走。”姑娘們等了好久，周末終於回來了。
“謝天謝地！走，吳影，去找老顧。”雨馨笑了。
終於留京了，江波高興得給大家做了頓大餐，大家聚在一起狂歡了一次。第二天子希來電話，雨馨跟他開起了玩笑。
“子希，我留京了，分到了外聯辦。不好意思，我們還要再堅持三年，就三年，我保證，三年後的今天我就去美國。” 雨馨可憐巴巴地說。
“想都不要想！你去跟單位說，我們可以交錢，如果他們就是不放你走，我退學回去。”
“說什麽呐？你當初費了那麽大盡出國，怎麽能半途而廢呐？”
“我出國就是想讓你過上好日子，我現在連你人都看不見，怎麽讓你過好日子？你煩了，累了，我都不知道，你什麽都不告訴我，一打電話，不是這好就是那好，我就不相信，一年三百六十五，你就沒有累的時候？不開心的時候？你婆婆說你夏天瘦得就剩大眼睛了。我現在回去，把手裏的美元換成人民幣，在中關村租個門臉，賣計算機，賣軟件。不管幹什麽，我隻要天天能看見你，能握著你的手，我就心滿意足了。”
“跟你開玩笑呐！怎麽還這麽沉不住氣啊？我是分到了外聯辦，但周末說那今年不招人，估計是領導把名字弄錯了，我去了那，點個卯，就可以走人。”子希的幾句話說得雨馨心裏暖乎乎的。
“寶貝，我跟你說，我已經到了極限了，我不能再過這種孤家寡人的日子了。我去年就開始寫論文了，就是爸說的那種要在學術刊物上發表的論文，我都快被折磨死了，寫了改，改了寫，我導師點頭了，寄出去，然後就是死等，等兩個月，回來了，拒了。那些小編，絕對是殺手，他們都像我一樣，從博士開始，一路殺過去的，論文一到他們手裏，先挑毛病。有個小編竟然說我英語不好，讓我找個美國人把句子改通順了再寄給他，氣的我導師給主編打了個電話，說我這個美國人改過的句子算數嗎？可能是主編跟那個小編說了，那個小編後來不找茬了，但是其他兩個小編又提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問題，有些問題根本就不是問題，他們隻要把我的論文好好讀一下，就找到答案了，沒辦法，我隻能耐心跟他們解釋，就這麽一來一去的解釋就得花掉一兩個月的時間，發一篇論文可難了！”
“子希，你把論文看得太重了，什麽東西看得太重了，都會讓人很失望。看淡點兒，順其自然，你的論文就發了。如果像你說的那樣，小編都經曆過你現在的痛苦，那他們挑刺是正常的，還有就是你的論文他們看沒看懂也是一個問題，好的課題，不是每個人都能看懂的，就像諾貝爾獎不是人人都可以拿的一樣。你那麽優秀，發表論文肯定不是問題，給自己一點時間。爸也有過一段你這樣的日子，第一次總工沒評上，爸整天唉聲歎氣，媽、哥嫂，還有我在家都不敢笑，那陣子哥嫂一下班就回嫂子的父母家，我沒地方去，就天天做值日，做完了值日就在操場上踢小石頭，有一天，天都快黑了，我還沒回家，爸媽就到學校找我，看見我一個人站在籃球架下跟兩塊磚頭較勁，媽當時就哭了，回來後爸跟我長談了一次，我當時實在忍不住了，就大哭了一場，把憋在肚子裏的話都說出來了，爸聽了以後說，爸爸評不上總工，但爸爸可以爭取評上個好爸爸、好丈夫啊！從那以後一年，爸就沒有加班，也沒有把工作帶回家，爸每天下班回家就做飯，我們回家就吃飯，吃完飯，我們一家人出去散步，那段日子過的可溫馨了。記得媽那會兒說，估計你爸下次再評職稱就是總工了，結果第二年，爸真的評上了總工。”
“寶貝，我跟爸情況不一樣。你來了就知道了，其實我並不像你想像的那麽優秀，我在我們校不算什麽，我們這的牛人太多了。我以後的這幾年就要天天寫論文，沒有論文，都畢不了業。”
“子希，出去看個電影吧，你太緊張了！對不起，我不知道你這麽緊張，你這兩天天天給我打電話吧，我每天都在，我現在沒什麽事了。”
“這還差不多！”
“沒幾天你就回來了，我們一結婚就去美國，我做你的私人廚師加心理專家。不就是個小小論文嗎？咱倆齊上陣，把它搞定！讓你同學開開眼，中國一流學府的一流學生不是一般兩般的牛。”
“抱著你，我就踏實了，就什麽都看淡了。”
“好！你的平淡日子就要來了，準備好吧。”
接連跟子希通了幾天電話，子希平靜了好多，雨馨也不那麽擔心了，真是去財免災。
快放假了，子希正在找便宜的機票回國，導師召集全組成員開會，會上導師說申請的科研經費沒拿到，秋季他隻能資助一部分學生，有些學生要自己去係裏申請獎學金，至於資助那些學生，要看大家暑期的表現。天天來實驗室幹活，又能出成績的，優先考慮，當然換導師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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