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日子過成詩(四): 秦書耕----從生物博士到法學院學生

 

[題記]  這是一部寫給奮鬥中、苦難中的人們的書。
      願與歡笑的人同歡笑，與哭泣的人同哭泣。
      願它撫慰心靈, 激發力量

 

(四)秦書耕----從生物博士到法學院學生

 

這邊，一箖做在女士們中間，靜聽她們七嘴八舌，八卦些兒女的趣事。

那邊，書耕卻與教授們做在沙發上談興正濃。

一個教授問書耕:"請問秦博士現在何處高就?"

書耕答:"我現在國家科學院做助理研究員，同時在法學院讀法學博士"。

尹先生在旁邊插話道:"是這樣的，秦博士是從德國學成歸來的生物學博士，他去年考上了咱省的法學院，現在半天工作半天上課，打算學成後轉型做專利法方麵的律師"。

那個教授聞言麵露詫異之色:"嗷，原來是這樣啊，不過你這個轉型跨度有點大啊，一般搞自然科學的，轉型也都是在自然科學的領域轉，而你是直接從自然科學跨入人文科學，據我所知， 跨學科轉型的難度是非常大的，我有點小小的疑惑，按理說國家科學院是加拿大一流的研究機構，秦博士為什麽會想要轉型呢?"

書耕說，"近些年來加拿大科學院一直在調整科研方向，從基礎科學的研究轉型為應用科學的研究，所以大幅度消減基礎研究的科研經費，從事基礎研究的科研人員被裁員、項目組被砍掉，甚至整個部門被砍掉的趨勢越來越嚴重，搞得人心浮動。像我周圍的同事們，工作合同大多是一年一簽甚至半年一簽，要視科研經費能否批下來。我眼見周圍一些40，50的同事被裁掉後， 失業在家或是去打labor工(勒脖)。我想我現在才30出頭，轉型還不晚，如果等到四、五十歲再想轉，也轉不動了。labor(勒脖) labor(勒脖)，我不想到40，50歲再被勒脖"

"你又工作又學法律，可是非常之辛苦。" 一個教授同情的說:"隻是，法律方麵的就業前景如何呢?"

"我也是摸著石頭過河，前無古人啊。不過我想，美國是世界技術創新的火車頭，專利市場是非常巨大的，對專利法方麵的人才需求應該還是會不錯的，另外，法律結合我的生物學背景，可能在人力市場上成為一個‘買點’，不至於浪費我的生物專業的知識. " 書耕不緊不慢地說。

另一個教授接話到:"說起來，我對加拿大基礎研究的前景也不看好。前一段聽說奧特華的科研工作者集會，在國會前抗議政府大規模消減研究經費，情況不容樂觀。而研究人員失業，自殺的情況也時有耳聞; 前段時間，報紙就登了一個清華大學畢業，又在美國和加拿大各拿了一個物理和化學雙博士學位的學者，失業後在多倫多一個高架橋跳橋自殺的消息。真是令人痛心啊。 這樣下去，加拿大的總體實力會越來越落後。畢竟，基礎研究的突出特點是看不出有明確的用處——所謂“為研究而研究”，， 那也隻不過是跟應用研究相比，其用途不那麽直接、明確、具體而已。從根本上說，基礎研究也是能夠造福人類的。它會帶來大量的科技“副產品”，這些“副產品”是能夠直接產生商業效益的。比如，美國上世紀實施的阿波羅登月計劃產生了數千項科技成果，這些成果多數後來都轉化為民用技術了"

另一個教授附和道:"是啊，基礎研究本身貌似“脫離實際”，似乎無用武之地，隻不過它是需要時間來轉化為實用技術。比如，麥克斯韋與赫茲先後發現和證實了電磁波的存在，當時看起來並無實際用途，但後來馬可尼發明的無線電通訊技術正是依據二人研究的成果。再比如，從古希臘就開始研究的素數問題，一度也頂著“無用”的惡名，但幾千年後終於被運用到密碼學中。加拿大砍掉基礎研究經費的做法，實際是一種殺雞取卵的短視行為" 

一個戴眼鏡的教授也加入了這個話題， "我也認同各位的看法。像我帶的中國博士生和博士後，雖然在國外留學深造，但其中的大部分還是計劃最終回國做科研工作。隨著中國日益成為全球經濟和科研發展的中心，中國的科研經費持續增長，科研環境也不斷改善。畢竟，作為世界上最大的兩個經濟體，中美兩國每年的科研投入都是天文數字，產生重大科研成果本不足為奇。而加拿大的經濟當量，人口數量可能僅為美國的十分之一，經濟模式單一，就靠吃老本-----靠在國際能源市場上販賣石油，礦藏，天然氣，木材等原材料來拉動經濟，遲遲無法從能源型經濟過渡為多元型經濟，科研前景堪憂啊。"

另一位教授表示不同看法:" 主要的問題還是錢的問題。 基礎研究的成果都是向世界公開的，這與應用研究的成果一般都作為商業機密有著根本不同。這就產生了一個問題：一些國家可能因此缺乏在基礎研究領域投入資源的動力，而是想坐享其成。日本就是這方麵的典型。眾所周知，日本在戰後實現了經濟騰飛，一度成為世界上第二大經濟體，至今仍是最發達國家之一。它之所以能取得這樣的經濟成就，與其注重科技創新是分不開的。但日本政府和企業主要是把資源投到了應用研究上，對於基礎研究，日本的貢獻甚少。換句話說，日本的經濟騰飛很大程度上是依賴其它國家特別是美歐在基礎研究領域內提供的“公共產品”實現的。"

"問題是，各國如果都像日本那樣一味埋頭於應用技術的研發，忽略甚至逃避基礎研究的義務，那應用技術的未來發展就是無源之水，無本之木。"

爭論還在繼續中......

 書耕抬頭看表，已十點鍾了。

"對不起各位，我明天還有早課，回去得把教授今天留的作業給完成。不得不先走一步了。 今天和各位教授談得非常愉快，收益非淺。今後我再找機會向各位求教。" 書耕叫了一箖，起身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