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隱史

朱樓舊夢隱敘家亡血史, 兒女悲情婉書明亡華殤。逃亡帝子大展春秋筆法,賈事真史揭開驚天隱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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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議崇禎朝兩任首輔的周延儒的倒台(下)

(2017-04-06 14:25:37) 下一個

複社的吳昌時因多行不義、眾叛親離被東林黨拋棄,那麽大力扶持東林黨的周延儒又為何會被東林黨彈劾攻擊呢?  

首先是因為周延儒的兒女親家“閹黨”馮銓。周延儒的複出不僅僅是東林黨和複社出了力,其中還有“閹黨”馮銓、張捷、阮大铖等人為其積極奔走,而且還出資作為周延儒複出疏通關係的賄金,“於是庶吉士張溥,禮部員外郎吳昌時為之經營,涿洲馮銓、河南侯恂、桐城阮大铖等,分任一股,每股銀萬金,共費六萬兩。”可見張溥同閹黨的關係還是不錯的,就連張溥死後的身後事還是所謂的閹黨馬士英大力幫助的。不過東林黨卻是與閹黨成員勢不兩立的。

涿州馮銓與延儒同年,年相若,初時有同衾之好,後結兒女親。己巳逆案居前列,今為延儒致力者,冀寬一網,複然計也。奈上於此舉最為得意,急投不得,緩引不得,延儒亦竭盡苦心三年來如一日,竟無從啟齒,不謂徒以身殉也。”為了起複好友馮銓,周延儒利用首輔的職權積極地提攜拉攏東林黨領袖吳甡,希望能獲得吳甡的支持從而減少阻力。“溫體仁訐錢謙益,周延儒助之。(吳)甡恐帝即用二人,言枚卜大典當就廷推中簡用,事乃止。““周延儒再相,馮銓力為多,延儒許複其冠帶。銓果以捐資振饑屬撫按題敘,延儒擬優旨下戶部。公議大沸,延儒患之。馮元飆為甡謀,說延儒引甡共為銓地,延儒默援之,甡遂得柄用。及延儒語銓事,甡唯唯,退召戶部尚書傅淑訓,告以逆案不可翻,寢其疏不覆。延儒始悟為甡紿。” 東林黨馮元飆於是以幫馮銓複出作誘餌哄騙周延儒提攜吳甡,但吳甡原本就對周延儒在崇禎初年彈劾東林黨黨魁錢謙益一事而心有積怨,在馮銓一事上吳甡對周延儒是表麵敷衍暗中卻千方百計地阻撓,導致兩人矛盾漸深,最終各自拉攏同鄉,形成了兩大對抗門戶,“(吳)甡居江北,(周)延儒居江南,各樹黨”。正如毛所言:“黨外有黨,黨內有派,曆來如此”。

二來,周延儒是東林黨和複社的好朋友,但不可能照顧得到所有的東林黨人,伸手的人太多了,東林黨熊開元就是一個。熊開元在擔任吳江知縣時大力支持過複社,所以熊開元認為憑著自己東林黨的身份,以及與複社的深厚淵源,靠著東林黨和複社才得以複出周延儒肯定會對他有求必應。“十三年,遷行人司副。左降官率驟遷,開元以淹久頗觖望。會光祿丞缺,開元詣首輔周延儒述己困頓狀。延儒適以他事輒命駕出,開元大慍。”不滿於自己的行人司副的這個清閑職位,他向周延儒通路子,希望能主管油水大大的負責皇宮膳食的光祿寺,可是周延儒沒有理他,這新仇加上先前周瑞豹一事的舊恨,“熊司副開元,故給諫也,往因周給諫瑞豹作令時,以某項錢糧未完,先出己貲代納,故得與考選。已事發,奉旨議處。時周輔延儒以瑞豹其門人,力救,且言如瑞豹比者甚多,故牽及開元,亦坐謫。至是,欲求賜環,又以非建言不得,心愈恨”再加上背後還有孫晉和吳甡的支持,熊開元決定替江北黨出頭扳倒首揆周延儒。“(熊開元)糾延儒一疏,實孫廷尉晉意授,人疑晉欲輔(吳)甡為首揆,故有此疏。

崇禎十五年十月,清軍入塞,“行人司副熊開元,因見上罪己求言詔,即疏求獨對。”熊開元借機求見崇禎以彈劾周延儒。 “疏入上大怒,批旨以其讒譖輔弼、狡托機密,著錦衣衛拿問。給事中薑采疏言,皇上修省罪己,於言官諄諄致戒,豈有厭薄之心哉?言官持論太急,無當聖心,此言官之過也。聖諭所雲,代人脫卸、為人出脫者皇上何所見而雲然乎?於章奏知之乎?抑出於聖心之懸揣乎?今如二十四氣之蜚語,必大奸巨憝惡言官之不利於己而無以中之,不激皇上之怒,不能箝言官之口,人將爭效寒蟬,誰複為上言之者?時有投匿名文書者,詆各臣為二十四氣者,故采疏及之。上大怒,命送錦衣衛打問,與開元同日下獄。已而以廷臣救,重下嚴旨,並責錦衣溺職,著再行嚴訊,打問再四,讞上,下刑部議罪。司寇徐石麒議坐,二人配贖;聖旨以不具招罪,司官石麒閑住,該司劉沂春革職,開元、采各廷杖一百,仍發刑部擬罪。再問再駁,係獄年餘,至十七年二月始各允遣戍放歸。

熊開元彈劾周延儒納賄,令對周延儒分外倚重的崇禎極為震怒,將熊開元與給事中薑采廷杖後投進詔獄,然後密令駱養性將熊、薑二人秘密打死。“獨諭金吾駱養性曰:熊開元必有主使,不行拷訊,是汝不忠。駱出,方沈吟道上,中使忽以手敕至,則令取開元、采畢命,以病聞密詔也。駱失色,語同列”。東林黨內開始了對二人的拯救行動,左都禦史劉宗周、僉都禦史金光辰因力救熊開元和薑采而被罷免,尚書徐石麒又因救劉宗周等人被罷免。 “(吳)昌時,嘉興人。有幹材,頗為東林效奔走。然為人墨而傲,通廠衛,把持朝官,同朝鹹嫉之。左都禦史宗周、僉都禦史光辰以救開元、埰罷,尚書石麒又以救宗周等罷,延儒皆弗救,朝議皆以咎延儒。會昌時以年例出言路十人於外,言路大嘩。” 周延儒自然是坐視不管,而此時吳昌時又借年例將十餘名言官貶出為外官,一時間言路大嘩,不但是東林黨黨外就是東林黨黨內也是群情激憤,朝野上下對周、吳二人長久以來積聚的不滿開始集中爆發。

掌科給事中吳麟、掌道禦史祁彪佳於是彈劾吳昌時挾勢弄權,這兩人雖是東林黨,但一向與周延儒和吳昌時不和。崇禎六年,“首輔周延儒家在宜興,子弟家人恃勢橫行鄉裏,邑民焚其居宅,發其祖墓。彪佳既捕治如法,而於延儒亦不稍徇情。延儒恨之,回道考核,竟被降俸,遂以侍養為名告歸。” 因為周延儒“下虐小民如故,於是冤民相聚,夜發其祖塋”,導致冤民暴亂,挖了周延儒家的祖墳,是為“宜興民變”。處理此事的祁彪佳因“薄治亂首,而窮追致亂之由”而得罪了周延儒,被周延儒打擊報複而被降俸,隻好於第二年上疏乞歸奉母。八年後的崇禎十五年九月祁彪佳起補河南道掌道禦史,因清軍入塞道路阻塞,十二月初才抵京赴任。

崇禎十六年三月,祁彪佳上疏彈劾吳昌時亂製弄權,見其《還朝疏草》:“昌時之為人也,反複多態,機變無窮,明偷寒送暖之情懷,作造械推波之行徑。惟是依附正人,獵有虛譽,一旦竊身要地,深恐發其隱私,以故汲汲皇皇,圖鉗固言官之策,初則到處招搖,雲欲為內轉者複功升勞升,是借皇上之爵賞,以欣動言官也。繼則逢人恐喝雲:必使外轉者有十人八人,是又借皇上之磨礪以怵嚇言官也。其意使冀內轉者有昵於欣動之求,使懼外轉者脅於怵嚇之威,便可鉗口結舌,恣其惟所欲為矣。如此招權恬勢,必將納賄行私。在家臣秉破格引用之公心,在銓司逞巧借牢籠之故智,臣其為銓席惜之。敢明申明衙門之執掌,並以直抉昌時之肺腸,伏候聖明裁鑒。……崇禎十六年三月二十六日具題。”

五月,錦衣衛駱養性和東廠太監又揭發周延儒消極怠戰、謊報戰功,亦是因舊日宿怨。“吳銓曹昌時與吳金吾孟明密,及駱金吾養性以楚人繼,盡革孟明諸廠役與昌時相通者,昌時怒,欲除養性,以己心腹代。適朱侍禦國昌疏糾養性,養性所費幾及十萬方解,或雲周皇親奎力。周輔延儒亦有易養性意,故養性並怒焉。”但崇禎還是不願處置周延儒,說周延儒“盡心報國,始終不渝”,“功多罪少”,下令免議,並賜給周延儒路費一百金,可謂是恩遇非常。

 

七月初十,山東僉事雷演祚彈劾範誌完與周延儒結黨誤國,而後禦史蔣拱宸又彈劾吳昌時貪險不法贓私巨萬,又牽連到周延儒,給事中東林黨曹良直亦上書彈劾延儒十大罪, “至是,吳昌時事,聖怒遂不可回矣。”

吳昌時到底犯了什麽大罪呢?通內!

吳銓曹昌時通內,每閣票一旨,必先知,是以眾論沸騰,具疏乞休,擬票雲:「吳昌時準回籍調理,病痊起用。」聞周輔延儒票也。旨未下,昌時已宣言於人,謂已得溫綸。及與蔣侍禦拱宸質禦前,拱宸幾屈,惟所糾預聞旨一,上取原票閱之,果是,故敗。”

崇禎最恨朝臣通內,於是將吳昌時下獄,判了死罪,並決意要誅殺延儒。於是崇禎下令將周延儒捕入京師。周延儒欲托前輔臣王應熊為他求情,事情泄露,結果王應熊見到崇禎還未來的及說話便被喝令回去。刑部判周延儒流放戍邊,也被崇禎否決。崇禎十六年十二月,吳昌時被處死,周延儒被勒令自盡,並被抄家。

 

那麽吳昌時和周延儒通內通的是誰呢?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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