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紙荒唐言,一把辛酸淚!都雲作者癡,誰解其中味?”;脂批鄭重提示“作者用史筆也。宜作史筆看。深意他人不解。作者秉刀斧之筆,撰成此書,一字不可更,一語不可少。” “字字看來皆是血”“實寫幼時往事,可傷”,“凡野史俱可毀,獨此書不可毀”,這些無一不是提示讀者:《紅樓夢》是假小說之形的真史書,《紅樓夢》布局宏大,構思精深,拙作《紅樓隱史》16開本,分為上下兩冊,天貓、淘寶、當當、京東均有售,將會為大家首度揭開明朝滅亡的曆史真相。】
關於是誰出賣了崇禎的兒子們這個問題,有一個人的記載不得不提,那就是對崇禎忠心不二、維護有加的錦衣衛指揮僉事王世德的以批駁謠言為要旨的《崇禎遺錄》。王世德在《崇禎遺錄》中明確為周奎辯護,聲稱是太監栗宗周和王之俊二人將太子和二王獻給李自成:“時,太子年十六,定王十三,永王十二,托太監王之心、栗宗周、王之俊三人。城破,之心死,宗周、之俊獻太子、二王於賊,幽之賊將劉宗敏家,後不知所終。野史雲托戚周、田二氏,又雲太子詣周奎第,奎臥未起,皆無其事。田弘遇十六年冬已死。”
王世德在《崇禎遺錄》的序言中寫道:“乃一二失身不肖喪心之徒,自知難免天下清議,於是肆為誹謗,或曰寵田妃、用宦官以致亡,或曰貪財惜費以致亡,或曰好自用以致亡,舉亡國之咎歸之君,冀寬己誤國之罪,轉相告語。而淺見寡聞之士以為信然,遂筆之書而傳於世。臣用是切齒拊心,痛先皇誣蔑,又懼《實錄》無存,後世將有匹夫失德之主同類並議者,於是錄其聞見,凡野史之偽者正之,遺者補之,名曰《崇禎遺錄》。”
由於王世德身為崇禎朝的錦衣衛指揮僉事,“常居禁中宿衛”的宮廷內侍的身份讓他成為很多宮廷朝堂事件的目擊證人,因此《崇禎遺錄》對於研究崇禎朝的曆史事件具有非常重要的史料價值,但是對發生在崇禎亡國之後的三月十九日之後的一係列事件則要另當別論。
前文已經詳細揭秘:崇禎亡國後,國丈周奎在三月二十日親自求見李自成並獻永王和定王二王,李自成自始至終未能搜獲太子朱慈烺,十一月,周奎又將前去投奔他的太子朱慈烺交給清廷。
王世德所辯稱的太監出賣太子和二王給李自成,周奎明亡後未見過崇禎的三個兒子完全是一派謊言!而且大太監王之心也並非王世德所說的城破時殉難而死,而是在城破一個多月後,因為交不出農民軍要求的三十萬銀子而被劉宗敏夾死的,錢在《甲申傳信錄卷四》中針對此說特加辟謠:“王之心,舊司禮監掌印太監,順天人。二月二十六日廷議助餉,之心閑住已久,眾言之心富甚,家藏現銀三十萬。上即日召諭之,令捐助。之心以連年家計消乏為辭。次日獻銀一萬兩。自成入,係之,追銀拷掠。搜銀十五萬餘,金銀什器緞疋無算。以未合三十萬現銀之數,夾二次,至死。他書有載王之心自殉難者謬。故特詳其實也。”
要想知道王世德為何在此事的記述上錯誤百出,就必須要對王世德有一個全麵的認識:王世德因為職務關係,得以目睹親曆了明末崇禎皇帝在位期間的朝中的諸多事件內幕,所以與一般的稗官野史相比較,他的《崇禎遺錄》具有非常珍貴的史料價值。但是,我們必須要認識到一點,那就是王世德的忠君思想極其濃厚,因此他在《崇禎遺錄》一書中,對崇禎帝和皇親宗室是竭盡全力地百般回護,比如崇禎好色、周後買妓、罔顧國法等醜事就被全部遮掩,隻有在他揭露周延儒欺君誤國的罪行時才會不小心地捎帶出一星半點的關於周後的不法之事。
根據王世德的兒子王源的講述:北京城破前夕的三月十七日,正在巡緝北城的王世德眼見京城不守,為了救援崇禎皇帝,於是偽造入城牙牌進入內城,不想三月十九日城破,好不容易才突破重圍進入皇宮的王世德卻驚聞崇禎皇帝已死,悲痛欲絕之下,欲拔刀自刎,幸好被身旁的老仆奪刀救下,於是被送到北京城外的金剛寺中藏身養傷,並做了和尚。在李自成離開北京後,王世德才敢走出寺廟前往河北,而後流落江南。
因此,身為錦衣衛指揮僉事的王世德對崇禎殉國前的朝廷內的事情比較清楚,但是在崇禎殉國之後發生的事情,不在北京城中的他也隻能是道聽途說了。更關鍵的是王世德忠君護主,周奎兩度出賣崇禎兒子們的如此不堪的事實自然是一心維護崇禎的王世德在感情上無法接受的,他心目中的不世出的聖德皇帝怎麽會有這樣無恥的老丈人?如果承認了周奎出賣崇禎兒子們的醜事,豈不是令崇禎死後蒙羞?在他的《崇禎遺錄》中,王世德指名道姓地怒批造謠的吳梅村,可是對不斷惡意造謠的國丈周奎,他卻是刻意包庇,比如他在《崇禎遺錄》中一麵澄清根本不存在什麽劉伯溫預言崇禎亡國的畫軸,一麵又將這一謠言的製造者——周奎和陳仁錫的兒子陳濟生隱而不提,王世德這樣做,不過就是為了維護崇禎和周後的那點光鮮的麵子罷了。為了保全崇禎皇帝和周後的那點臉麵,王世德寧願昧著良心散布太監出賣崇禎兒子們的謠言。
那麽,關於太監出賣崇禎兒子們的謠言到底是從哪裏來的呢?
參考劉伯溫在北京密室留下崇禎亡國的畫軸的假預言的出處就知道了,這一切隻能是街頭騙子出身的周奎的傑作【詳情請見《揭秘《紅樓夢》中的詹光的改寫明末曆史的神技內幕》】。周奎出賣崇禎三個兒子的惡劣程度可要比輸送瘦馬並捏造周後“天下貴人”的謠言要嚴重多了,為了掩蓋他和陳仁錫十八年前聯手編的周後“天下貴人”的謊言,唯一的辦法就是用一個新的更大的謊言去掩蓋那個舊謊言,周奎於是又和陳仁錫的兒子陳濟生合夥編出了劉伯溫預言崇禎亡國的天大謊言,四處散布。
那為了掩蓋他出賣崇禎三個兒子的民憤極大的賣國惡行呢?周奎自然更是要竭盡全力地去歪曲事實了,他用的仍然是東林黨轉嫁栽贓的老套路——讓太監背黑鍋。太監,是誰都瞧不起的下賤的閹人,就連王世德這麽忠厚耿直的人都可以毫無心理壓力地委罪於太監,還有誰會為他們洗刷冤屈呢?周奎自然不用擔心會有人去追究這一謠言的真相了。就這樣,原本事實清楚、證據確鑿的國丈周奎出賣二王、太子之事硬是被各懷居心的的人用謠言攪得是非難辨。
但是無論周奎製造的謠言再怎麽成功,無論忠心崇禎的王世德再怎麽努力地維護崇禎的國丈,周奎出賣崇禎兒子們的無恥惡行還是無法被徹底掩蓋,他們製造的卑劣謊言就連遠在南京的史可法等人也蒙蔽不了,更不要說清廷的官方檔案明明白白地記載了太子朱慈烺不但進了周府見到了周奎,而且還是太監親自護送過去的,就連這太監的名字也記載地十分清楚:楊玉。周奎府中的長平公主一見到太子,立馬就抱在一起放聲痛哭,周奎還恭敬地跪著獻上了酒食,在幾番隆重的招待之後,周奎才親自上疏將太子獻給清廷,說是發現假太子,見《清實錄順治朝實錄》卷十二:“辛巳。有劉姓者自稱明崇禎帝太子。內監楊玉為易服,送至故明周後父周奎家。時崇禎帝公主,亦在奎所,相見掩麵泣。奎跪獻酒食。既而疑其偽。具疏以聞。”
正因為事實太過清楚,北京城裏人盡皆知,因此就連為了維護周奎而將周奎采買名妓陳圓圓獻給崇禎的醜事栽贓給田弘遇的吳梅村也不得不在他的《鹿樵紀聞》中寫下李自成從未捕獲太子以及周奎出賣崇禎三個兒子的事實,【《鹿樵紀聞。卷上》“兩太子”條:“甲申之變,太子時年十八,上命避成國公府,而永定二王分投周田兩皇親。及出宮,倉皇奔散。已而周奎獻二王,自成許待以杞宋之禮。帝後梓宮出城,二王青衣拜送,獨太子不知所在。及賊挾二王輿晉王東出,百姓擁觀,始訛傳太子亦在賊營。及賊戰敗,晉王乘間馳入吳軍,則又訛傳太子為吳軍奪歸。及賊還京師,則並不見二王。即吳兵入城,亦但有晉王,不聞有太子也。久之,有言定王被害於城西空苑者;又有言自成西奔,見太子緋衣乘馬,隨往山西者。至明年春,江南有故太子,莫辨真偽。而是歲之冬,北都先有一男子投周奎家,自稱太子,言出宮時不及至公府,匿東廠門,暮出投一腐店,店主人為易敝衣,送崇文門外尼庵,又轉匿內侍常進節家,今聞公主在,故來相看。奎首於官,執送刑部會勘,時進節及故閹王化澄皆言非偽。又研審周奎家奴,供稱:男子初至,奎侄繹即引見公主,兄妹相向大哭;奎飯之,居家行君臣禮。至晚別去,公主贈以錦袍,戒勿再至。不數日又來,繹便留宿,謂雲:“若毋言太子,第自稱姓劉,說書生理,可以免禍。”男子堅執不從,乃逐之門外,隨為邏卒執去。於是刑部主事錢鳳覽責繹負主背恩,下階揮繹一拳,滿尚書不能決,命且收監。詰朝,周奎具疏聞之朝,……是年正月,京師已決鳳覽,謝升早朝出,忽遇之途,驚而得病,頸漸腫,將死,惟呼錢老先生且寬我。攝政王聞之,亦信北太子為真矣。已而東安作民亂,稱太子,敕兵部發兵剿滅,並男子斬之。在南者,豫王挾之至京,不知所終。……二鼓,帝命周後自經,令太子、二王易服出避,手刃袁妃長公主。五鼓,賊攻正陽門,帝欲出不得;俄而內城陷,帝登煤山,自縊於壽皇亭。戊申,賊以扉舁出,與周後同置東華門側,殮以柳棺,枕以土塊,覆以蓬廠;辛亥,始改殯於茶庵。已而偽官傳紙票,仰昌平州葬之於田貴妃墓。四月初三日,發引,永、定二王青袍哭送出城而返。……戊申,周奎獻二王,自成曰:“吾待以杞宋之禮。”發劉宗敏收養。午刻,始得崇禎崩問。”】
雖然吳梅村出於護周後、反田妃的政治立場,針對田妃和田家捏造散布了不少謠言,並且還將永王朱慈炤麵對李自成時大義淩然的不屈言行一概隱去不提,但就事論事,他能夠將周奎出賣崇禎三個兒子的醜行如實記載,這一點還是值得肯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