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年不來,見人還得問路。
弟弟緊趕幾步,遞上一支徽商香煙。
“就停這吧”,比胡同還胡同的胡同。牆已經不起作用,大方可見院裏的一切。土胚房,一碰就倒的樣。還有更差的,就剩下大門,也是鎖著。
“回來前一個月,有微信電話,我沒接,覺得不是好事”,再往前,有預報,“姑姑姑父都不照好,怕是熬不過今年”,表哥說,說都不會話。說是表哥,從來沒有叫過他,嫂子要叫的。到了,
是的,“姑父真走了”,燒香,磕頭
走之前不久,“開的小三輪,撞上了,倒地,腦出血”
父親那一輩,就剩這一個姑了。比五年前見老了許多。姐說,“出殯之日,精神特別差。今天算是不錯,看走路利索,也不糊塗”
熟悉的西房加了金屬頂棚,以防雨漏。“能留多久就留多久吧”,我說。
三孔窯洞,曆經五十年有餘。原是土窯,後用全磚內固。請的名匠,活做的細發。每一塊磚,每一道縫,那個完美的弧度。。。看樣子,還能撐五十年,都不止。
兩家距離遠,走動起來不便,親近度總覺得差一層。
姑父算是個能人,娶姑姑也沒掏錢,談好,領著就回家了。也是,娘家沒人,全散了,有禮錢也沒的處送。
姑姑的家,小時候跟父親去,騎車,幾乎走一天。上上下下,溝溝坎坎。
跟姐一起來過一次,說好了留宿的,高高興興,但父親走後沒過多久,我們就開始哭,麵向窯頂。。。受不了,姑父第二天一大早將我們送回。
嫂子跟公婆不合,還打架,別扭了一輩子。嫂子跟表哥沒結婚就有了娃。娶的媳婦跟嫂子也不合,比嫂子還厲害。
嫂子說,“隔牆治喪,今天幫忙。兩日前,男人得癌不治”
“啥關係來?”
“姑父妹子的家”,也說跟姑父家關係不好,好像是有這麽回事。
姑父的妹子嫁了本村,生三個兒子。老大老三腦子死性,不活,所以沒有活出人樣。老二還算正常,也是娶不到媳婦。
給了人販8000塊,買了一個貴州女孩,來時17歲。偷跑過一次,步行到本地火車站,被尋回。“步行,那可是三十裏路啊”
後次穩了下來,生了兩子。也聯係到貴州老家,來了7,8個人。。。
“該走了,還要去。。。”
“吃了再走嘛,到鎮上,不遠,一哈就到”,
“不吃了。。。回來帶的不多,你拿好”,塞給姑姑500塊。
她三歲上給了人,跟長兩歲的父親再次見麵,已是十六年之後。木頭燒鐵。。。父親把剛掙到的三塊錢,交與小妹之手。
村口的那一泊池水還在,是所有雨水的匯集處。新加了圍欄,說是保留曆史文化。
“風乍起,吹皺了誰家的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