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丹的什錦雜拌

什錦雜拌糖是小時候最喜歡吃的零食,它品種繁多,不會使你厭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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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創小說] 兩顆心相距有多遠(六)

(2005-10-28 19:23:17) 下一個
(六)

第二天早飯後,大家集合商量一天的計劃,大部分人同意交換釣魚和曬太陽的場地。李豔廷說先不打算曬太陽,整天在試驗室待著,想先活動活動筋骨,去hiking(遠足)。立立本來沒說話,這會兒隨聲附和說也想去hiking。

許敏看看豔廷準備好的那個碩大無朋的背包,意味深長地說:“你倆這是去hiking啊,還是去camping(野營)啊?”

李豔廷嘻皮笑臉地說:“趕上什麽算什麽。先hiking,萬一走迷路了,沒準就camping了。嘿嘿。”

他先把其他人送到Sunny Beach(日光海灘),約好下午五點半至六點來接他們。許敏取笑道:“你倆最好別迷路,否則我們就給晾到這兒,曬了星星曬月亮了。”

豔廷燦爛地一笑:“你也太不拿我們小程小羅當回事了,他們不是司機?再說,你還可以報警,尋找丟失人口啊。警察不會把你們晾到這兒的。要不,你開車送我們,這兒又沒高速。”

許敏揮揮手:“走吧走吧,你倆打定主意私奔誰也攔不住。”

伶牙利齒的林立立,對這麽明顯的挑釁居然一句沒回嘴,隻是笑了笑。

他們把車停到了Hiking的入口處。豔廷下了車,繞到另一邊給立立開了門,一本正經地說:“Hiking迷路是常有的事。我帶了個帳篷以防萬一,你要是害怕我這就把你送回去。”

立立“嘭”地一聲跳下車:“害怕?!我跟大卡車迎麵撞都不皺眉頭的,怎麽會害怕迷路?而且我方向感特別強,長這麽大,部隊的野營拉練不知參加過多少回了,還沒嚐過迷路的滋味!少費話,開路!”

豔廷從後備箱取出那個大背包,立立也背了一個鼓鼓囊囊的大包。怪不得她說要跟著來,然後忙了半天,原來是準備輜重去了。

豔廷狐疑地問:“你沒有也背了一個帳篷吧,我這個是個雙人的,能把你盛下。而且荒郊野嶺的,害怕狗熊襲擊還來不及,不會把你怎麽樣。”

“你怎麽這麽羅嗦!我這個不是帳篷,我也不認為我們今天用的上帳篷。我爸爸打仗,從死人堆裏不知道爬出來過多少回了。你也不看看我是誰,”立立一指自己的鼻尖兒,“我是軍人的女兒!”

豔廷趕緊告饒:“好好,是我有眼不識泰山。”

豔廷的擔心是有點多餘,進了樹林子,一條小路清晰得瞎子隔著兩丈遠都能看見,想迷路都不容易。他放下心來,跟立立聊天。

“聽許敏說,你現在在學英語,以後有什麽打算?”

“在國內是個護士,幹了好幾年,我還到日本工作過一年呢,可來這兒了人家不承認。而且,我上學學的是日語,英語底子特別差。想先學英語,考個托福提高提高,然後貸款去讀college,畢業了還當護士。”

豔廷聽了默然。出國的每個人都不容易啊,就這短短的幾句話,沒個三年兩年的奮鬥是實現不了的。

立立反過來問他:“聽許敏說,你的研究方向很有前途,你師兄現在聖地亞哥工作,那可是個好地方啊!”

“還湊合。他去那才幾個月,打電話來吹得神乎其神,滿口的陝西信天遊味兒。什麽那兒太陽光是一股勁兒的多,還有什麽棕櫚樹一股勁兒的美,氣候是一股勁兒的暖和。還把我們這兒一通貶低,什麽整天暗無天日,一年有半年在下雪,除了魚,什麽吃的也沒有,吃不上韭菜餃子的那些日子簡直就不是人過的日子。我倒不這麽看。要生活當然挑一個風景秀麗的地方,可要讀書的話還是清靜的地方好。我們係有兩個教授整天互相取笑,UBC畢業的這個跟阿爾伯塔畢業的那個說:哎呀,你們那個埃德蒙頓聽說比這兒都冷,你是不是整天縮在屋子裏不敢出來?另一個反唇相譏,溫哥華是好啊,玩的地方多,要不怎麽我讀博士會比你整整少用一年的時間呢?”

立立開懷大笑。

說話間到了中午,兩個人都說走了這半天,肚子餓了。他們選了一塊平坦的空地,把背包卸下來。豔廷取出早晨準備的三明治和一瓶礦泉水,問立立:“你帶你的午飯了嗎?”

立立拉開背包的拉鏈,先取出一塊薄毯子鋪在地上,然後跟變戲法似的,從背包裏掏出來脆餅幹,鵝肝醬,微型春卷,切成塊的奶酪,蘋果果凍,碼得整整齊齊的火腿片,牛角麵包等等等等擺在毯子上,然後跟目瞪口呆的豔廷說:“這是我的午飯,你要願意的話,一起吃吧。”

可能是肚子真的餓了,他倆風卷殘雲,幾乎把那一大堆東西都消滅了。立立遞給豔廷一罐果汁,打趣道:“別噎著了。”

“你還挺麻利,幹什麽都快當。”

“幹慣了。在別人家當保姆時,經常準備picnic(野餐),小菜一碟。”

豔廷調皮地一笑:“可你這些都是事先買好的吧,你是不是知道我吃得多特意準備的?”

立立直看進他的眼睛裏:“我是覺得你平常吃的太單調,想給你換換口味。你們那個謝珊做飯跟煮豬食一樣,難為你和王大立都能咽下去。”

豔廷想分辯說謝珊並沒有義務給他做飯,而且對她做的飯也不能一棍子打死,餛飩還不錯嘛。轉念一想,這會兒維護謝珊,肯定得罪立立,吃了人家的嘴短,還得先忍著點。就順著立立的話說:“就是就是,哪能都跟你比。你昨晚上炒的菜水平還真高。”

立立幽怨地說:“可有人就是好壞不分哪。”

豔廷覺得她話中有話,遲疑了一下,說:“你也太多心了。昨晚大家異口同聲稱讚你的菜,你也該滿足了吧?”

立立歎口氣,不再說什麽。


吃完午飯,他們打掃了戰場,沒找到垃圾桶就把空的瓶瓶罐罐一股腦兒又塞回背包裏,

豔廷問立立:“如果你跟人約時間是一點到兩點,你是一點,兩點還是一點半到?”

“當然是一點。我脾氣急,特別怕人等,也怕等人。”

“那好,咱們現在就得往回走。”

走著走著就見一朵烏雲罩了過來。倆人吃了一驚,五月裏的雷陣雨很少,除了前年英國女王來的時候下過一次--大家都說這女王還真是厲害,居然讓老天爺這會子下雨,很罕見,怎麽就讓他們趕上了。說時遲那時快,雨點開始打下來。環顧四周沒有任何避雨之處,李豔廷趕緊動手支帳篷,一邊忙一邊不忘打趣:“你不是說今天的帳篷肯定用不上嗎?一會兒我進去避雨你在外麵淋著。”

“這簡直就是天災人禍,老天爺幫著你。”

兩個人鑽進帳篷的時候,雨已經下得成氣候了。坐在人為製造出的二人世界裏,他倆你看我我看你,手裏用毛巾有一搭沒一搭地擦著濕了的頭發。雨打在帳篷上發出劈裏啪拉的響聲,小小的空間裏彌漫著一股春雨的清新味兒和蠢蠢欲動的某種生機。立立看著豔廷,然後嫣然一笑。豔廷衝動地攬過她的頭,用嘴唇輕輕地吻了她的一下,哪想到她突然摟緊了他,用舌尖挑逗他的,然後吸進自己的嘴裏。兩個人緊緊地抱著,吻著,豔廷覺得他懷抱裏的女人越來越柔軟,就象一汪流淌的水,而他卻變得越來越堅硬,一股熱流就要噴薄而出 ... ...


雷陣雨很快過去了,帳篷裏的兩個人也恢複了平靜。

豔廷收拾好了,把背包背上。

立立問:“你背著走了這麽遠,咱倆換著背?我的裏麵淨是些空罐子,很輕。”

他苦笑一下,說:“你長得那麽小巧,我這個大個子怎麽能讓你背?”

他心裏說,怎麽我招惹的這些女人全母性那麽強,以前是王文清,現在是林立立。是不是我看上去特別軟弱,才引得這倆人撲上來想保護我?真是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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