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記] 這是一部寫給奮鬥中、苦難中的人們的書。
願與歡笑的人同歡笑,與哭泣的人同哭泣。
願它撫慰心靈, 激發力量
(一) 接機
書耕把一箖從機場接往他租住的公寓。
時值隆冬,落雪無聲, 大地銀裝素裹,一箖透過車窗放眼望去,心中不由感歎,真如書上所雲 "千裏冰封,萬裏雪飄",路邊的樹木瓊枝玉葉,道路兩邊是半米高的雪壩(snowbank), 路上的車輛如一個個甲殼蟲在雪壩構成的"長城"中, 小心翼翼地爬行......不同與熙熙攘攘的中國城市,這裏是一個房子,樹和車構成的寂靜世界, 看不到行人和自行車, 如廣寒宮一般潔白,也如廣寒宮一般寒冷肅殺。 靜和雪, 是加拿大給一箖留下的最初印象。
書耕正在加拿大曼省的一個大學讀博, 這是他的新婚妻子一箖第一次來加拿大, 已一年半未相見的兩個人,原是相思成疾, 掐著秒表計時間熬日子,此時終於相聚,心情可想而知。一路上兩人有說有笑,不知覺,半個小時的的車程就到了住處,車子"嘎"的一聲,停在一個小小的三層樓前----- 書耕租住的兩房一室就在2樓。
下了車,兩人提了行李,來到公寓門前,書耕按了密碼,門開了,一箖隨書耕拐進樓內。 走道裏昏暗的燈光把兩人的影子照得重重疊疊,迎麵是一股地毯發黴的味道。一箖低頭望去,樓道裏的地毯陳舊暗淡,質地粗糙,看起來髒兮兮的,有些地方還有小洞,小洞邊緣的地毯線散開了未有人修補,一看而知,書耕住的地方條件不是太好。
兩人上了二樓,來到書耕的兩房一廳前。打開門, 書耕進去放下行李箱,一邊轉身去接一箖手上的行李,一邊側眼飛快掃過一箖身上穿著的, 優雅合體的雪白精紡羊毛絨大衣,心想: " 她怎麽會買這麽貴重的大衣,可惜了,在這裏沒機會穿了....."
一箖並沒察覺書耕的心思,隻顧新奇地環顧四周: 客廳大概20平米左右的樣子,有點淩亂,裏麵擠滿了款式、 風格、 顏色各異,半新不舊脫了漆皮的家俱,一箖奇怪,這都是打哪兒收集來的破爛呢? 一箖看著這些嚴重"違和"感的擺設,覺得好笑,但是她問書耕的語氣卻是調侃, 還換了一個關鍵詞,盡量讓書耕不覺得刺耳: "哎,老公, 我說你這是從哪裏收集到這麽多老古董? 感覺你是湊齊了加拿大各個曆史時期的革命文物嘛" 。
書耕撲哧一聲笑出聲,並沒有自尊受挫的感覺。他喜歡一箖說話的方式。一件慘淡尷尬的事情,讓她說出來,隻覺好笑,卻不傷麵子。
書耕拉一箖在靠窗的沙發上坐下,遞給她一杯水, 頗有點小自豪地說:"這些呀, 都是一分不花,免費的! 有的,是我從垃圾箱邊撿來的, 有的是我在路邊免費拾到的。我想,這些都是好好的東西,還能用,幹嘛浪費呢,就把它們回收利用了。 隻有咱們現在坐的這個布沙發,是我下狠心從店裏買的新的, 沙發和床墊我是一定要買新的,圖個幹淨, 有錢用在刀仞上嘛。"
一箖知道,書耕窮書生一個,不精打細算,一分掰兩半兒花,是撐不下去的。書耕愛書,靠牆的一排是三個並列的所謂"書架"(其實是架子),有木製的,有金屬的, 漆色斑剝,高低不一,很"違和"。好在上麵堆滿了書,給這不忍悴睹的擺設,平添了一絲書卷之氣。
她環視著眼前這個有些慘淡破爛的家,看著書耕在小廚房裏忙碌著給她盛飯盛菜, 心裏感歎著: " 真如做夢一樣------- 16個小時前,她還在北京最繁華的大街上,在熙攘的北京國際機場,而現在,她已置身於太平洋的彼岸。 出國前無數次夢到與書耕相見,也無數次想象過,和書耕在加拿大的家會是什麽樣子? 就是沒想到,他在這裏的窘魄程度還是超過自己的想象啊。"
" 但是不管怎麽樣, 書耕的人, 是觸手可及了,心總算可以踏實了. 有愛人的地方,就是家之所在....." 一箖暗暗對自己說。
下節預告
(二) 新 家
(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