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藥花開

老何是我的高中同學，家住北方靠海邊裏的一個農村裏。家裏除了村裏分配的土地可以耕種玉米地瓜以外，屋前屋後有幾壟菜地。

 

 

跟其它對每一寸土地都很珍視的農民不太一樣的何媽媽，對於何爸爸來說簡直就是在“搗亂”。每年當討論要種什麽菜的時候，老倆口總會爭論不休，何爸爸比較保守，每年都堅持那幾樣實在的：青椒、白菜、大蔥、韭菜~ 何媽媽喜歡圖新鮮，每年都想擺弄點新品種，更要命的是她熱衷於種那中看不中用的花。

 

 

 

何爸爸是蒔弄莊稼的好把式，把菜地壟得整整齊齊，種下去的蔬菜疏密有度，看著舒心，長得也茁壯。何媽媽呢，因為對於新鮮菜種沒有常識經常失敗告終，有一年她嚐鮮堅持種了一款“新型黃瓜”，聽說是不需要搭架子，結果長出來的小黃瓜還沒長大就因匍匐在地裏，被喜甜的螞蟻吃個幹淨。從此何爸爸獨霸了決策權，僅僅留了地頭的一角給何媽媽發揮。

 

 

 

這點地方對於愛花的何媽媽甚是糾結，家裏的破盆爛碗全給她利用上了，更替地種上了菊花、月季、梔子花、蝴蝶蘭、茶花、吊蘭、蟹爪蘭、蘆薈......鄰裏都知道何媽媽愛花，有喜歡上門討要的，也有將自己花相贈的，何媽媽特別大方，誰要誇讚她的花種的好，她一定是滿心歡喜地讓人連盆端走，然後再種。

 

在菜地東頭有那麽一片地方，連何爸爸也從來沒有權利霸占。每年春天的時候，安安靜靜地沒有一點動靜，不仔細看都不會注意到有那麽一點點的小芽冒出地麵，何媽媽能準確地知道可以在哪個範圍內種上一點她今年想嚐試的新品種：生菜啦~萵筍啦~芥菜啦~，何爸爸也很有分寸地擦邊種上他的韭菜。

 

 

 

到了五月，這塊“空地”就生機勃勃起來，先是蓬勃地張開了深綠色的葉片，花骨朵也醞釀起來，認識花的一眼就識得這是芍藥，不認得的，等到月中或者月末看到花開時，也會訝異這是小牡丹嗎？ 

 

 

 

老何在很年輕的時候生了一場大病，身體受損很厲害，隻好辭去工作回家休養，何媽媽聽說芍藥是一味很好的調理藥材，想盡一切辦法要來根莖，一年年地發散開來，每年到了秋天的時候何媽媽一定會非常細心的收集根莖曬幹，然後打粉給兒子吃。雖說藥店裏也能買到，但是她想著自己種的一定“藥效更好”，如果你仔細觀察，除了這片芍藥，還種了獨角蓮，黃芩，五味子，反正老太太聽說哪種藥材對兒子好，她就拿來種。

 

 

 

自從老何知道我開了個網上花店，每年的這個時候，他就會用手機將這個稍縱即逝的美麗傳送給我，每每看著這些在驕陽裏搖曳的花兒，我仿佛看到了何爸何媽的那份殷殷舔犢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