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心
隨心，隨緣，隨性
“我現在就收。” 雨馨瞪了她一眼。
“好了，跟你開玩笑呢。我陪你出去走走，回來再收。看你哭的那樣，眼睛和鼻子都快腫一塊去了。他今天走的？”周末拉著雨馨出了宿舍。
“恩！”
“嗨！你倆太好了，處了這麽長時間，就吵了一架。接下來的兩年，對你倆來說都很難熬。”
“我有你，還有李萌、吳影。他誰都沒有，就老哥一個，去村裏放牛，還得說英語。”
“會非常難。我姐說她剛出國的時候，自殺的心都有，上課聽不懂，下課沒人理。老美很現實，父母、兄弟都是明算賬，根本沒有人情味。別想了，小朋友，他一個大男人，會應付這一切的。我姐，一個女孩子都挺過來，他難道還不如一個女孩嗎？他要是真的不如一個女孩，你要他還有什麽意思？你現在唯一能幫他的就是把你自己照顧好，順利畢業，兩年後你就可以享受給人家洗臭襪子的快樂了。”
“我也知道這個理，但是做起來非常難。我現在滿腦子都是他，別的什麽我都想不起來。”
“小朋友，你對喬子希比楊絳對錢鍾書先生都好，我覺得喬子希家的祖墳上不是長了棵蒿子，他家祖墳是被外星人占領了，你被外星人控製了，你自己省吃儉，辛辛苦苦賺點錢，全貼他身上了。”
“出國讀博士是他的夢想，我如果就攥著那幾個鋼鏰不撒手，弄得他沒出去，他這輩子都不會開心。”
“他當然開心了，找這麽好的女朋友，上得廳堂，下得廚房，還大把大把給錢花，不腦殘的都高興。我告訴你，小朋友，這世界上像你爸和我爸，功成名就了，還能陪著原配過好日子的男人沒幾個。一般的男人，混得剛穿上褲子，就開始著手組建聯合國了。男人是什麽東西，愛偷腥的貓，一聞著哪有腥味，趕緊竄過去，也不管是爛的、臭的、有毒的，趕緊往下吞，吞下去覺得不合適，吐，吐得胃都要翻出來了，但是隻要沒折死，下次聞著腥味還那麽幹。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嗎！我表哥，那是我表嫂帶出去的，前幾年剛做了個公司的小頭目，那就不得了了，我表嫂一說話，他恨不得立刻把她掐死。上次他們來看我爸、媽，我表哥當著我父母的麵左一個七年之癢，又一個七年之癢，那狂的，連我爸是誰都忘了，剛開始我爸是皺眉，後來是咬牙，再後來老人家就沒表情了，我一看就知道那家夥馬上就要倒黴了，我本想告訴他，可我一張嘴就被他打斷了，我立刻不出聲了，坐那看熱鬧。我們當時在吃羊肉串，我爸拿起一串吃了一口，順手就把帶肉的鐵簽子插他屁股上了，當時他就清醒了，蹦著哇哇大叫，叫了兩聲，看我爸在找槍，叫也不敢叫了，捂著屁股，跪在我爸麵前齜牙咧嘴。我媽急忙給他找酒精消毒，我爸說不許找，鐵簽子插一下怕什麽，我屁股挨了一槍，不也活得挺好嗎？放點兒血死不了，他該清醒清醒了。既不給消毒，又不讓去醫院，就那麽耗了半個小時，我表哥立刻會說人話了，從那以後也學會對我表嫂好了。我表嫂那是幸運，有我爸這個明事理的舅舅主持公道，要是沒我爸，她現在就剩哭了。我告訴你，小朋友，美國的小妞上課可不像我們穿這麽多，她們的正裝就是短褲、胸罩、拖鞋，我姐說美國校園，那是波濤洶湧，白腿林立，喬子希到了美國，天天看著金發碧眼的小姑娘在他麵前晃來晃去，我就不信他不動心。”
“子希不是那種人！”
“他是哪種人，得等你花了他掙的錢才知道。你呀，是我們四個中唯一倒貼的。吳影，去年跟江波一起回家，她決定跟江波好了，帶江波去見她父母，結果她父母不同意，嫌江波家太窮，都不讓江波進門。江波寒假一回來，就去公司兼職，邊寫畢業論文邊打工，掙的錢全寄給吳影父母，就那樣，吳影父母還是不答應，後來江波留校了，倆人跟吳影父母說，等吳影畢業的時候，江波的學校會照顧員工，讓吳影留京，她父母一聽，吳影找了江波能留京才鬆口，說隻要他們倆供吳影弟弟、妹妹上學，她倆就可以交往，看看人家父母多厲害。再說萌主，人家男朋友是做房地產的，花錢隨便，萌主的衣服，最便宜的二百多。我和Sam，95%是Sam買單，5% AA製，買個冰棍是AA製。Sam剛開始想跟我什麽都AA製，我說中國女孩談戀愛從來不花錢，你要是覺得不舒服，那咱們就白白，他想跟我好，隻好聽我的。男人就得訓，剛開始Sam掏錢那難受得就跟赴刑場一樣，花了兩個月，就習慣了。”
“看，子希給我買的這條裙子也100多。等子希畢業了，我也會穿好幾百的衣服。”
“小朋友，咱不犯傻，行嗎？你給喬子希買了個100斤的哈密瓜，他給了你倆芝麻粒，你就找不著北了？不至於吧？明天他會打電話嗎？”周末白了雨馨一眼。
“他說他到了就給我打電話。” 雨馨沒再辯解，她知道周末現在什麽都聽不進去。
第二天，雨馨一大早就起床了，吃過早飯，她就在傳達室外麵陪樓長的女兒玩跳房子。倆人正跳得高興，樓長跑了出來。
“雨馨，快，快，你男朋友來電話了。”
“謝謝樓長。” 雨馨三步並做兩步衝進了傳達室，抓起電話，她的心都快跳出來了。
“寶貝，早上好！”
“你到了？”
“到了，路上很順利。我現在在我導師家，剛吃完飯。”
“啊？老師請學生啊！”
“對。聽說這是美國教授的習慣。留學生一來，教授就請到家裏，見個麵，吃一頓。”
“加州怎麽樣？”
“非常好！到處是鮮花、棕櫚樹，你來了一定會喜歡。明天有位師兄會帶我去看房子。寶貝，我特別想你。”
“我也是。好了，別浪費你導師家的電話費了，我們寫信吧。我等會兒就給李姨和喬叔叔打電話，告訴他們你平安到了。”
“好！注意身體！等我回來結婚。”
“你也要注意身體！不要太玩命了，好嗎？”
“好！I love you！”
“I love you too。”
掛了電話，雨馨的心裏還是很痛，但不那麽憋得慌了。人平安到了，是件好事。打電話給父母、子希的父母報了平安。
開學了，雨馨選修了金融係的兩門課。她想先試試，如果能應付過來，下學期就多選幾門，如果應付不過來，她就要想想怎麽調整一下狀態，她必須把玫玫姐建議的那些課在畢業前修完。如果沒修完，到了美國再修，那就慘了，一門課就要一千多美元，子希一個月的獎學金就一千多美元，都給她交了學費，倆人就得紮脖了。
忙起來了，雨馨就沒有多少時間想子希了。每天看見床頭掛著的子希照片，她還會想他，但一會就忙忘了。她一個人靜下來的時候會害怕，她怕子希也像她一樣忙得把她忘了。
轉眼子希走了三周了。又到了周末，雨馨穿上那件淺藍色的裙子照了張相，坐下來給子希寫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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