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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布衣愛田園,人瘦心棉無怨言。 喜交天下有誌士,暢談人生苦與甜。 喜讀好寫根底淺,閑來垂釣綠水邊。 命同吾名多波折,塵心未盡思鄉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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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雨腥風——非洲建築市場之殤

(2017-01-13 11:39:50) 下一個

 非洲是人類最後一塊處女地,這話說得有些年頭了。仔細看看如今的非洲大地,已經不再是處女地,甚至有些血雨腥風、不堪目睹了。

 先來簡單介紹一下非洲吧。 非洲(拉丁文:Africa),全稱阿非利加洲位於東半球西部,歐洲以南,亞洲之西,東瀕印度洋,西臨大西洋,縱跨赤道南北,麵積為3020萬平方公裏(土地麵積),占全球總陸地麵積的20.4%,是世界第二大洲,同時也是人口第二大洲(10.325億)。從最北端的突尼斯到最南部的南非,非洲共有56個國家。

非洲是世界古人類和古文明的發祥地之一,早在公元前4000年便有最早的文字記載。非洲北部的埃及是世界文明發源地之一。

由於長期種族衝突、熱帶疾病叢生、工業化引發的環境破壞,從前西方殖民主義,獨立後腐敗政權,教育、人民自律的不力,使非洲成為發展中國家最集中的大陸,世界經濟發展水平最低的一個洲,全非洲一年的貿易總額僅占全世界的百分之一。

西方大肆殖民非洲的時候,他們給非洲諸多國家也做了一些建設,主要是用於他們掠奪非洲資源,比如:一些道路、鐵路、港口和機場。二戰結束以後,非洲諸多國家先後獨立,那些西方國家也逐步撤離了非洲。非洲從獨立到上個世紀90年代中絕大多數基礎設施仍然為西方國家承建(有一小部分為日本承建),當然,是有償服務的。那個時候的非洲,基礎設施很少,僅限於一些主要道路,港口、機場和政府重要部門的樓房。那些西方和日本的承包商中標價格卻不低,當然,質量也是沒得說的。

坦讚鐵路(坦桑尼亞首都達雷斯薩拉姆至讚比亞中部卡皮裏姆波希,全長1860.5公裏)是中國政府為了拉選票不得已而為之的一個壯舉,是上一世紀70年代初(1970年10月開建,1976年7月竣工)中國領導的一個英明決策。中國硬是咬緊牙關把這個前蘇聯和美國都認為不可能完成的項目做好了。

坦讚鐵路之後,一些中資建築企業留在了坦桑尼亞和讚比亞。時至20世紀90年代末,隨著中國貿易全球化的發展,中國承包商也逐漸走入了非洲。非洲的經濟受到世界經濟的影響,在21世紀第一個十年得到了前所未有的發展,建築行業也迅速發展起來了,中國的建築企業陸續湧進非洲市場。與西方和日本建築企業不同的是,中國建築企業首先要進入非洲市場,紛紛拿出殺手鐧——低價中標。一旦拿到一個項目後,中國建築企業都會落地生根。非洲政府和企業大都沒有足夠的資金,他們發標的項目都是低價中標。最先進入非洲的中國建築企業除了中鐵、中土(中國土木建築總公司)、中水電之外,還有各個省的國際承包商以及一些民營企業。隨著中國建築公司的大量湧進,那些西方建築公司紛紛被“逼走”。中國國有建築企業開始出來承包工程要的是業績,至於利潤不重要,甚至虧本也沒關係。更搞笑的是中國國有企業做項目投標和項目實施完全是兩套人馬,投標者不怎麽考慮利潤,隻考慮能否中標,領導要的是一年能夠拿多少項目。那些西方企業都是預算製做項目,要的是利潤,虧本生意絕對不會幹的。

攆走了西方建築企業,中國企業之間發生了一場爭奪項目的戰爭,可謂刀光劍影,血雨腥風。

打工不如當老板,是很多人習慣的認識。一方麵是國內建築企業大量湧入非洲,一方麵是非洲現有的建築公司每年都會有兩位數的員工出去單獨成立公司或者借助別的公司承攬工程。非洲的經濟很差,建築市場也很小(整個坦桑尼亞隻相當於中國一個普通的地級市),不斷增加的承包商遠遠超出了建築市場的需求。如此一來,非洲的建築市場就出現了惡性競爭,競爭的主角乃中國建築公司。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早在1800年前,曹操的小兒子曹植在被哥哥曹丕逼得沒辦法的時候寫出了這首《七步詩》。時至今日,我們很多同胞們依然是“相煎甚急”。如果壓低價格拿到項目有利潤可賺也無可厚非,但很多公司拿到項目虧本就讓人不能理解了。

據CRB (坦桑尼亞承包商注冊委員會)統計,一級房建和道路承包商從2007年的不足60家到現在的100多個,翻了一倍還多,其中大部分為中國公司。在坦桑尼亞,建築公司分七個級別,除了一級還有二到七級,加起來多如牛毛。大家都要吃飯,都要拿項目,紛紛壓價似乎可以理解。

如今的坦桑尼亞建築市場格局是這樣的:大型道路建設項目基本被中國國有企業壟斷;Estim Construction Ltd建築公司在坦桑尼亞建築市場可謂獨樹一幟,正真盈利的大型房屋建築項目基本被它壟斷,而其他不怎麽好的房屋建築項目像羚羊被眾多鬣狗和獅子爭奪一樣被諸多中國建築公司相互壓價廝殺。

房屋建築有一個大概的單價,一般按每平方米多少錢計價。十年前,坦桑尼亞的房屋建築(中低層)單價大概是500美元一平米,如今被炒到450美元,更有甚者,他們居然可以報出360的超低價。

有一天,我和一個中資建築公司的負責人朋友一起吃飯,他述說一個政府剛發標的的項目競標情況。他說:“有10多家承包商競標,開標後前七名(前七個最低價)都是中國企業。我們有現成的設備,我沒有把設備折舊算進去,本著不賺錢報的價。結果還有幾家兄弟企業比我們低,第一家居然比我們低出近20%!”。整個飯局他不停地在訴苦、抱怨,最後把自己灌醉了。

    有人認為,這麽低的價格中標後,為了保證不虧本可以偷工減料。這樣想你就錯了。低價中標和質量保證是兩碼事,人家根本就不管你是不是賺錢,要的是質量。在非洲,建築行業都是嚴格按照菲迪克條款(國際谘詢工程師聯合會)執行,有些大項目的谘詢還是外聘西方的工程師,想在他們手下偷工減料簡直太難了。

一方麵是低價中標,一方麵是高質量的要求,你建築公司怎麽賺錢?壓縮成本似乎成了所有建築公司的慣例,可是再怎麽壓縮,成本總是要有的,何況還有現場管理浪費和非洲黑人的習慣性偷盜呢。事實證明,中國建築企業的管理成本並不低,現場施工人員的返工、材料浪費、虛報工資從中漁利等都是司空見慣。非洲黑人偷盜可謂舉世無雙,他們對所有的東西幾乎都感興趣,小到一個雞蛋,大到一部汽車,隻要有機會他們都會偷,沒有機會自己去創造機會去偷。道路項目施工過程中,黑人最喜歡偷的是柴油。道路施工需要大量的機械設備,所有設備都需要燒柴油,黑人們就瞅準這個機會大肆偷油。

 做工程需要墊資,都是先做後付款,沒有先給錢後做的,原因當然是要求承包商有一定的質量保證。非洲的項目缺陷維修期(質保期)一般為一年。非洲項目資金大都緊張,有些國際援助的資金本來夠了,卻被政府挪用了。所以,拖欠工程款好像是一種很自然的習慣了。政府拖欠工程款被私有企業學去了,私有項目業主做項目一樣也拖欠工程款。非洲有一種很普遍的現象:一些爛尾樓一放就是三五年,甚至是十來年。其中原因大都是因為業主沒錢,承包商把項目停下了。

我也是做工程的,我們有一個小建築公司。曾經有個朋友計劃在坦桑尼亞建工廠,邀請我們參加投標,他們同時也邀請了另外幾家中國建築公司。我們當然很認真地去做標書,等標價出來後,第一標(最低價)居然比我們低出22%!我深知中國建築公司相互壓價,就抱著10%左右的利潤報價,結果還是遇到那種“勢在必得”的公司。我跟那朋友說:“謝謝你們的好意,我們退出這個項目競標,讓他們去做吧。”

三年前,有一個關係不錯的業主主動要把一個樓房項目交給我們做,當我把價格報給他後,他說:“那個Mr Chen 給我的報價是420美元/平方,你憑啥比他高出40美元?”我笑著說:“那你就直接給他幹吧。”業主還是要給我們幹,他隻是想讓我把價格再壓低一些,被迫無奈,我把價格降了20美元,總算成交。

企業行為的最終目的就是在合法的情況下謀取應得的利潤,解決部分人員的就業。工程是一個特殊行業,要把一個工程項目做好,會牽扯到很多方麵,做起來會很辛苦的。看看那些在非洲為了拿項目拚得你死我活的同胞們的行為,我百思不得其解。我幾乎不參與這些同胞們的血腥戰爭,但最終還是受到這場戰爭的影響。我在想:不行就不幹了,讓你們去玩吧。

這樣如此慘烈的廝殺不僅讓業主得到了好處,他們得了便宜還賣乖,會說:“中國人有錢,他們都是來支援我們的。”我不知道這是讚美還是諷刺。在坦桑尼亞,當地人一方麵對你說“Rafiki(拉菲克,意為朋友)”,一方麵會對你說“Sisawa(西薩瓦,意為不好)”。當他們有求你的時候,肯定說你是朋友,當你滿足不了他們要求的時候,他們就會說你不好。我寧願不虧本讓黑人說我西薩瓦,不願虧本讓黑人說我拉菲克。因為俺不能跟那些家大業大的國企比,俺虧不起。

事實證明,我們盡管為非洲建設付出了慘重的代價,非洲人民卻不怎麽尊重我們,要不他們怎麽會在中國人進出機場的時候嚴查我們的行李,移民官可以隨時隨地查我們的工作許可證,警察在路上可以隨時查我們的車。他們這樣嚴查的原因隻有一個:中國人不僅有錢還好欺負,隻要逮住了中國人都可以搞些油水!這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2017年元月13日夜

Dar es Sala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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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平湖2016 回複 悄悄話 謝謝分享。看國外中國城中國店之間的競爭也是如此。
daloon 回複 悄悄話 是該醒醒了
lxiaob 回複 悄悄話 感謝分享這種非常有質感的經曆
tina0 回複 悄悄話 中國不是就是這樣嗎? 國內,國際到處虧本賺吆和。不知內情的人,真以為他多好。知道的,都明白中國是典型的外強中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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