枸杞

春日裏的陽光格外好，一早起來瞥見院子裏的枸杞，枝葉繁茂的，隨風搖曳。去年的冬天氣溫有點反常，落了葉的植物在初冬的溫熱天氣和和風細雨裏又發出了新芽，就這樣，枸杞就像南方的常綠植物一樣在早春裏也不見發綠芽。

 

 

小時候的我根本不知道我們飯桌上的枸杞葉子菜肴，跟那些曬幹的紅色枸杞幹有何關係。我生長在的南方小城，枸杞葉子是幾乎四季都有賣的蔬菜，菜市場裏成把紮著賣，連枝帶葉，枝幹上有尖尖的小刺，我們要把葉子小心地剝下來，最常見的菜肴就是枸杞葉子雞蛋湯，煮出葉子的青綠色將打在湯裏的雞蛋也染得有點發綠，喝到口裏有些青苦的味道，煮過的葉子軟軟的，嚼出一絲苦味回甘清甜。南方的暑熱時間長，所以類似這樣的清火菜葉是很受歡迎的。

 

 

我雖然住在城裏，但是在那個年代，很多空地都被勤勞的人們種上了菜。我們家沒有菜地，看著小夥伴家裏淋水施肥，我的心也癢癢的，於是借來小鋤頭將我家後窗台下的一小塊空地“開墾”了出來，可是黃黃的泥土看著一點兒也不肥沃，我學著大人四處討來各家柴火灶裏的草木灰，自我安慰地覺得應該可以開始種菜了。

 

種什麽呢？鄰居家的阿姨看我忙前忙後的挺好玩，那個季節菜種子一粒難求，就給我建議：種枸杞藤吧。真的能活嗎？最賴活啦~將摘掉葉子的枸杞梗插枝，從此每天觀察是否成活成了我那段時間最重要的工作。開始幾天，梗上殘留的一點葉子讓種下去的枸杞還像個活著的植物，過了幾天，葉子幹枯凋落，隻剩下幾根光禿禿的細枝條，沒精打采地在那裏杵著，媽媽看我心焦就安慰我說沒有那麽快的。可是好多天過去了，我每天都不忘澆水，枝條的最上端也開始露出疲態，蔫巴了，再過了幾天，原本還有點綠意的枝條開始發黃發焦，最終沒有養活，估計是我的土地太瘦弱連草都沒長出來，在我的記憶裏這應該是我第一次種菜，失敗告終~

 

 

後來即使種活過很多花花草草，還真的沒有再去種過菜了。直到到了上海，住在了有院子的房子裏，媽媽跟小區的鄰居要來幾根枸杞枝條隨手一插就活了，我又吃上了久違的枸杞葉子，到了秋天，還開出了紫色的小花，竟然結出了一粒粒紅色的小果實，至此我才知道他們不是同名，而根本就是一個同根生的植物。當時我不禁有點小感動，這樣一種易生的物種，真是全身是寶，記得當初我懷孕的時候還有老人家特意讓我用枸杞梗煮水喝，說是可以去胎毒。

後來在菜場裏也看到有賣枸杞頭（枸杞的嫩枝頭），沒有像我的家鄉那樣連著枝條成把賣的。不知道吃到枸杞頭的孩子是否像我一樣到了很大的時候才知道它會結出一種叫枸杞的紅色果實，有著同樣的清肝明目的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