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幾年,我看了不少好的國產電視劇,如《潛伏》,《借槍》,《李春天的春天》和《蝸居》等,也發現了不少好演員,像孫紅雷,張嘉譯,宋丹丹,顏丙燕,閆妮和陳數(趁機說一句,死活看不上蔣雯麗和範冰冰之類的大花瓶),總的感覺是國產電視劇編導演水平比以前都有了很大的提高,娛樂水準大大增強。
我有個長期以來的習慣是看到一個好演員就會刨根問底地搜索出他/她演過的所有作品,以前搜索的都是美國演員,例如湯姆·漢克斯(Tom Hanks),梅麗爾斯·斯特裏普(Meryl Streep),桑迪·布拉克(Sandra Bullock), 芮內·齊薇格(Renee Zellweger)和麥格·瑞恩(Meg Ryan)等, 最近把中國演員也加到搜索名單中了。除了以上提到的幾位,還有扮演《借槍》裏頭的一個“不說人話”的角色楊小菊的李乃文,那個角色讓他演得很好玩,尤其是一本正經地拿捏著徐誌摩的酸腔兒念: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簡直笑死了。因此也時常留意著他演的戲。結果,發現這些好演員演的戲中也有不少不怎麽樣的,甚至是讓人崩潰的情節。比如前段時間找到了一個李乃文主演的電視劇名字叫《婚巢》,說的是現在中國的年輕人買房難。
李乃文畢業於中央戲劇學院表演係,任職國家話劇院――總覺得戲劇學院出來的,在話劇舞台上長期磨練過的演員戲更好,眉毛眼睛,一舉一動都更講究更細致。在《婚巢》裏邊,李乃文演個“經濟適用男”,滿口幽默話,活靈活現的,開始我還覺得挺好看的。但是估計這個劇本本來是10集的材料,卻非要抻長到34集,所以開頭還不錯,到後來編劇越來越江郎才盡,劇情也越來越落入俗套,讓我這個觀眾都能當編劇了。
比如李乃文的未婚妻,女主角陽雪家裏不富裕,雙胞胎的弟弟陽立男需要自己努力攢錢付房子的首付,省吃儉用的,每天隻吃5個饅頭,連包子都舍不得買。我心裏嘀咕,oops, 可別給餓暈倒了。果然,有一天陽立男外出加班就真暈倒了,然後住進了醫院。住醫院是什麽價錢,這號稱是名牌大學畢業的計算機專業高材生難道算不清楚?別說包子了,牛排龍蝦都不知道能買多少了。
然後,由於女方的媽媽逼著讓買房,否則就不結婚,陽立男的窩窩囊囊的父母拿出來祖傳的玉器要賣掉湊錢買房。那件玉器經專家鑒定是清朝的,估價20萬,而且馬上就有個買主。我心裏又嘀咕,這玉別給弄碎了,房就買不成了;這玉別給不弄碎,因為買上了房,就沒有矛盾了,這34集 的劇剛到一半就沒戲了。結果編劇選擇把玉給摔碎了。三個女人捧著那塊玉坐出租車給買主送去,走到半道兒,撞車了!玉被甩出車廂(出租車的窗戶沒關著?), 幾個女人下了車,一邊沒頭蒼蠅一樣地亂找,一邊呼天搶地地喊,“我們的玉啊,誰見著我們家的玉啦”。好容易在草叢裏找到了,卻發現玉器已經碎了,演員們又 是一通呼天搶地,那位媽媽還暈倒了。看到這裏,我是徹底崩潰。一個電視劇如果把劇情維係在這種極端偶然發生的事故上,編劇就該下崗了。我把電視劇關了,拜拜啦,李乃文,下次接戲找個好點的編劇。
如果說李乃文資曆尚淺,演個不怎麽樣的戲,還不那麽讓人可惜,宋丹丹可是目前國內頂尖的極其優秀的演員,是北京人藝的台柱子。她50幾歲了,除了能演同年齡的大媽,比如《老米家的婚事》;也能演30多歲的大齡女,比如《李春天的春天》,而且都演得出神入化。她前一陣子演的電視劇《把日子過好》中的女主角年齡跨度很大,從20多歲開始演,男主角實力也不弱,我對此還挺期待的。沒想到啊沒想到,這部劇中出現了“電視小孩”。
“電視小孩”是我給命名的一種電影和電視劇兒童角色,他們的年齡在3歲到10歲之間,會表演兩個招牌情節。
招牌情節一:身子扮扭股糖狀一扭一扭,嘴裏嬌滴滴地說著我不嘛我不嘛,我就要找我姥爺/找我爸爸/吃蛋糕… …
招牌情節二:拍手跳腳,嘴裏喊著噢-噢-噢-,我們要去公園啦/穿新衣服了/坐汽車了… …
這種“電視小孩”,自 80年代初出現,到如今,那時出生的人現在也當了這個年紀孩子的父母了;那時的9吋的小黑白電視,進化到如今90吋三維立體的LED電視了;從那時的電視台的一統天下,到今天的網絡視頻空前活躍了… …, 總之,可以說世界已經滄海桑田了,這種形象卻絲毫未變。而且,不管是繁華大城市的孩子,還是來自窮鄉僻壤的孩子,不管這孩子是出生在4,50年代,60,70年代,還是80,90甚至00,10,人物橫跨多半個世紀,這兩個情節絲毫不改變,令人深惡痛絕。連最愛看電視劇,多麽boring的情節都能看得津津有味的我媽媽,都說煩這種情節,號稱她這輩子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孩子。
能寫出這樣台詞的編劇,可恨。
能允許如此情節出現的導演,可恨的平方。
看到這種 “電視小孩”,除了令人崩潰,還讓人非常氣憤,不知道說什麽才能解氣。情急之下我想起來電影《教父》(The Godfather)裏的男主角麥克(Michael)斥責死對頭卡羅(Carlo)的一句台詞:
Only don't tell me that you're innocent. Because it insults my intelligence and it makes me very angry.(隻是不要告訴我你是無辜的,因為這侮辱我的智力並且使得我非常氣憤)。
看《把日子過好》是衝著宋丹丹的表演,可是一顆老鼠屎壞一鍋湯,這出戲生生被這種愚弄觀眾的情節給毀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