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有句俗話叫:計劃趕不上變化。我以為這要是指製定計劃的人主觀變化才有意思。否則,計劃製定時肯定都有一些明的暗的ABCDE外界先決條件,當它們變化時,計劃自然應該調整。遇到外界變化計劃還不跟著調整,那變成了另兩句俗話:一棵樹上吊死,一根筋。
按照我們本來的計劃,到了 Reykjavík 以後,我們就在 Reykjavík 逛城市,或者再去邊上一個小島看puffins。現在鳥已經看了,就隻剩逛城市了。我家領導今年休假太多,為了以後休更多的假,在冰島還得工作一天。現在己經隻剩一個整天了,隻能這一天工作。女兒是鐵定要逛城市的,因為隻有城市才有值得一逛的商店。兒子已經完成了計劃,去哪兒無所謂,最好在家玩遊戲。剩下的我對城市卻是三心二意,尤其因為這幾天逛風景逛的來勁兒。冰島這麽多獨特的風景不逛,卻花一天去逛個比俺們村兒大不了幾倍的城市,俺心有不甘,主觀上想調整。經過與幾位領導協商,大家一致決定這一天修改計劃:自由行動。因為冰島夏天白天長,大領導可以上“一天”班,再在城裏玩“一天”;小領導自己走路坐公共汽車,逛商店博物館;兒子自己出門去抓 Pokémon;俺呢,當然是開車出城;各得其所。一天能來回而又與已經去過的地方不重複,就是去冰島的西邊,Snæfellsnes。這一篇是俺的一人之旅。
冰島西部半島的名字 Snæfellsnes 是個組合詞 snæ-fell-nes, 英文 snowy-mountain-cap,中文“雪-山-帽”。半島的名字為什麽叫“雪山帽”沒考證出來,但是在半島的西端有個叫 Snæfellsjökull 的山很象戴了個雪帽的山。這座山是整個 Snæfellsnes 最知名的地方,不僅因為以它命名的 Snæfellsjökull National Park “雪山冰川國家公園”(冰島一共隻有三個國家公園),更因為它是法國科幻作家 儒勒·凡爾納 (Jules Gabriel Verne)的小說《地心遊記》(英語:Journey to the Center of the Earth,法語:Voyage au centre de la Terre)中幾位主人公往地心走的入口。
從 Reykjavík 沿一號路向北開,先要過一個大概6公裏長的隧道,再過一座很長的橋,共約70公裏到了一個叫 Borgarbyggð 的小鎮,這兒,就是 Snæfellsnes 的地界了。這段路 路況很好,但是卻不能照著100公裏/小時的速度開,因為過不了幾公裏路邊就有一個照超速的照相機。好在冰島的照相機的主要目的是讓人減速,而不是為了罰款,它在照相機之前很遠就有個畫著照相機的牌子,提醒你趕快減速,不然就要被照了。俺是注意到路上其它車的“異常”行動,才發現了這個秘密,因此避免了象在法國一樣,被一連串照了好幾張。
回望這兒的一號路還挺寬。照片中左邊一排路燈是沿橋的,右邊一排路燈是沿著進鎮的公路。在路邊的加油站加滿油,超市買了兩份三明治,轉入54號路,正式進入 Snæfellsnes。
上了這條路要開約100公裏,才是我的第一個目的地。一路上怎麽全是熟悉的風景: 紅黑色的禿火山,
長了些綠草的熔岩流,
以及雲霧籠罩的湖光山色。
我的第一個目的地是個叫 Grundarfjörður 的小漁村,人口不到一千人。這個小村有意思的是從1800-1860年被法國人占了幾十年,看來受帝國主義壓迫的不一定隻是亞非拉。帝國主義也不是來了就一定賴著不走,後來法國人好象是自己主動撤退的。
我到這兒來的目的卻不在於這個小漁村,而是為了下麵這張照片中的一個舊火山。
這個舊火山叫 Kirkjufell,英文意為 Church mountain,就是中文“教堂山”,據說是因為它象教堂。Kirkjufell 有463米高——從海裏實打實的升起了463米。比俺看 puffin 的懸崖高十倍?又沒看出來!我也沒看出這火山哪兒象教堂,它卻不僅是各種掛曆和名信片上的常客,也是《National Geographic》 “國家地理雜誌”裏的常客。
據說當年 Westman Islands 不少人想把他們那兒新生的火山命名為 Kirkjufell,因為噴發的火山掩埋了一座教堂。 不知是不是因為這兒已經有了一個 Kirkjufell,最後被命名為 Eldfell 火山,搞的不僅 Westman Islands,連冰島其它地方,的許多人都很不高興。
轉了90°,也不象教堂。本來到這兒最希望能拍到平靜水麵的倒影照片,可惜陰天風大,連一腳能跨過的小水窪也帶褶。
拿出三角架,咱多次曝光,來個朦朧倒影。
太陽居然露了點兒臉,再來一個。(最前麵一張 Kirkjufell 也用了多次曝光)
遠處回望 Kirkjufell。這個地方的照片拍的不夠滿意,以後可以回來再拍!
繼續前進約二十公裏,路過下麵這個小村。還沒進村,在車裏就先聞到一股巨大的魚腥味,顯然又是一個漁村。它叫 Ólafsvík,人口1020,比前麵那個 Grundarfjörður 多幾十人。走到海邊一通瞭望,隻聞到魚腥味,卻沒見到加工廠的排泄物和守海待魚的海鳥們。加工魚的雜碎哪去了?
感覺 Snæfellsnes 與去過的冰島南部中部有一個不同,那個轉圈的景點標記每次都把我帶到村中心的遊人信息處 Tourist Information Center,真正的景點邊上反到沒有那個標記。不過跟著景點標記進了這個小村到真有收獲。
先是看見了下麵這個別致的教堂 Olafsvikurkirkja。
全部用三角形結構建成。
與在冰島其它各地,包括 Snæfellsnes 其它地方,結構外形相似的 古樸樣 教堂比,這個教堂不僅異類,而且很未來。沒有考證到 Ólafsvík 到底怎麽會建了這麽個教堂。
另一個收獲是 在教堂的旁邊看見了個正式的草坪球場。俺是個足球迷,對冰島在法國2016歐洲杯上的表現印象巨深,因此很想看看他們的草根足球。
整個草坪基本空著,隻在離我近的這一端有8個高中生模樣的半大小子在教練指導下練球。
聊一下冰島足球的故事,對足球沒興趣的朋友可以略過這段。
冰島足協從上世紀九十年代中做足球崛起的規劃,二十一世紀初規劃的硬件才基本到位。2010年,冰島足球隊的世界排名還在百位以外,到了今年九月份,FIFA的最新排名他們已經升到了第27。估計下次還得升,因為他們在十月份的世界杯預選賽中兩戰兩勝,接連贏了芬蘭和土耳其。今年夏天在法國舉辦的歐洲杯,冰島不僅破天荒以曆史最少人口的國家從小組出線,而且出線後淘汰英格蘭進入了1/4決賽。短短不到二十年時間,冰島足球的進步絕對是世界最快的,沒有之一。
冰島足球的底蘊並不強,關鍵原因是沒人!中國的領導、球迷和媒體都時不常的感歎中國足球沒有人材。但人家冰島呢?相對來說,連人都沒有,更別提材了。冰島由於地理和戰略原因,俺感覺名聲比實際要大。它的33萬人口,放在歐洲,比塞浦路斯、盧森堡和馬耳他要少。放在美洲,比海地,牙買加,特裏尼達和多巴哥要少。放在亞洲,比中小城市的一個區可能還少。最新數據,今年美國到冰島旅遊的人數都要超過冰島人口了。
就這麽一個33萬人口的超級小國,足球崛起的規劃居然是自力更生。與日本歸化巴西球員,德國等歐洲國家起用一代二代移民不同,冰島國家隊隊員基本全叫 某某son,一色的純種 Vikings 維京子弟。冰島足協其實歸根結底隻做了兩件事,建球場和培養教練。冰島冬天有時隻有3-4小時的白天,又多雨雪,過去冬天基本沒法踢球。它首先陸續建了十幾個室內球場,二十幾個正規室外人工草坪球場和一百多個小的人工球場,保證每個學校至少有一個5對5的人工球場,這樣從小孩到大人,一年四季都可以踢球了。
同時,國家資助培養教練。過去,冰島人想考歐足聯的A,B級教練得出國才能找到培訓班。於是冰島足協決定請高手來冰島開班,而且絕不贏利。到了2013年,他們已經擁有了6百多歐足聯 UEFA A、B級教練,平均每500人有一位,比英國的每一萬多人一位高了二十幾倍。
以上麵兩件事為基礎,冰島足球的草根與尖端都跟著興旺發展,水平亦水漲船高。現在冰島有注冊球員兩萬多人(對應中國相同比例應該是一億,美國應該是兩千萬),共5級的聯賽體係。現國家隊隊員幾乎全部在外國更高水平的聯賽中踢球,主教練是 Westman Islands 西戎群島上的一位牙醫。
冰島足球崛起的故事已經讓俺這個球迷佩服得一塌糊塗,近距離感受則讓俺有點目瞪口呆。
看慣了大幹快上數據的朋友可能覺得冰島建球場的規模並沒什麽了不起,一個學校才5對5的球場,夠誰踢的?六百多正規教練分到一個國家,簡直就是曲指可數?但是你要是仔細跟俺一起算算帳,你就會像俺一樣,立馬驚呆鳥。Ólafsvík 人口約一千,按俺們村的比例,1/4人口是學齡,也就是約250人。分到每個年級約20人,男女再除2,一個年級10人。所以說,俺照片上練球的8個男生,有可能是一個年級的100%,兩個年級的40-50%。按人口比例,這個村能攤上兩名歐足聯A、B級教練。俺們兩萬多人口的村兒,估計最多一個。這普及度與球場的擁有程度,加上高水平教練,但凡有點兒小天才,怎麽也發掘出來了。換到以前說過的300人小鎮 Vik,全部高中男生加在一起,可能也就能踢個5對5。驚呆不?從最基層徹底的保證每個小孩有球踢。Ólafsvík 還算大鎮,這個草坪的標準球場的另一端,就有兩個連在一起的小號人工草坪球場。我路過時兩個場地都有看起來是小學年齡的小孩在裏麵踢比賽。這裏有沒有室內球場不知道,不過看他們建教堂的架式,估計也建得起室內球場。
我覺的冰島人少反而造成了他們足球人才培養的一個別人沒有的優勢。其它地區不論是歐洲大國還是美國,以俱樂部為基礎從小就有一套足球人才競爭選拔的遞隊。這種層層選拔讓許多“大器晚成”型的小孩在沒“成”之前,就已經放棄足球改玩別的了。但人煙稀少的冰島則一個孩子也不能放棄,因為沒準兒一個小孩放棄,就連5對5的足球都踢不成了。即使知道是濫竽,也得拿來充數,還得幫他變得不那麽濫,否則踢起來不好玩。這樣,反而成全了大器晚成型的人才。就算大器晚成型的人才與生而天才的球員人數比連1/10也不到,但隻要幾年出一個象去年英超冠軍 Leicester City 萊斯特城 三傑 Jamie Vardy(傑米·瓦爾迪) ,Riyad Mahrez (利亞德·馬列斯)和 N'Golo Kanté 之中的任何一個,就會成為冰島國家隊不可或缺的棟梁。
可惜 人的事情 沒法象數學一樣直接推理,要按冰島足球的成才率,中國和美國能達到冰島國家隊水平的球員應該按軍和師的量級來數。進入歐洲杯決賽,冰島即使小組不出線也能坐拿一千二百萬歐元收入。人家不發獎金,全部拿來繼續用於基層足球的建設。這大概是冰島人對可持續發展的解讀。什麽叫市場經濟?就是高水平球員隨便去更高水平的聯賽發展。什麽叫政府幹預?就是全力扶植草根成長。大牌外教,國外集訓和贏球獎金,都是錦上添花,而不是真諦。
繼續向前5、6公裏,是兩個鄰近小村 Hellissandur 和 Rif,相隔2公裏,兩個村加起來才五百多人,不知是分別擁有,還是共用足球場。
這兩個小村沒看出什麽特別,卻趕上了少見的彩虹。說少見是俺自己從沒見過這麽亮,弧這麽低的彩虹。
有沒有覺得彩虹圈裏比圈外亮?這是真的,既不是ps,也不是錯覺。學了半輩子物理,雖知道彩虹的原理,以前卻不知道這個,汗!簡單點兒說,彩虹上麵的雨滴反射的太陽光不可能到達人眼,隻有彩虹下麵的才能照到人眼。
雖然陽光能產生漂亮的彩虹,卻無法照到彩虹反麵的雪山冰川 Snæfellsjökull,這一整天我連它的影也沒見著,全被雲給罩住了。
繼續前行約十公裏,見到一個計劃之外,見怪不怪的舊火山叫 Saxhóll。雖沒有景點標記的指引,卻有好幾輛旅遊大巴在那兒停留。
這座火山約100米多一點兒高,還是個帶坑的火山,據介紹有三、四千歲。
火坑口的邊緣破缺嚴重。
坑裏沒水,到是經過三、四千年,長了不少草。遠處山峰的後麵,晴天時可以看見 Snæfellsjökull 的雪帽。可惜我在那兒時 火坑上雖然有太陽,但遠處的雲不僅遮住了 Snæfellsjökull,連眼前這些小山都雲霧繚繞了。
順著路繼續前行15公裏,到了一個計劃內的景點:鑽地洞。這個地洞叫 Vatnshellir,中文意為“水洞”。我認為這個地方是我去過的冰島景點中最名不符實的一個。其一,這個洞裏並沒什麽水。其二,各種提到這個洞的介紹都會提到“Journey to the Center of the Earth”,也就是“地心旅行”。雖然沒有一個介紹直說這就是《地心旅行記》中的地球入口,卻因為近水樓台而招攬生意。俺是明知這個洞與“地心旅行”一點兒關係沒有也自投羅網,因為沒時間去 多“洞”的冰島 其它更有名的洞。
過去這個洞是遊人自己隨便去,後來為了保護洞,在洞口安了個門,包給了一家旅遊公司,必須導遊帶著才能“一洞遊”。
洞裏不小,共有三、四層,總長200米。
計劃外的兩塊石頭,叫 Lóndrangar,離那個洞也就一、兩分鍾車程。
一會兒,雲沒消霧卻散了。
轉個角度,兩塊石頭不僅變了樣,還象是連在一起的。不過其實他們是分開的,歲數也不一樣。這兩塊石頭可以走到跟前,但因為是計劃外,遠遠照張相就繼續趕路了。
從這兩塊石頭返回大路再開10分鍾不到,就到了下一個計劃內的地方 Hellnar。Hellnar 連個鎮都不是,有旅館,咖啡店,卻沒幾個長住居民,看起來更象個度假的地方。介紹上說海岸線不錯,沿海岸線有小路可步行約2公裏到達我的下一個目的地 Arnarstapi。
我因為還有車,所以打算在附近轉一轉,再開車到下一站。海岸線附近又是熔岩和絕壁。
熔岩堆上居然有個人坐在那兒看書,你能找到嗎?
兩隻懸崖邊上的海鳥
一幢非常漂亮的房子,就蓋在熔岩堆旁。當時房裏不象有人的樣子。
懸崖上的玄武岩象彎來彎去的千層餅,
非常細膩。搞地質的大概能看出他們是如何生成的,我卻隻能想象當年的“波瀾壯闊”,感歎造物神功。
到了 Arnarstapi,千層餅變成了大塊的石棍沿著峭壁橫豎疊摞。
海浪衝來順著石棍怎麽也可以爬十幾米高。
Arnarstapi 是個比 Hellnar 大一點兒的地方,下麵這個網站( http://iceland.places-in-the-world.com/3416434-place-hellnar.html ) 說這兩個“村”的人口分別是15和10。不過夏天由於旅遊,人口肯定是這兩個數的好幾倍。
Arnarstapi 有個石頭搭的紀念碑: Bárðar Saga Snæfellsáss Statue。這幾個不認識的字中的“Saga”,是冰島大約從9-14世紀間產生的故事,其中包括了真人真事,傳奇,神話,也有曆史。就這個故事來說,大概相當於一個二十多頁的短篇小說。Bárðar 是這個故事中的主角,半人半神。
再多了俺也不知道了,不是文學愛好者。
Arnarstapi 最著名的是它的海岸線,而海岸線中最著名的是這塊大石頭。
略微不同的角度
黑白照
從遠處看這塊石頭和它旁邊的海岸線。
放大一下 上麵照片中間海中一塊象一堆巨型木柴的玄武岩。
仿古照,蕭瑟秋風PS,別有風味。
Arnarstapi 是我計劃中的最後一站,然後就是直接回家。
回程中路上幾乎沒車,還出了太陽,照得雲彩象飄在空中的棉花,
觸手可及。
雖然這邊是大晴天,回望 Snæfellsjökull 雪山冰川,還是藏在烏雲中不露麵。俺這趟旅行,最著名的一景沒看著。不過,這個雪山冰川沒看著俺到是沒什麽遺憾,在冰島其它地方比這更大,更高的雪山和冰川已經看過了。
俺到是另有一個遺憾。在來回 Landmannalaugar 和 Jökulsárlón 冰川湖的路上,都看到不少步行者在等著搭車,因為我們的車已經滿了,沒讓人搭成。這次我是一個人,空間大大地,正好讓人搭車。再碰上一個獨行美女,那絕對比錦上添花還花。話說回來,實際點兒,步行的美女有,但獨行的沒見過。不論男女,幾乎沒什麽人自己孤獨的享受幾十公裏的步行。俺主要是想在冰島這個世界上最安全的國家之一幹點兒助人為樂的好事,在美國我還不敢呢。順便聊聊天,聽聽人家怎麽玩,玩哪兒。萬分可惜又遺憾的是,近二百公裏的路幾乎沒有車,卻也居然沒一個搭車的人,連男的、老的也沒有,太失望了。看來這個 Snæfellsnes 不是個步行的好地方。
後來發現 Snæfellsnes 有個別名叫 Iceland in Miniature,微縮型冰島。怪不得走到哪兒都有點兒似曾相識的感覺。建議以後誰要去冰島 如果隻有一兩天時間,又想什麽都看一看的話,可以到 Snæfellsnes一遊,先把冰島的風景預習一下,以後有機會再深度遊。蛋是,Snæfellsjökull 雪山冰川,Kirkjufell 教堂山 和 Arnarstapi 海中那塊拱門型石頭,都是 Snæfellsnes 獨一無二的名景,別的地方沒有。
回到家已經十點多鍾,俺們領導不僅工作了一天又玩了一天,還專門為俺準備了晚餐,好雞凍呦(他們是在外麵吃的小餐)。各位領導們都學著點兒?俺們人民群眾是很感恩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