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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布衣愛田園,人瘦心棉無怨言。 喜交天下有誌士,暢談人生苦與甜。 喜讀好寫根底淺,閑來垂釣綠水邊。 命同吾名多波折,塵心未盡思鄉縣。
正文

大衛

(2016-08-02 10:41:20) 下一個

大衛是我們家的保安。10年前的一天,我們在800公裏外的一個項目結束撤場時,我們的一個中國員工向我推薦了一個叫大衛的當地保安。推薦的理由是:這個保安忠於職守。還舉例了一個例子:有一次,大衛抓住兩個正在偷材料的小偷,大衛與那兩個小偷展開搏鬥,小偷最終沒有得逞,大衛卻因寡不敵眾而受傷。就這樣大衛遠離家鄉,來到首都達累斯薩拉姆,做了我們公司的保安。

大衛工作認真負責。當地員工出門時,他都要仔細檢查,以防他們偷東西。一天,一個工人拒絕大衛的檢查,大衛一生氣掄起棒子就要打,這一下給那些黑人員工都鎮住了,從此以後他們都服從大衛的檢查。

大衛很勤勞。大衛開始吃住都在我們公司院子裏,白天除了當保安,還幫我們裝卸材料,有時候還在家具廠幫忙幹活。鞭打快牛,公司的中國員工知道大衛勤快,有事都喜歡找他幫忙,這樣一來,大衛成了大忙人。晚上大衛還要值夜班,他一直睡不好覺。一天下午,大衛在家具廠幫忙鋸木頭的時候,精力不集中,手指頭被鋸斷一根。事發當時正被我遇上,我立即開車把大衛送去醫院。醫生問我是接上手指還是包紮一下,我毫不猶豫地說:“當然要接上。”大衛的手指是保住了,可我明白一個道理:保安的工作就是安保,不能讓他幹太多別的活。從那以後,我們增加一個保安,保安上班兩班倒。

大衛節儉善良。根據坦桑尼亞當地保安的工資標準,我們開始每個月給他發相當於100美元的工資(2007年前後,我們給他的工資是140,000坦先令,約合100美元)。大衛幾乎不跟我們要求增加工資,我們每年給他增加一點工資,額外再給他一點補助。雖然工資不高,大衛卻很滿足,每個月拿到工資以後,他都會把工資分為三份:一份留夠下個月的夥食費,一份給家裏匯回去,一份自己存起來。我經常把穿舊的衣服和鞋子送給大衛,有時候還給他發製服。住在我們公司裏,房租費和水電費不用繳。大衛吃得也很簡單,就是買一些木薯和玉米磨成的麵(非洲人的主食——烏咖喱),加上一點蔬菜和食用油鹽,肉是很少吃的。生活清貧卻有規律,大衛過得有滋有味。每當我們喊大衛開門或者幫忙卸東西的時候,他都是吹著口哨去幹活。

2002年年底,我們搬到新家住,就把大衛調到我們新家做保安。新家的環境好,大衛自然很開心。我們給大衛在後院裏建了一個套房:一個臥室,一個衛生間和一個廚房,標準都是跟我們住的房子一樣。我們家裏沒有那麽多活幹,大衛自己卻能找到很多活幹:早上起來在院子裏打掃衛生,洗車,白天開關院子大門,傍晚收拾花園,澆花。

想想大衛一個人晚上沒事幹,我們就給他買了一個電視機。

大衛每隔兩年才回去一次,他知道自己的責任,走時間久了我們這邊會不方便。有幾次,我讓他把老婆接過來一起住,他總是說孩子太小,等孩子大一些了再說。

我們住的是一個院中院。蓋房子的時候,我們在自己的圍牆外麵砌了一個花池,種上一些花草。有一天,我發現花池沿著圍牆一直延伸到外麵大門邊。原來,大衛自己搬去大院子裏剩餘的路緣石把花池建好,並把我們院子裏旁生的花草移植一些過去,沒花一分錢就搞好了一個小花園。

大衛雖然清貧卻有骨氣和尊嚴,他從來不要求額外的賞賜。我們給他東西也是看情況,比如那段時間他幹活多了,就給他一些錢,說是獎金,這樣他才會欣然接受。

大衛是基督教徒,每個周日上午他都會跟我們請假去教堂做禮拜,每當這個時候,他都會打上領帶,西裝革履的收拾好才去。今天又是星期天,中午我從外麵忙罷回來,發現大衛沒有去教堂,我就問他為何不去。他說:“Madam 不在的周日我不去,等她回來後我再去。”一席話說得我好感動。

我們如今大都隻關注自己的工資待遇,對待工作卻不是很認真。公司的員工大都是跳來跳去,目的是找到一個條件更好,待遇更高的位職,很難有超過八年不跳槽的。我們工作幹不好不是因為待遇不好,主要是不能夠安下心踏踏實實去幹自己的工作,或者說太浮躁了。

工作不分高低。大衛雖然是一個保安,他卻贏得了我對他的尊重,更是我們學習的榜樣。

 

 

 

 

 

 

Jul31Dar es Sala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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