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日,不親的哥和大表姐來送行,騎著三輪小摩托。
帶來十好幾個柿子,鮮紅鮮紅。並一大塊肉皮凍,自己的小買賣,給大小飯店供貨,一冬天就幹這個,收豬皮,刮豬毛。。。
人來,不吃不喝。剛出鍋的包子,怎麽也遞不到手上。
聊起姥爺,終於得知那個營長名姓,叫張寶中,屬二戰區。
姥爺捧著官差留下的信,兩手直抖,“如果不去複命,全村雞犬不留”
日本兵掃過了,就剩下這點種子了。
那夜很長,提著心,掛著膽,也帶走了一家人所有的心。。。這一走,還能不能回來?信裏的哪個字都不善。
一個人,一頭騾子,走了三十裏路,備了一肚子好話,不知見麵該說哪句好?
可能是因為第二日會有太陽出來吧?跳下騾子,二人一拍擊和,拜了把子。營長大人送了姥爺一把盒子炮作為紀念,並把他兒子認在姥爺膝下,這孩子在解放後來過家裏一次,但姥爺早已經不在了,
那是八路軍來後的事。姥爺不是村長嗎?總是這個家走走,那個家看看,結果看上了村裏黑娃的姑姑,外號“燒雞腿”,是不是腿長的好看得名還是咋的,我沒弄明白。姥爺所為,也是迫於姥姥的厲害婆婆,因為姥姥一直沒能給家裏續上男丁。
事鬧下了,但沒成,差一點點跟姥爺拜堂做了小。不詳細差的哪一點點,總之得罪了黑娃的自家屋裏德俊,後來的農會會長。
上任的頭一日,借八路軍之名,差人遷走了姥爺心愛的騾子。於姥爺,那騾子是兄弟,通人性的。姥爺找到八路軍首長,會長被收監進行教育。被放出來後,官複原職,便狀告姥爺與二戰區有私,同日本人有修,立即對姥爺開始抓捕。
姥爺跑了,終是跑不過子彈,吃了一槍,還在跑,拖著受傷的腳後跟。。。他結交的人多,這家一日,那家一夜,終因槍傷不治,英年早逝,那年36歲。
又說起二姥爺,脾氣比他媽還大。實在看不慣姥姥受虐,跟他媽對著幹,弄得他媽給他跪地磕頭。二姥爺說,“給嫂子,給這個家,留一點生機吧,女人也是人。。。”。因為姥爺,二姥爺也不得好過,農會會長意在趕盡殺絕,斷門絕戶。最終,二姥爺被朋友出賣,騙到了野地,挖了一個坑。。。
也說,姥爺家不過隻用了三天長工,被劃了富農。。。
臨走,給他們拿幾個包子帶上,說什麽都不要,還是姐硬攆著三輪車,扔了裏頭去。
外甥女來,送的麻花。。。小同學也來,
沒想到,送的飲料,饃。。。是我請客的回禮,“沒有必要的,吃吃吃,吃點心”,煮茶。。。
說趣事,憶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