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曆八方，我心依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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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大多數同學不同，我去附中(也叫太原二十八中)常常是翻牆進出的，真牆而非當下的虛擬牆。那時我是鄰校九一小學的學生，隔街住在中學背後，翻牆是為了超近道。小學那邊是土牆，攀爬沒有著力點；中學這邊是磚牆，錯位敲掉幾個磚角便可象爬梯子般容易。然後便可以徑直向土牆頭走去、跳下，一氣嗬成。可以嫻熟到翻牆後不帶點兒泥土地進教室。我曾經和同院子的姑娘打賭敢在牆頭跑，快到盡頭才掉到附中的玉米地裏。這樣的進校方式不該提倡，但稀有逃課，為革命而學，目的尚算明確。
我一直嫉妒附中有很大的運動場。400米的跑道圈裏是一塊南北朝向的足球場，兩頭餘地有田賽項目的場地，炭渣跑道在當時也算是高端標準了。在外圍還有人種了玉米蓖麻之類的農作物，更外圍還有高高的白楊排展開來。暑假期間，溜進去騎自行車十分過癮。正門進去有人把守，自行車也得靠翻牆搬運。
山大附中的運動場誕生了多少田徑、足球名將可能難以計數，但我可以肯定沒有幾個遊泳和自行車的選手。若大的名校沒有遊泳池，可見當時的辦學條件並不富裕，隻能權重選擇，否則不至於現在我還不會遊。雖如此，我還是大言不慚地說，附中有幾個學生會遊泳少不了我的啟蒙。小學時他們深信南方人水性好，我午休時間趴課桌上示範蛙泳，惟妙惟肖，他們悟性超強，很快在深水澡堂出師；搞得我不太好意思。那波人後來都進了附中。
我一直嫉妒附中的教學樓有暖氣。反觀我們寒冬得天天點火燒煤糕塊，一個教室到快放學才開始暖和起來。更失望的是好不容易熬到升遷中學了，我家又得隨軍搬遷，和附中失之交臂。附中的這一特權是我證實了的。有段時間班主任讓我當板報組長。至今仍不明白老師是看錯人還是故意治我，因為我的作文從來是軟肋，一個下午擠不出一段文字，每次作文課都覺得像有一塊陰雲壓在心頭。多次被老師督促更新板報，情急之下想到了隔壁附中，隨帶了小組的同學翻牆，瀏覽了不少附中的板報。真是高大上呀！當下有了主意。也是那次發現了他們的教室是暖氣供熱，頓時覺得掉到鄙視鏈一端，情緒有些跌落。
每年六一兒童節前總有個“九一小學春季運動會”，而且總是在附中的大運動場舉行。“彩旗飄飄，鑼鼓喧天……”，高音喇叭不斷地廣播各個班的通訊員的報道，加油鼓勁。運動員入場儀式是為最光鮮自豪的時刻，能夠選作舉旗方隊的通常是平時表現好、運動成績佳的班級。有一年內定是我們班無疑，班主任也已核實，但節外生枝，終落他家。
起因是我們班有兩個頭比較圓的家夥剃了光頭，鼓吹剃光頭後速度有所提高。班裏幾個活躍分子一呼百應，何不大家都剃光，讓咱舉旗隊閃亮登場。大喜之餘發聲力挺，完全忘記自己的後腦勺表觀欠佳。回家後跟我媽商量，才開口便討一頓訓罵，半天才緩過神來。眼看春運會來臨，班上男生的光頭幾乎剃齊，上課時故意搖頭晃腦別有一番景象。班主任其時心裏非常惱火，卻又無理由斥責。我一直懼怕我媽沒敢剃光，可心頭象變節一樣不堪負重，後悔不該在同學中信誓旦旦。終於一天，沒事找事地做了一通家務，鼓起勇氣再次向我媽申請。
我媽倒好，這次理都不理，我以為是被我說動默許了，便拿了理發票第二天回家前剃了個光頭。白淨的頭皮首見陽光，鏡子裏我都不敢相認。那是我記憶裏難以抹去、最慘的傍晚。記不清鋪天蓋地地被責罵了啥，隻記得最後我端著麵條到外麵蹲牆角而吃，滿頭溢汗。鄰居阿姨走過誇張地大聲問： “誒呦，這是誰家的孩子呀？”，屋內立即傳出聲音：“還不是我家的混小子！我的話當耳旁風，急著要當勞改犯了”。拜托了，阿姨的玩笑真不是時候。
那次春運會我們進場跟在別班舉旗方隊後，男生發型吸睛一致卻引來低年級嘩笑。但是男女團體總分第一被我們雙雙拿獲，算是出了口冤氣。最後是山大附中的田徑隊為我們表演訓練課，把氣氛推到了高潮。記得個個隊員都表現出色的專業水準，讓學弟妹們折服、讚不絕口。附中不愧是一支享譽盛名的體育搖籃，我至今難以忘懷。
寫於08-20-201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