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娘家

自古以來，無論是文學戲曲或是民間習俗，女兒回門都是一件十分美好的事情。最大的傳統節日春節裏，大年初二約定俗成為女兒回娘家的日子。上至皇後娘娘，《紅樓夢》裏元春的省親，成就了大觀園的童話，即便是在如此隆重繁複的儀式下，元春跟賈母王夫人和寶玉的短暫的會麵場景中，那份血濃於水的親情還是被作者細膩地描繪出來。一曲被朱明瑛唱紅了大江南北的《回娘家》更是把小媳婦回家的喜悅心情透露的淋漓盡致。

 

我有那麽一次應邀跟著弟媳婦回娘家的經曆，一起體會了一把這種幸福。弟媳的家其實離我們居住的城市並不遠，隻是沒有火車可以直達，雖然大部分的路段已經通了高速，還是有那麽一段山路，遇到下雨坍方山石滾落就無法通車好幾天。提早半個月，弟媳就開始計劃這個行程，並且總在關注行程那幾天的天氣預報。生怕下雨。

 

幸虧安排在秋高氣爽的少雨季節，弟媳興奮地告訴我已經跟單位請好了假，為了節約時間，當天晚上出發，我想高速公路開開還是比較簡單吧，誰知一路上好多路段維修保養，本就不寬的車道不斷地被改窄，所幸晚間的車流量不大，但幾百公裏的路程也用了我們將近7小時的時間。隻好在縣城裏歇一晚，休息好了，明天可以打足精神走山路。一路上，親家姐姐一直跟妹妹保持聯係，詢問到哪裏了，知道我們確定不能當天趕到家裏才安心睡覺。   

 

第二天醒來，弟媳已經在跟等在縣城的姐姐聊天了，她給家裏的媽媽打了電話問要買些什麽，嘰哩咕嚕的家鄉話，我不大能聽懂，大致是媽媽說不要買什麽家裏都有，女兒一個個提示是否缺這個少那個。不一會兒功夫，已經滿滿當當的車尾箱又塞上了各式蔬果。

 

再次啟程，車子駛入山道，道路沿著河岸依山而行，延綿的山脈是綠色的，河水是綠色的，太陽光打在河麵上，像條鑲著珠片絲帶輕柔地繞著山巒，趁著還沒到土路的地段趕緊打開車窗好好地呼吸一下這山林之氣。經過三三兩兩的村莊，路邊的柿子樹掛滿了果子，搖擺著豐收的滿足之意幾處山泉水流處更是清幽寂靜，不時傳來幾聲鳥叫，山風刮過來，吹在剛剛被冰涼的泉水清洗過的臉上，精神為之一振。

 

弟媳的大哥打電話來了，小哥又打來，的確，這個妹妹自從過春節到現在已經大半年了，這才有時間回來。弟弟握緊方向盤在顛簸的山路上疾馳，大約經過一個多小時總算停車駐足，小哥已經等著我們，大包小包，全家人像過年一樣喜氣洋洋地坐著擺渡船到了河對岸一處沒有車通的世外桃源，這裏是漓江下遊，河水清澈見底，河岸兩邊竹林掩映，小村莊裏依著山勢一畦畦的大小菜地，茶園間，星星落落地排放著一座座黃色泥牆灰瓦的村屋，正是午飯時間，各家的廚房頂上炊煙嫋嫋。

 

親家媽媽早已準備好了飯菜，趕緊招呼我們上桌吃飯，小哥得意地指著桌上的魚和蝦，這都是他一早在河裏打撈的。純天然無汙染，哈哈哈，的確很香甜。親家爸爸拎著一桶穀子打出了白花花的糯米，說是明天要包粽子和粑粑，給我們帶走。小侄女已經老練地操起她的挖沙工具跑到沙堆前，有模有樣地壘砌她的城堡。各就各位，吃飽喝足，一陣倦意襲來，弟媳安排了一個房間給我，雖然外麵太陽高懸，可這間小屋裏卻很涼爽，我竟然一點兒也不認床竟沉沉睡去還做了個神仙美夢。

 

起來的時候已經夕陽西下，屋子周圍遠處的山巒在暮色中層層疊疊地顯出黛色，空氣中夾雜著各家的飯菜香味。蛐蛐聲初起，小鳥鳴叫著歸巢，鄉村的傍晚顯得格外恬靜。漸漸地天和山混為一色，徹底黑了下來，秋夜裏稀朗的星空如約而至。又是一頓賽過過年的晚宴後，昏黃的燈光裏，弟媳和媽媽一邊準備著明天包粽子的食材，一邊嘮著家常，畫麵真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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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麵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