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蕭東收拾了包就往外走,葉梅卻剛好打來電話,說晚上還有事,不能一起吃飯了.想想晚上隻有一個人了,幹脆先去逛逛老於的陶藝店.老於和蕭東是高中同學,將近二十年的交情了. 打了個車,司機貧了一路,搞得蕭東昏昏欲睡.因為是下班高峰,大約花了一個小時才到店裏.問,老於,有什麽新玩意.老於說,有什麽新玩意你也不買.說是這麽說,還是拿出來兩樣.一個是一隻手形的陶片.一看就是男人的手,粗壯有力,手指微微彎曲著,好像要抓住什麽,又好像要抗拒什麽.手背上的青筋也很清晰,仿佛能看見裏麵奔湧的血液.蕭東問,什麽名目,老於說,癢癢撓.蕭東也就不再問了.通常這種情況,是作者給作品起的名字老於不喜歡,可又不方便更改,所以就胡說八道搪塞一下.另外一個是一個普通的紫砂壺.比較突出的是上麵的梅花繪的跟真的似的,嬌豔欲滴.似乎可以凝結露水在上麵.看著這壺,蕭東突然就想到了葉梅. "老於,這壺怎麽算的."蕭東動了要送給葉梅的念頭.老於嘴裏說著"不賣,自己留著喝茶". 可眼角的戲謔擺明了是在嘲笑蕭東.蕭東以前總是說,葉梅不合適,雖然也處了快兩年了,可就是沒感覺.每次老於提起,蕭東都表現得很不經意,似乎被葉梅追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今天看到這個壺,心裏湧起來的那股柔情還真不一樣呢.也許,連自己也不知道,葉梅已經在心裏占據一塊相當重要的地方了吧. 從老於的店裏出來,天色已經昏暗了.華燈初上,路上行人也都匆匆.蕭東想著包裏的紫砂壺,想著葉梅的柔情,心裏一陣溫暖.臨出門的時候.老於還是說了那個手形的陶片的名字:巴掌.然後又跟了一句,還不如癢癢撓呢. 路邊是一個小小的京東肉餅店.店裏的香味迷漫到街上,讓蕭東饑腸更加碌碌了起來. 晚飯吃得很舒服,四塊肉餅加一碟鹹菜,還有兩碗小米粥.回到住的地方,葉梅還沒有回來.蕭東把紫砂壺拿出來,又端詳了一會兒.然後寫了個條:這壺是送給我們倆的,你別搶.然後又再後麵畫了個笑臉.看看覺得還未能盡意,又加了個心形的符號.到最後自己也覺得婆婆媽媽不夠爽快,幹脆撕了重寫.這次簡單了,就四個字, 飲水思源. 然後看電視,沒有什麽好節目.蕭東就歪在沙發上睡著了.過了一會,葉梅回來了,看了字條,看了紫砂壺,溫暖的笑容浮在臉上.衣服也沒換,就和蕭東一起擠在沙發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