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活到被時間攆著跑的年紀,一定經受過幾多“生命不能承受之重”。四十歲像條分水嶺,男人經曆種種後變得不惑,敏感細膩的女人則更遍嚐世間種種情愫。
女明星因其職業特殊,被放大的前塵舊事更加數不勝數,林心如、林誌玲一上熱搜,那些年拍過的戲、談過的情、鬧過的緋聞全被回顧一遍。而在這曾經的“黃金剩女”隊伍中,舒淇更是曆經千帆的那一個。
很少有女星會同時經曆過童年磨難、豔星出道、影後逆襲、戀情曲折等大起大落的情節,舒淇算一個。
這個原名林立慧的台灣女孩,20歲之前的生活如大部分平凡人一樣窘迫叛逆。小時候一家四口擠在小房子裏,半夜有老鼠,女孩心事很簡單:你們吃完就快走,我不打擾你們,你們也別壞了我的夢。
母親的棍棒教育令她很早學會了離家出走,十幾歲就成了問題少女,抽煙、騎機車,留下一身疤痕。據說後來舒淇拍完封後之作《最美的時光》久久走不出來,讓人懷疑電影第三個故事裏那個叛逆憂鬱的姑娘是不是有她自己青春的影子。
不上高中,早早泡進社會的染缸,耿直的少女為賺錢拍了裸體寫真。看到寫真集的王晶和文雋去台灣找她,她卻因喝醉酒遲到,兩個已混得有頭有臉的大佬等了這個無名小妹9小時,最後簽下她6部三級片的片約。
那年舒淇20歲,本以為拍裸體寫真隻是抓住了湍流中的一塊浮木,因緣際遇間卻登上了從河流入海的小船。
新聞裏一度寫著“舒淇是被王晶害得最慘的女星,41歲還嫁不出去”,仿佛舒淇抹去豔星時代的印記才能實現生命的“大和諧”。但她本人卻說:“不存在什麽欺騙不欺騙的。因為當時人家是跟你說得清清楚楚,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事情。”有故事的女人身上的魅力,都是從“故事”中提取而來。
拍完第一部三級片,王晶就後悔了,“她的氣質根本不應該拍這種片子”。他把舒淇推薦給爾冬升,於是有了那部令她奪得金像獎最佳新人和最佳女配的《色情男女》。
影片《色情男女》中,舒淇飾演的三級片演員最終放棄了這一事業,角色形象也與她的現實相呼應。
之後她遇到侯孝賢、遇到張婉婷、遇到無數成長的機會,蛻變成把衣服穿回來的演員舒淇,蛻變成文藝又性感的影後舒淇。事業的小船升成巨輪,愛情的扁舟卻長時間在浪裏飄蕩。
22歲到28歲的青春時代,她同黎明糾纏,這個令她低落到患憂鬱症的懦弱男人,會在約會被撞破時讓舒淇獨自麵對媒體的閃光燈;
29歲遇到張震,緋聞真真假假,結局是女方在《刺客聶隱娘》記者會上打趣男方“你還不是娶了別人”;
33歲開始,與馮德倫不時被拍到一起出遊及前後腳約會,哪怕網友眼中舒淇公開的意味那麽明顯了,男方還是一句“隻是朋友”,而今兩人終於宣布結婚,無數粉絲感慨:祝福舒淇,女神終於嫁人了。
《勝者為王》片段。
可是誰都能演剩女,為什麽唯獨舒淇演成了一個“悲劇”典型?這恰恰是因為她最不像剩女,更像是《神雕俠侶》中的郭襄:“大家都說我因為愛(視頻)著楊過大俠,才在峨嵋山上出了家,其實我隻是愛上了峨嵋山上的雲和霞,像極了十六歲那年的煙花。”
舒淇的眉宇和笑容間,沒有飽受冷落的滄桑感,也看不到城府,隻有種易被傷害的脆弱。早年的豔情戲經曆並未將這種氣質削弱,反而是借此強化了,當她在大熒幕上受挫,觀眾就會加倍同情,再聯想她的經曆,剩女形象便這般具有信服力。
很多人會在舒淇的軌跡上找到共鳴:成長、事業、愛情,沒有一帆風順,但活到中年,好歹也算遍嚐冷暖。世俗眼光看來這是一個豔星的血淚人生史,女性主義者說看到享受孤獨的強大自信,也有些評價裏,說她依然帶著少女的天真。
知乎上有個提問叫“為何舒淇美得愈發雲淡風輕,而林誌玲卻越繃越緊”。年齡相仿的兩人在娛樂圈摸爬滾打許多年,活出了不一樣的兩種人生狀態。
林誌玲是克製型,一直被讚為優雅周全的情商女,陳冠希在微博罵她罵得那麽厲害,她依舊保持形象派發正能量。家教良好,學會了忍讓遷就,年近30才走紅,搏到今天過程曲折,相應的就更加小心翼翼。她是靠自律獲取自由的那種人,外表是凍齡的少女顏,內在卻是老辣的熟女心。
舒淇與之相反。
除了少女時代的家庭苦難,從事業來說,舒淇算是順風順水的。突然在攝影機前受到肯定,懵懂中見識到新天地,拍裸照能被香港(專題)賣座電影的老板相中,演三級片都能被發掘出演藝天賦,拍條商業廣告片還能征服挑剔的文藝片導演。舒淇早年廣告片段。據說侯孝賢第一次注意到她,就是因為看到她的一段廣告,後來這個大家眼裏的三級女星,被導演一步步打磨成文藝女神。
情場上,她也是個敢愛敢恨的人物,豁達自信一直相隨,群眾YY她與張震的虐戀,她卻在Ins上曬自己和張震海報的合照,大喇喇地開玩笑:“見到我的男神啦。”一派磊落光明,哪有什麽淒楚暗湧。
舒淇早年大尺度寫真,軀體性感,表情卻很鄰家。
有人說真正的有少女心的人像是一隻刺蝟,隻是這刺蝟把刺向著自己,卻用軟軟的小肚子對著你。不更事的少女迷戀言情小說和韓國歐巴,但成熟時期的少女心則是對世界永遠的善意,對感情永遠的追求,它不是公主病也不是玻璃心,是洞察世事之後還能保有一份柔軟和天真,是感受生活裏的美與惡之後還能不畏懼它。
《人物》雜誌采訪永遠在戀愛的周迅,引用阿左林名著裏的“小姐,你有一張未婚妻的臉”來形容她。不是說她沒人要,而是因為她永遠抱有期待,期待明天,仿佛明天對她全無惡意。
舒淇也是這樣相信生活善意的人,她的微博和Ins總無形間暴露萌點。但就是這樣日常的憨氣,讓人覺得耿直不做作。
很多人聽過她因為坐火車錯過戛納電影節紅毯鬥豔的故事,說她是淡泊名利,其實這淡泊背後就是一顆貪玩的少女心啊——當初電影節之所以坐火車是因為在巴黎貪玩錯過了飛機、其他明星去戛納都行程滿滿,她卻三次被記者撞見在街頭溜達、在片場打電動太大聲被導演罵,她辯解說是為了融入角色。這份笑嘻嘻的瀟灑帶著一股小男孩般的不經意,《博客天下》曾有篇文章說她帶著“三月的那種光輝,不使勁,不乖張,也不露痕跡”。
有網友說她老發美食圖其實並不是真的吃,她就發視頻否認:我發照片的時候是真的在吃,而沒發時就確實沒吃。為了身材她能克製,美食麵前也能放肆。
同是三級片出道的小瓜子臉邱淑貞一直給人少女感,她有張經典照片,一襲紅裙,口咬撲克,眼神斜斜飛上鏡頭,有種故意使壞的調皮感。
但舒淇在很多撩人心弦的照片中,她直視鏡頭,神色放鬆,不笑不嗔,神色裏是獨屬於她的慵懶。
舒淇的微博上有很多類似的與貓的生活照。
她說她的人生從無遺憾,在每一個階段都在享受著人生:“我很會平衡我自己,想我擁有的,不想沒有的。”
女人臉上的神情騙不了人,少女感不是那麽容易裝出來的,必須由內而外的開心,才能相由心生,保持年輕態。你看起來她的臉未經風霜,是因為再小的生活她都能過得蓬勃熱鬧,自帶三分春色。
醫美技術的進步令女人們留住“少女臉”的願望成為可能,但留住少女心卻不是粉色Hello Kitty就能實現的。很多人在受過幾次傷害之後,自以為看破紅塵,夢醒時分45度角仰望天花板低吟“早知傷心難免何苦一往情深”,看似清醒冷靜,其實是生活的手下敗將。
少女心恰恰是強大的表現,是一種將世俗的惡屏蔽在外的本領,撕開固化理論的捆綁,有能力承擔自己的命運。誰都曾與生活短兵相接,有勇氣的人不會氣餒,誰不明白生活的殘酷瑣碎,豁達之人選擇簡單。
什麽是少女心?是十二歲放學一起聊八卦,是二十歲小鏡子裏偷看他,是三十歲和女兒一起玩芭比娃娃,是四十歲偶像的演唱會還有參加,是五十歲和姐妹看電影眼睛哭瞎,是七十歲想在假牙上刻朵花……這份心態絕不是邏輯和常識缺失的膚淺,而是保護好自己初心的睿智。
以往沉重的背負,輕拿輕放。曆經千帆依然少女心,保留著那份女人獨有的天真。
相識20年,相戀4年,舒淇馮德倫終於決定互相糾纏一輩子。
祝福舒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