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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錚 | 《第一爐香》改編張愛玲十誡

(2021-10-28 09:53:37) 下一個

 

 

2020年8月6日,看到許鞍華導演的電影《第一爐香》放出來的首批劇照,在網上發了兩句感慨:“一看服裝道具,就知道肯定砸了。味道完全不對。”電影是影像藝術——劇照好,電影未必就好,但劇照不好,電影一定不好。

 

前晚去影院看了《第一爐香》,走出來時心裏很平靜,沒有一點義憤。頂多,也隻有一絲詫異。電影拍得壞不奇怪,奇怪的是壞得這樣沒有靈魂,像假期結束前,學生為了趕寫作業,不管錯對,先填滿再說。

 

許鞍華之前已改編過兩次張愛玲,第一次是1984年的《傾城之戀》,金炳興評價“是一次勇敢而大膽的失敗”,第二次是1997年的《半生緣》,一般人多表示認可,不過林奕華寫過一篇評論,題目叫《許鞍華糟蹋了<半生緣>》。其實,《半生緣》不算失敗是因為那故事本就有個通俗的底子。二流的小說,改編成電影,較容易成功;一流的小說,改編後成了好電影的,我一部都想不出來。張愛玲的小說,有不少可入一流之列,事實是,越好的就越難改。

 

我在此開列電影改編張愛玲作品的“十誡”,不單為數落許鞍華一個人,也為今後的導演、讀者和觀眾們著想,願他們懂得張愛玲、愛重張愛玲。

 

 

 

第一誡 除了張愛玲以外,不可有別的神

 

這當然是玩笑話。不過,玩笑裏卻有真意。意思是,你來改編張愛玲,心中應先有個敬意。有時,為了牽就視聽語言,不能不加斧斤於原著,這時,自己要知慚愧。當代人最齷齪的念頭,莫過於恍惚覺得自己可能比張愛玲還強,認為人家有不足,要給補上點什麽。神造的,是整全的。你一加,就是減損。加得愈多,損得愈厲害。

 

許鞍華版《第一爐香》,最後加上一句“我愛你,你這個沒良心的”,當然屬於蹬鼻子上臉,大大的不敬。其實不止此處。電影裏表現薇龍兩次上碼頭等船、登船,都塞進原著裏沒有的私貨,特意刻畫下層人的麻木卑劣,竟至於去搶薇龍的細軟,為的是把薇龍決定不回上海的理由再強化一些。這倒真把“畫蛇添足”這一成語詮釋得惟妙惟肖。張愛玲在整篇小說裏都在寫薇龍是自己做決定的,哪怕是墮落,也都是她自己的選擇。電影編導節外生枝,給她的決斷添了一個額外的砝碼,就把角色揉沒了麵目。

 

電影裏梁太太跟盧兆麟、喬琪喬跟睨兒的兩場性愛戲,也是小說中沒有的,從藝術上說,無不拙劣。梁太太是見慣風月的人,怎麽跟個愣頭青大學生逢場作戲,竟至於歡愛後躺到地毯上吟味久之?喬琪喬破門而入,欲對睨兒霸王硬上弓,更是荒謬。吉婕說喬琪“脾氣有點陰沉沉的,帶點丫頭氣”,張愛玲寫喬琪調戲睨兒,睨兒是在黑暗中靜默地用腳朝後一踢,“嫋嫋的上樓去”,喬琪“掩上了門,跟著她上了樓”,哪有勉強之意?怎麽到電影裏兩個人倒撕扯著演起武行來了?此外,小說裏寫喬琪“跟著她上了樓”,下麵就接薇龍的心理活動,清晨薇龍瞥見花園中有人影,還以為是園丁起得早,哪成想是喬琪、睨兒二人膩在一處,內心的震驚無以言喻。像電影裏把喬琪、睨兒上床的事兒落實了,未免笨得可以——觀眾先知道了醜事,怎麽跟女主人公一起體味那份震驚呢?

 

說到底,張愛玲筆下的,都是些“成年人”,當代人眼淺,非把成人弄得像孩子。當然,眼淺人的一大特點,不就是不知道自己眼淺嗎?見到真神,也不曉得拜。

 

第二誡 不可使用全知視角

 

張愛玲的小說,總用第三人稱寫,但往往不是用所謂“全知視角”,而是隨著某一主人公,用“主觀視角”。《沉香屑:第一爐香》是典型的女主人公視角,一切站在薇龍的角度來觀察。偶爾升起來,變成“全知視角”,但很快又重新落回女主人公那裏。《紅玫瑰與白玫瑰》是男主人公振保的視角,《金鎖記》是女主人公七巧的視角。類似的例子還有很多,熟讀張愛玲的,不可能不知道這一層。

 

許鞍華版《第一爐香》,用的卻是電視連續劇式的“全知視角”,平板蒼白。事實上,《沉香屑:第一爐香》文字裏到處是主觀的濃墨重彩,像那句“薇龍在衣櫥裏一混就混了兩三個月”,用主觀鏡頭,加些《春光乍泄》的濾鏡,一串蒙太奇,不難畫出小說裏的迷亂氣氛。奈何杜可風易老,許鞍華難封。

 

有時候,不用主觀鏡頭,情節完全道不出。如薇龍、梁太太兩個人在飯桌上想著各自的情人,張愛玲寫:“姑侄二人這一頓飯,每人無形中請了一個陪客,所以實際上是四個人一桌,吃得並不寂寞。”若導演大膽一點,未嚐不可真插一個四人圍坐的鏡頭。張愛玲的小說原文,何嚐不是現成的劇本?隻看導演的膽識了。

 

第三誡 不可隨便選外景

 

張愛玲是寫環境的大師,她用文字組織起來的外部場景,與人物嵌合,幾乎不容移易。《沉香屑:第一爐香》寫景,不說冠絕《傳奇》,排進前三肯定沒問題。然而,導演簡直像從沒讀過張愛玲的原文一樣,選的外景,與書裏全不搭,又蠢又俗。

 

小說寫:“姑母家裏的花園不過是一個長方形的草坪,四周繞著矮矮的白石字欄杆,欄杆外就是一片荒山。這園子仿佛是亂山中憑空擎出的一隻金漆托盤。”梁太太的宅子是精致的,可一出去就變成荒涼,電影完全沒有顧到這一層。

 

電影裏租的像是上海的普通洋房,四周並無“亂”和“荒”的感覺。像那次園會,電影裏就是平地裏展開的,而小說裏寫:“大家衣冠楚楚,在堡壘遺跡,瓦礫場中踱來踱去。”這本是一種荒寒情境。

 

薇龍初訪梁府,她離開後,一回望:“那巍巍的白房子,蓋著綠色的玻璃瓦,很有點像古代的皇陵。”又寫:“薇龍自己覺得是《聊齋誌異》裏的書生,上山去探親出來之後,轉眼間那貴家宅第已經化成一座大墳山;如果梁家那白房子變了墳,她也許並不驚奇。”陵墓、墳塋,明白道出這是“鬼氣森森的世界”,電影裏居然全無表現,隻一味渲染宅邸闊大豪華。

 

外景本應有一絲陰森之感,電影裏卻僅有明媚俗豔。當代人也隻懂得明媚俗豔。

 

第四誡 不可直線敘事

 

電影《第一爐香》開頭,是把小說裏葛薇龍對姑母講家裏窘境的一段截出來,當成薇龍寫給姑母的信,用畫外音念出。這一處理,表麵上有創意,實則造成了大的破壞:小說裏先用主觀視角寫薇龍眼中富人家的房子、下人,是把景先布下,然後才將人物的心事托出。這樣寫,才有曲徑通幽之感。而電影這樣改,就是開門見山,直線敘事,講通俗故事罷了。

 

其實,對時間進程的操弄,正是張愛玲作為大作家展示大手筆的地方。她在小說中對時間的處理,雖不像普魯斯特、喬伊斯那樣激進,但也處處見出匠心、見出手腕。《沉香屑:第一爐香》的敘事時序,算是不複雜的,基本上是朝一個方向走。但這敘事,卻不是勻速的,往往是一大段細述後接一個“快進”,然後再細述再“快進”這樣一個模式。

 

電影的處理,則是大剌剌的,永遠是一個速度。平板得令人想睡覺不說,且使觀眾對人物的情感進程感到迷惑。舉一個例子,葛薇龍與喬琪喬初見之後,並不是像電影裏那樣給人的感覺是感情馬上升溫,很快到上床。小說裏寫薇龍對喬琪頗有防備,“以後寸步留心……薇龍對於他便比初見麵時冷淡了許多”。由於這一心理變化,沒有對話、場景、細節加以表現,所以電影裏竟付闕如,於是,人物複雜的感情被弄得像女中學生初戀,一點就著。

 

像前麵提到的,“薇龍在衣櫥裏一混就混了兩三個月”,也是“快進”,這樣的地方,不能當它不存在,必須用電影的別種手段加以表現才行,否則人物的沉淪過程就說不通。

 

電影裏倒給梁太太加了兩場閃回的戲,是她當姨太太進門時受欺負的情景,這種官樣文章,於人物的心理深度毫無助益,且破壞《第一爐香》通篇的薇龍視角,簡直不知編導想的是什麽。

 

第五誡 不可門縫裏看人

 

看許鞍華這一版的《第一爐香》,我最大的感受是:怎麽當代人是這樣的精神侏儒,連帶把小說裏的健全人也看扁了、看矮了?

 

電影裏的角色,不是像孩子(如薇龍、喬琪、吉婕),就是像小醜(如梁太太、司徒協)。而小說裏的人,明明各個有自己的城府,有自己的尊嚴。

 

葛薇龍是極清醒的人,張愛玲時時留心給讀者點明,薇龍不是被騙的傻丫頭,她一步步滑落,她自己是清楚的,她是自己選的,她自然有她的不甘心,有她的失落,但她也明白,這不甘心與失落原本是她選的道路裏必然有的成分。她隻有硬下心來,去承受她的選擇帶來的一切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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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裏的薇龍卻像個小女孩子,一會兒為愛情發癲,一會兒又委屈得要命。電影裏的梁太太、司徒協,也是一個毛病,一個個急吼吼的,像毛躁的猴子。俞飛鴻演的梁太太,在園會上,跟大學生盧兆麟坐對麵,居然當著所有人,就那麽上下其手,摸不停。成什麽體統?小說裏可沒有這麽寫,隻是說:“兩個人四顆眼珠子,似乎是用線穿成一串似的,難解難分。”電影裏刻畫司徒協,也是個為了女色會急得團團轉的主兒,有點什麽變故,就愀然作色,沒有涵養,不知進退。實際上,小說裏完全不是這麽寫的。司徒協是梁太太都有些敬畏的縝密角色,怎麽會如此躁進?

 

世間的事總是如此,複雜的人能懂得簡單的人,簡單的人想破頭也懂得不了複雜的人。簡單的人一思考,就把複雜的人也想簡單了。

 

第六誡 當仔細看人臉色

 

臉,是心靈的舞台。電影嘛,是視覺藝術,有時候,表演什麽的都沒那麽重要,一張臉在鏡頭前一放,就是戲了。像《花樣年華》裏的張曼玉,不就是用臉演戲嗎?

 

對電影來說,臉的重要性再怎麽強調都不過分。而許鞍華的《第一爐香》,幾乎沒有一張臉是合格的。

 

馬思純,從長相來說,演葛薇龍倒為不可,可惜總是“七情上麵”,不知是喜歡炫演技還是什麽,總愛在哭和笑之間做快速轉換——張曼玉在《甜蜜蜜》裏倒做過教科書式的示範——但那哭是女學生時常發作的委屈,那笑是女孩子發自內心的歡快,毫無深度可言不說,過渡也僵硬。

 

俞飛鴻的問題是太漂亮,也年輕,與小說裏人物的設定不符。再有,是她沒有梁太太的一點陰險。

 

彭於晏,太陽光,太甜美,演薇龍的大學同學或還可以,演喬琪力有不勝。

範偉,一身俗骨,隻能演下層社會的人,演有城府的“巨頭”(張愛玲的原話),怎麽行?

 

梁洛施的臉,是整部電影裏最光潔透明的,編導最後派她進修道院,不是沒有道理。不過,還是那句話,她跟小說裏對社交界當紅的吉婕的設定完全不符,於是,那光潔透明倒像一種反諷,一次次地提示觀眾:看,我不適合這個角色,我不適合這個角色……

 

 

電影《第一爐香》最讓人忍受不了的,是“群演”們的臉。那些呆滯、油膩、粗鄙的麵孔啊!他們演府裏的下人還嫌不夠格,居然讓他們演富貴人,天可憐見!其實,群演,對一部電影的重要程度,有時不下於主演。群演,常常是電影故事可信度的基石。我印象最深的,是陸川的《南京!南京!》裏一場群演的戲,一張張士兵的臉,挨排從鏡頭前過,像陳列一幅幅肖像,沒有一張臉是經不起推敲的,沒有一張臉是不能打的。陸川真厲害。

 

 

第七誡 不可歧視膚色

 

當代中國人以白為美的意識形態,已成席卷之勢。《第一爐香》的導演在選角時,可能根本沒想到,張愛玲不僅不受這樣的膚色意識形態侵蝕,還有意與這種勢力相抗。

 

張愛玲深知,皮膚白,不過是外在美的一個向度而已。膚色的誘惑性,不一定非體現在“白”上。比如《紅玫瑰與白玫瑰》裏的王嬌蕊,“臉是金棕色的,皮肉緊致,繃得油光水滑”,金棕色的美,當代的導演、演員想像得了嗎?

 

電影《第一爐香》的選角,與原著描寫嚴重衝突,膚色是極明顯的一個方麵。在電影裏,睨兒的扮演者是張鈞甯,一張玉麵,白得晶瑩。可小說裏明明在睨兒一出場之際就說她是“一個黑裏俏的丫頭”。薇龍第二次來梁府,張愛玲又描寫睨兒:“那一張扁扁的臉兒,卻是粉黛不施,單抹了一層清油,紫銅皮色,自有嫵媚處。”這“黑裏俏”、“紫銅皮色”,與張鈞甯差得可有多麽遠!其實,張愛玲這樣寫睨兒的膚色,還有一層更深的考慮:薇龍是“粉蒸肉”式的白,睨兒是“黑裏俏”,這樣兩人才拉得開距離,能讓喬琪喬同時喜歡上而又不犯重。

 

張愛玲的審美是多元的,因而是完整的,而當代人的,隻是蒼白。

 

 

第八誡 不可眾人用同一個裁縫

 

電影《第一爐香》裏的服裝很蹩腳,且對原著毫不尊重,任著性子胡來。薇龍初訪梁府,電影裏薇龍就穿藍校服,可小說裏明明寫得很清楚:“然而薇龍和其他的女孩子一樣的愛時髦,在竹布衫外麵加上一件絨線背心,短背心底下,露出一大截衫子,越發覺得非驢非馬。”試問,一件絨線背心都不肯置備,你許鞍華對張愛玲到底有一絲敬畏之心沒有?

 

電影中出現的裙裝、旗袍,一律鮮豔花哨,而不得體。細的就不去說它了。我對電影服裝最不滿的一點在於,不管是誰的服裝,是主人穿的,還是下人穿的,都像是同一個裁縫做出來的。鬆鬆垮垮,針腳也不細密。

 

 

我們看彭於晏穿的西裝,背後有從上到下的一條縫線,縫得差勁,起伏不斷。西裝有這趟線,還是正常的,可是薇龍的校服後麵怎麽也有這趟線,睨兒的衫子後麵怎麽也有這趟線……這趟線,像在我眼睛裏劃開一道口,它出現一回,我就疼一次。

 

過去富貴人的衣服,用料比今天要厚一些,不是輕輕薄薄的感覺。電影裏的衣服,大多數不達標,恐怕是做衣服的人草率或沒常識。

 

 

第九誡 當知細節裏有魔鬼

 

電影《第一爐香》的道具糟糕透頂,既俗又假。張愛玲有明確指示的,也不照辦。如梁太太一出場,張愛玲寫她:“一身黑,黑草帽沿上垂了綠色的麵網,麵網上扣著一個指甲大小的綠寶石蜘蛛,在日光中閃閃爍爍……”電影裏,俞飛鴻穿的是深綠色的裙子,那綠寶石蜘蛛倒也做了,不過比指甲大幾倍,而且不知怎的,不是扣在麵網上,而是當胸針別在裙上。麵網上扣寶石,除了顯華貴,怕也有實際用途:墜了重一點的東西,麵網不易被風隨便拂起。編導像是有意忤逆張愛玲,人家寫得那麽明確,偏不肯就範,要自己另行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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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琪喬的房間布置,奇怪得很,兩個大皮箱,摞在一起,放在顯眼處,好像喬琪經常要旅行似的,事實卻是他沒錢,離不了香港。最奇特者,在他桌案上,擺了一幅莎士比亞肖像,後來鏡頭一掃,居然還有一冊英文的《哈姆雷特》劇本,放在明麵上。喬琪喬他一個吊兒郎當的蕩子,大學沒正經念過幾天,就算讀書,讀讀毛姆的小說、王爾德的劇本,或有可能,可是他竟讀莎士比亞、崇拜莎士比亞!電影的編導、道具組得有多不上心,才能做出這樣的安排!

 

 

第十誡 不可使天下人的口音、言語一樣

 

為了省心省力,電影的編導直接從小說裏截對白出來,讓演員念,可惜演員的念白火候遠未到,說普通話,腔調又不對,有時尬出天際。梁洛施的念白,比照稿子讀還費勁,聽了渾身別扭。張鈞甯也是背台詞,一本正經地讓人難受。

薇龍、喬琪調情時的對白,也嫌肉麻,卻是從小說裏原封不動移過來的,這又是怎麽回事呢?我猜,大概百分之九十九的讀者都沒想過,薇龍跟喬琪初次交談時用的是什麽語言這個問題。小說裏其實寫了:

 

(喬琪)又道:“你的英文說得真好。”薇龍道:“哪兒的話?一年前,我在學校課室以外從來不說英文的,最近才跟著姑媽的朋友們隨口說兩句;文法全不對。”喬琪道:“你沒說慣,有些累,是不是?我們別說英文了。”薇龍道:“那麽說什麽呢?你又不懂上海話,我的廣東話也不行。”

 

喬琪提議“我們別說英文了”,恰好證明他們一開始講的是英文。所以喬琪就著薇龍“眼中釘”一語,調戲她說:“這顆釘恐怕沒有希望拔出來了。留著做個永遠的紀念罷。”這樣的話,在中文裏未免顯得做作,用英文講,卻並不別扭。此後薇龍、喬琪的許多情話,其實也是用英文講的,隻不過張愛玲為了讀者的方便,是用中文表述的,而這一轉寫,不免將十分自然變作幾分肉麻。再由馬思純、彭於晏那不講究的念白道出,就更怪了。

 

事實上,薇龍跟喬琪、跟吉婕都是講英文,跟梁太太是講上海話,跟司徒協還有下人們大概是講廣東話。這電影裏本該有天南海北各種口音、語言混雜著,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都是蹩腳的普通話。

 

撰文:劉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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