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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 (100)
2020 (194)
2021 (123)
文/周國平
配圖:插畫師 Xaviera Altena 繪畫作品
1/12
女人很少悲觀,也許會憂鬱,但更多的是煩惱。最好的女人一樣也不;
快樂地生活,一邊陶醉,一邊自嘲,我欣賞女人的這種韻致。
2/12
在《戰爭與和平》中,托爾斯泰讓安德烈和皮埃爾都愛上娜塔莎,這是意味深長的。
娜塔莎,她整個兒是生命,是活力,是“一座小火山”。
對於悲觀主義者安德烈來說,她是抗衡悲觀的歡樂的生命。
對於空想家皮埃爾來說,她是抗衡空想的實在的生活。
男人最容易患的病是悲觀和空想,因而他最期待於女人的是歡樂而實在的生命。
3/12
男人喜歡上天入地,天上太玄虛,地下太陰鬱,女人便把他拉回到地麵上來。
女人使人生更實在,也更輕鬆了。
4/12
女人的肉體和精神是交融在一起的。
她的肉欲完全受情感支配,她的精神又帶著濃烈的肉體氣息。
女人之愛文學,是她的愛情的一種方式。
她最喜歡的作家,往往是她心目中理想配偶的一個標本。
於是,有的喜歡海明威式的硬漢子,有的喜歡拜倫式的悲觀主義者。
在男人那裏,肉體與精神可以分離得比較遠。
5/12
女人的聰明在於能欣賞男人的聰明。
男人是孤獨的,在孤獨中創造文化。女人是合群的,在合群中傳播文化。
6/12
女人是人類的感官,具有感官的全部盲目性和原始性。
隻要她們不是自卑地一心要克服自己的“弱點”,
她們就能成為抵抗這個世界理性化,貧乏化的力量。
7/12
一種女人向人展示痛苦隻是為了尋求同情,另一種女人向人展示痛苦卻是為了進行誘惑。對於後者,痛苦是一種裝飾。
8/12
我相信,有兩樣東西由於與自然一脈相通,因而可以避免染上時代的疾患,這就是藝術和女人。好的女人如同好的藝術一樣屬於永恒的自然,都是非時代的。也許有人要反駁說,女人豈非比男人更喜歡趕時髦?但這是表麵的,女人多半隻在裝飾上趕時髦,男人卻容易全身心投入時代的潮流。
9/12
一個漂亮女人能夠引起我的讚賞,卻不能使我迷戀。
使我迷戀的是那種有靈性的美,那種與一切美的事物發生內在感應的美。
在具有這種美的特質的女人身上,你不僅感受到她本身的美,而且通過她感受到了大自然的美,藝術的美,生活的美。因為這一切美都被她心領神會,並且在她的氣質、神態、言語、動作中奇妙地表現出來了。她以她自身的存在增加了你眼中那個世界的美,同時又以她的體驗強化了你對你眼中那個世界的美的體驗。 不,這麽說還有點不夠。事實上,當你那樣微妙地對美發生共鳴時,你從她的神采中看到的恰恰是你對美的全部體驗,而你本來是看不到、甚至把握不住你的體驗的。這是多麽激動人心嗬,無意識的、因為難以捕捉和無法表達而令人苦惱的美感,她不是用語言,而是用她有靈性的肉體,用眼睛、表情、動作等等(這一切你都看得見)替你表達出來了。這就是魅力的秘密。
10/12
男人和女人的結合,兩個穩定得穩定,一個易變、一個穩定得易變,兩個易變可得穩定,可得易變。
11/12
如果一定要在兩性之間分出高低,我相信老子的話:“牝常以靜勝牡”,“柔弱勝剛強”。也就是說,守靜、柔弱的女性比衝動、剛強的男性高明。 老子也許是世界曆史上最早的女性主義者,他一貫旗幟鮮明地歌頌女性,最典型的是這句話:“穀神不死,是謂玄牝。玄牝之門,是謂天地根。”翻譯成白話便是:空靈、神秘、永恒,這就是奇妙的女性,女性生殖器是天地的根源。注家一致認為,老子是在用女性比喻“道”即世界的永恒本體。那麽,在老子看來,女性與道在性質上是最為接近的。
無獨有偶,歌德也說:“永恒的女性,引我們上升。”細讀《浮士德》原著可知,歌德的意思是說,“永恒”與“女性”乃同義語,在我們所追求的永恒之境界中,無物消逝,一切既神秘又實在,恰似女性一般圓融。
12/12
在東西方這兩位哲人眼中,女性都是永恒的象征,女性的偉大是包容萬物的。 大自然把生命孕育和演化的神秘過程安置在女性身體中,此舉非同小可,男人當知敬畏。與男性相比,女性更貼近自然之道,她的存在更為圓融,更有包容性,男人當知謙卑。
當然這話從周老師嘴裏說出來好多了, 不然好像很自戀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