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門前的桂花樹開花了,小巧的黃色花瓣簇成一串串掛於枝頭,聞著原汁原味的清幽花香,我又想起了外婆的桂花糖。
外婆喜歡桂花,尤其是它的顏色,外婆總在桂花開時對我說:“你看,桂花黃的多好看,不是那種豔黃,而是一種甜甜的黃。”而以往每到這一時節,外婆便會把這黃得甜甜的桂花,做成香甜的桂花糖。
外婆會采回新鮮的桂花,和白糖一起放進一個玻璃身,木頭蓋的小罐裏放進冰箱。起初那幾天,原木色的蓋和花色相襯得精致好看,如同一個精巧的工藝品;再過一段時間,桂花與白糖交融,變成勾人食欲的暗紅色,糖的香味和桂花香味混合更加醉人。外婆會在煮圓子時撒一點桂花糖,在糖水裏撒一點桂花糖,這些食物與桂花糖的交匯如同嬌美的女子配上合適的紗衣,在舌尖上輕輕起舞,令人心醉。桂花的香味通過外婆靈巧的雙手以桂花糖這種形式完美地保存了下來。外婆撒桂花糖的動作和那些桂花糖染指的食物是我秋天最美好的回憶。
後來,外婆回老家帶孫女去了,也即將將桂花糖的香味牢牢刻在另一個孩子的記憶中。而我,也已度過了兩個沒有桂花糖的秋天。有幾次看見滿眼黃燦燦的的桂花,打電話給外婆想詢問桂花糖的做法,外婆總講不太清,或許許多事情就是這樣隻可意會。而我自己琢磨著做,卻怎麽也做不出那般清甜,不是桂花太多泛苦,就是糖太多蓋了花香,隻得放棄。方才明白這桂花的香味以後或許隻能一聞即過,而不能流於唇齒之間了吧。
那隻外婆用來做桂花糖的小罐還擺在冰箱的一角,打開深吸一口還能聞到桂花糖的味道。我特意在自己嚐試做桂花糖的時候沒有用它,隻想將最美好的回憶保存下來。桂花糖的香味以及小罐曾經裝滿桂花糖的情景如今都已是曾經。
門前的桂花樹開敗了,滿地都是曬幹的,深黃泛棕的桂花花瓣。明年,這棵桂花樹還會再度開花,屆時又會在是滿樹金黃,而桂花糖的味道,卻已成為了回憶,留下了心底溫軟的角落。
我想人生中許多事就如同這桂花糖,美好卻也易逝,唯有在曾經擁有時好好珍惜,而不要在努力尋找發現永遠失去時歎於連珍藏心底的美好記憶也沒有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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