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女育女中的憾事(三)

雖然我不安心在家帶孩子，可在那段日子裏，女兒和我還是共渡了不少好時光。我帶她去公園玩，去圖書館，去學跳舞，之中認識和結交了一些和我及女兒年紀相仿的台灣媽媽和孩子。這些朋友和孩子今天大多數走的走，散的散，但是相信我們在一起的快樂時光永遠留在她童年的記憶裏。

其次就是培養了她對書的喜愛。那時，每天中午股市歇市後，我們娘倆吃過午飯，準備午睡。睡覺前的一兩個小時是我們一天的重點。我們倆半靠在床頭，我拿著圖書館每星期借的一大堆兒童書，一本一本地讀給她聽，中文的拚音和漢字也是那時候開始教起來的。我沒有刻意教她單詞，就是一個故事一個故事地念，等到她上正式公立學校的kindergarten前的一次測試中，才驚訝地發現她已經能流暢地閱讀。那年的老師Mrs.H一直喜歡她，誇她，是老師的小助手，因為她專心，聽話，上進。

就是在這樣朝夕相處的日子裏，女兒和我的感情越來越深。有一個周末，我們一家三口去越南城買菜(那時我還不會開車)。買完菜順便去加油站加油。記不太清是什麽事，可能是加完油我得去便利店付錢，老公的車後麵有車等著，總而言之，在我還沒有回到車裏之前，老公就將車子發動了，緩緩地準備開出加油站。坐在後座椅的女兒以為她爸爸要扔下媽媽，急了，一下子大哭起來，還用腳去踢她爸爸的座椅，嘴裏叫著“mommy"。老公後來不無嫉妒地跟我說，“女兒對你真好”。有段時間，老公常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是："你女兒跟你是英美關係，跟我是中美關係”。是的，感謝上蒼給了我這樣一段時光，在沒有工作的日子裏，享受了女兒的依賴、真情和愛，這是用金錢無法換來的。

有點離題了，言歸正傳。

女兒kindergarten上到一半時，公寓小區裏搬進一家印度人，小孩跟我女兒一樣大，成了女兒的同班同學。這家印度人看上去還和善，因為是鄰居，又跟女兒同班，自然走得比較近，印度媽媽常問我學校的事情。

有一天下午，印度媽媽攔住我，向我告狀說，我女兒今天在學校同其他幾個女孩一起合夥欺負她女兒，還說她們新來乍到的，她女兒好可憐，沒想到我女兒不但不幫她女兒，還帶頭(？)合夥欺負她女兒。說到動情之處，她眼淚都快下來了。我的心一沉，回家後，簡單問了女兒一下，沒容她分辨，巴掌就重重地落在她幼嫩的屁股上。我以為我這是在教育孩子，教育她做好孩子，我以為被別的父母告狀是件多大的事。最後我還帶著眼淚婆娑的她，上門給人家道歉。這是我做過的最愚蠢的事情之一。為此，我曾經好幾次向女兒道歉。但我寧願自己沒有做，而不是在傷害她之後用這種無力的道歉去彌補。

回頭看，女兒是有摻和，但孩子之間的事哪裏說得清楚，至少老師沒有向我反映。具體什麽事，什麽起因，我都不得而知，光聽印度媽媽的一麵之詞，加上女兒老實，不會狡辯，還有我的不冷靜，女兒看到我的臉色就已經嚇到了，哪有機會？或許是我們自身受的教育有問題，那種嚴於律己，寬以待人，寧願自己受委屈，也要顧及他人的想法，在此是不是大錯特錯了？

再說了，孩子不能養得太老實，否則長大以後還不是受人欺負？就允許滿世界“挨踢”的印度人坐在我們華人頭上，拍上欺下，難道不許我們偶爾出出頭啊？

[暖冬cool夏]

回複“時隱時現”：真心謝謝你的分享。是的，尺度很難把握
我從一個基本上樣樣管的母親，到今日的基本“甩手”,因為有一天我突然看到了自己“捆綁”式的教育的後果。讓孩子們在錯誤中學習前進比我們時時的告誡有用，那是他們從生活中體驗到的，我們不應該剝奪。

[時隱時現]

讀了你的文章很有同感，孩子之間的事哪裏說得清楚。好心疼你的女兒！小小年紀挨了打還要道歉。我當年亦是如此。女兒還在中學時，我們和幾家朋友帶著幾個半大不小的孩子一起乘渡輪出去玩。當時有一家家長告狀說我女兒晚上和另一家的男孩一起看電視到很晚，還把門鎖上不讓另一家的孩子進去，害得人家孩子沒地方睡覺。這還了得，我一聽就急了，馬上找女兒談話，還逼她向人家道歉。我女兒沒那麽聽話。第一，她向我說明，她是與那個男孩子一起看電視，後來覺得沒意思，她就上船頂層去看籃球，還說看到了那個號稱被關在門外的男孩也在打籃球。第二，她說自己沒做錯什麽事情為什麽要道歉？其實當晚我女兒什麽時候回房間睡覺我是知道的，迷迷糊糊是聽她說了一句某某還在打籃球。憑自己對女兒的了解，她性格很外露，不是那麽愛說瞎話的孩子。可我當時腦子一熱就是不問青紅皂白，狠狠罵了她一頓。她死也不認錯，我隻得自己厚著臉皮去給人家道歉，並對此事一直不能釋懷。開始總覺得女兒犯了什麽大錯，後來一直在想是不是我真得冤枉她了？一下扯多了，主要是想說你總結的對，我們也許真是自身受的教育有問題，總是嚴於律己，寬以待人。在對孩子的教育過程中，我有時感到這個度很難把握。管太多了不是良方，不管又放不下

[暖冬cool夏]

回複“jdys":是的，不出來不知道，很多東西都顛覆了我們原來的認識，工作場所的事也一樣。所以，如果我們不站在孩子的一邊，就別指望別人。很多事情，都是後來才意識到。謝謝你的來訪和留言。

[暖冬cool夏]

回複“波城冬日”：謝謝鼓勵和來訪，同祝福你的兒女和全家！

[jdys]

對。以前總聽說華人溺愛孩子，出國後才知道，華人對孩子是最嚴厲冷酷的。別國的父母才是護孩子得要命，一切都是自己孩子對，不僅溺愛孩子，而且非常敢於保護自己孩子。這一點值得我們學習。

[波城冬日]

喜歡你的育兒篇，讓我也想起很多甜酸苦辣的養育孩子的過程！祝福！

[暖冬cool夏]

回複“cxyz":你批評的對，下下策。這個係列是寫給女兒的
做過的事不能undo,道歉也是在傷害以後。但願她不要沿襲我的錯誤。謝謝你的來訪。

[暖冬cool夏]

回複“思韻如藍”：謝謝你的寬慰和理解，在這個層麵上，我做得很簡單粗暴。我寧願我沒做，而不是事後向她道歉。但是發生了就是發生了。

[cxyz]

教育的目的是讓孩子知道，動手這個方式是下下策，尤其是媽媽。

[思韻如藍]

嘿嘿，女兒離家上學，媽媽是太想女兒了。
很多時候孩子已經忘了的事，我們卻內疚不已。其實是我們太懷念和孩子曾經的親密了，總想自己當初要能做得更好，今天想她時會好受一些。完全理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