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有如連環畫

朋友的女兒小貝創作詩歌時，將紙筆遞給媽媽幫忙寫字的情景，讓我想起兒子小時候。

 

大約四歲時，兒子從信手塗鴉開始轉為畫連環畫。他從小喜歡看《西遊記》，有很長一段時間，他的漫畫主題基本上是唐僧師徒四人西天取經路上遇到各種妖怪，降妖除魔的故事。對於故事情節倒背如流的他，每一張A4紙就是一個場景，除非是打鬥場麵，一個十字交叉把紙分成四格，分步驟表現。一會兒功夫就畫完一個故事。筆觸簡練，人物神態和動作都把握得挺好的：躲在樹後的人隻露出半張臉，跑得飛快的動作用幾個重複的後腳跟兒體現。可是小家夥不會寫字，需要我們幫忙寫對白。他每次都很認真地按順序理好畫稿，裝訂成冊後才看哪位大人有空，就找誰寫。
所有的對白早就成形於心，他念一句，我們寫一句，毫不卡克。開場白和結束語基本上每冊都一樣。“師徒四人在西天取經的路上走著走著"…“師徒四人收拾行囊繼續趕路"…有時候翻出來看看還挺有意思的，上麵有好幾個人的筆跡，我和他爸的，還有保姆阿姨和我們的朋友的。

 

不畫畫的時候，他會搗鼓橡皮泥，或用廢紙做成各式人物，編台詞，家裏一個低矮的桌子成了他的大舞台，自編自導地能玩耍很久。橡皮泥的用量隨劇情需要不斷攀升。有段時間他收到橡皮泥的歡喜超過了收到糖果。

 

上了小學學會寫字，他開始畫一些日記型的連環畫，自己寫對白。認得的字再多一點的時候，他要求我們給他買一個好一點的本子，說是要開始寫日記。我和他爸都特別期待看，兒子振振有詞地說日記是個人隱私，請我們尊重他。每天他都熬到睡前的最後一刻才寫。有時候還沒來得及藏好日記本就睡著啦。對我們充分的信任，以至於他爸爸反複在他麵前重複他日記裏的片段他也全然不覺。特別可愛。

他九歲時，我用的是手寫筆輸入功能的手機。他玩笑似地用我的手機寫了一篇連載體武打小說《風流豪俠傳》，引來我好幾個同事每天追蹤閱讀…寫的有模有樣，吸引了不少粉絲。作文的水平從此也開始有起色，成了語文課上老師喜歡宣讀的文章。後來有幾篇作文還得了全國獎。上了高中，在老師的鼓勵下，負責編導了幾次學校課本劇，挺有感覺。

人生路上的點點滴滴，回憶起來，有如一幅幅生動的連環畫。孩子在我們人生的畫卷裏占據很重要的篇幅。而他們的路還很長，還有很多的故事未完待續。我們隻是在他們需要的時候幫他們寫上一筆，主體的畫麵還是靠他們自己描繪。

 

 

【題外篇】

 

截取《風流豪俠傳》其中兩段留個紀念：

第三回

上回說到金頭虎和雪山飛狐兩人大戰後倒下一人。眾人定睛一看，倒地之人被打得不成人樣，無法辨認。大家都打賭那人是金頭虎。隻有一個人不信，那人就是李偉琛的兄長李孟針。因為金頭虎殺死李偉琛時的招法迅速，像是練過武的人。李孟針抬頭一看，站著的正是金頭虎。旁邊的幾個捕快驚得目瞪口呆。周圍的百姓頓時鴉雀無聲。金頭虎全身沒有一點損傷，手上也沒有兵器，光憑徒手打死了雪山飛狐。就在此時，一個黑衣人一劍刺了過去。金頭虎慌忙招架。預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四回

黑衣人平步青雲，招法獨到，就連金頭虎也得費幾分力氣。幾個回合過去了，金頭虎仍處於下風。金頭虎見勢不妙，連忙抽出腰刀向黑衣人捅去。黑衣人躲閃不及，被捅倒在地。金頭虎還沒反應過來就有兩個持刀大漢衝了出來，亂刀向自己砍來。金頭虎向後一縮，閃過攻擊。然後趁勢一個青龍出海，將一個大漢捅倒在地。接著飛身一腳，另一個大漢應聲倒下。金頭虎這才反應過來，要去揭開黑衣人的麵紗。金頭虎走向前去剛想動手，忽然聽到身後傳來喊聲：“壯士，且慢動手！”金頭虎定睛一看，原來是他！預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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