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6年9月9日從上海出發的中國號海輪,載著當年留美學生,在太平洋上航行了3個星期後,於9月30日,到達舊金山。在薛葩女士的護送下,由清華學校考選庚款留美的10名20歲上下的年輕女生,與同行的其他同學一起,在舊金山海關登記入境。在標號為22的登記表上,共有30人,最上麵的10個人就是她們,第11名是帶領和護送這些女生的薛葩女士,她帶著兩個男孩去華盛頓會見她丈夫黃佐廷(黃先生自清末1911年起任職遊美學生管理處,常駐華盛頓)。關照和護送第一次跨洋過海來到異國他鄉求學的這10名女孩,也是她此行的任務。
圖一
圖二
說明一下,關於清華學校考選送美留學的專科女生這件事。作為留美預備學校,清華學校並不招收女生,在校生、畢業生全是男學生。可是,按理中國女性應該也有享受庚款留學福利的權利。權衡之下,1914年清華學校決定,從1914年開始,隔年招考選拔10名相當於高中畢業的女生,直接送美留學。唯英語程度要求較高,需達到直接進入美國學院(College)就讀的程度。因為她們未曾在清華學校上課讀書,不是本校學生,故稱之為“專科女生”。她們留美,可以選擇的學習科目主要限於教育、醫學、家政之類。她們留學期限一般是4年,相當於College畢業,取得學士學位。培養目標似乎是較高標準的賢妻良母。
後來,從1916年開始,清華學校又決定每年招考選拔10名大學畢業的男生,英語要求也更高。據說是由各大學推薦參加選拔考試,將被錄取者送美國大學研究院深造,目標是培養取得碩士、博士學位的高級專門人才。因為他們也未曾在清華學校就讀過,不是本校畢業生,遂稱為“專科男生”,以示區別。與留美專科女生類似,清華對留美專科生所習專業也有規定,集中於法、礦、電機、機械、土木、紡織、農林等科目。
1916年,由清華學校選送留美的學生,就包括清華學校的畢業生30餘名,清華考選的專科女生10名,專科男生10名,總共50餘名。
除了他們,當然還可能有某些省份選送的、某些學校選送的公費生,以及很多自費生及讚助自費生,等等。
一。她們是誰?
雖然有了上麵入境登記表上的英文姓名,年齡及其他信息,我們卻仍然不知道,1916年9月(距今104年),與熱門博主小溪姐姐的二伯伯,也就是網友jty 的外婆袁世莊前輩同時考取清華學校庚款留美、曆經三個星期同船渡、一起來到美國留學的另外9名年輕女性究竟是誰。得先找到她們的中文姓名。
比較容易看到的關於清華校史資料和文章裏,很少有提到1916年度的專科女生,更沒有10人名錄。可我覺得,她們是當年那麽優秀、那麽充滿希望的一小群年輕女性,必定能有所作為,應該不會被曆史湮沒。她們人數不多,再加上有了現代網絡,應該不太難查詢。
可能因為年代確實久遠,也可能是這一百多年間,前幾十年戰爭頻仍、之後又有那麽些年接連不斷的政治運動,檔案資料未必完備,加上自己查找也未必得法,不易接觸到比較早期的資料、所以查詢也不容易。後來發現有些資料在書上,卻難以得門而入,試用關鍵詞搜索,偶爾有一次對上了,或打開個門縫,呈現其中幾頁,還不連續。不過得窺一點是一點。。。再跟蹤追索,終於在一本資料匯編型的書籍之微開的門縫中,找到這10位女性的中文姓名。本想乘機再找到1918年專科女生的姓名,試了好多關鍵詞,均未能成功。
下麵就是1916年9月30日她們登記的英文名和年齡,和從那本書上查到的中文姓名。
序號 入境登記姓名 入境登記年齡 查詢出的中文名
—— ———— 年 月 ——
1 Yuan ,Shih-zhuang 21 9 袁世莊
2 Fang, Lien-chen 19 9 方連珍
3 Huang ,Kuei-pao 18 11 黃桂寶
4 Li,Ching-lien 19 4 李清廉
5 Chen, Cui-chen 18 0 陳翠貞
6 Tsai ,Xiu-chu 18 6 蔡秀珠
7 Kuang ,Cui-e 19 8 鄺翠娥
8 Liu,Hua-cai 20 7 劉華采
9 Leung,Yat-kuan 19 10 梁逸群
10 Yen,Hui-ching 20 7 嚴惠卿
圖三 圖四
圖五 圖六
資料中還列出了她們意向要研習的學科,將要前往的學校,和預計完成學業的年份。好像來美後不一定全按原計劃,不知改變計劃是否需要報準,至少需報備吧,畢竟是從公家拿錢的。
上麵的圖四、圖五中,還列出了第一次招考選送留美的10名專科男生的姓名(其中不少人後來成為各方麵的棟梁之才),他們是:
裘維裕
許 坤
黃壽恒
李 鏗
李迪華
茅以升
薛次莘
王錫蕃
王成誌
燕樹棠
其中,5人畢業於交通部上海工業專門學校(原南洋公學,後改為交通大學),他們是:裘維裕、許坤、李鏗、薛次莘和王成誌。2人畢業於交通部唐山工業專門學校(後改為國立交通大學唐山學校),他們是:茅以升,黃壽恒。燕樹棠,1914年畢業於北洋大學法科。
王成誌,據說在換了幾個學校之後,最後進了西點軍校,而且成績優秀。
據說,當年所有公費留學生都要簽署保證書,表明畢業後將回國服務,或許還要有人擔保。
資料來源:
《清末民初洋學學生題名錄初輯》,房兆楹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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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複 '小溪姐姐' 的評論 :
百多年前的庚款留學女生,都非常優秀,且人數不多,恰好發現了一些珍貴資料,確實很想更多了解一些。
資料上顯示,你二伯伯計劃要上的學校是“臥那山”(知道是哪個學校嗎?)。實際上,她上的是Wellesley學校。在想,意向改變了,是否需要報備呢。是不是閑的,替古人操心,哈。
祝一切安好。
嗯,這個比較容易猜出來,謝謝。
看到有文章說到過,“當時清華庚款生,每月發給80美金生活費。”至於學費是怎樣繳交的,不很清楚。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