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樂隊 （二十五）華子

華子

 

放下王昊和曉文的苦悶，來說說尚雲的哥哥華子。

九月初的第二個星期，還是演唱會前，陳傑一家去完Calabogie，尚雲從多倫多見完李珍，馬不停蹄，去接她哥華子和嫂子吳雪。他們九月初才到Ottawa。 吳雪算計著預產期和寧寧的入學時間， 沒辦法， 國內的生意太讓人牽腸掛肚。 她隻能冒險挺著大肚子坐飛機，為此華子定了頭等艙。 寧寧的入學時間miss了頭幾天。尚雲說沒事兒，這邊高一很鬆。華子本不想這麽緊張，可現在他陷入一場官司，他和吳雪實在脫不開身。2002年的SARS讓保健品業重創， 華子險些也折在裏麵。 雖然沒有全軍覆沒，也是切胳膊斷腿。。。緩了3年，到2005 才有了點兒起色。現在10年了，摸爬滾打， 起起伏伏， 公司總算成了規模。 2012年開始的反腐讓市場又開始地震， 所以事兒多啊。

十一月底， 吳雪的預產期到， 她盼星星盼月亮，總算可以脫掉身上這沉重的包袱， 星期四， 吳雪， 華子，尚雲和陳傑去  Civic hospital。  Civic hospital 是總院在down town的分院，產科還算不錯。 一路上，吳雪特興奮，也特忐忑不安，第一次生小孩，還是在國外，熱生地不熟。華子跟沒事兒人似得，極鎮定，一邊沿途看著街景，一邊在溫習最近學的英語，

“這醫院叫什麽來著？C什麽。。。?”

華子努力想回憶尚雲跟他說的名字。

“叫 Civic  Hospital”，還是吳雪英語好，字正腔圓。

“相當於咱們的北大醫院吧。” 尚雲接著說。

“我能不能買包煙”  華子忽然問，

這幾天國內帶的煙都抽完了，華子硬抗了好幾天，有點兒實在頂不住了。

“你這事兒不重要，忍著吧” 尚雲不屑一顧地說。

“還是停一下，讓他去買吧！” 吳雪總是護著華子。

“好吧，就讓陳傑幫你買啦” 尚雲一邊說，一邊讓陳傑停車。

“我試試自己買吧”

不知為什麽，華子想自己去買。

“快告訴我， 煙怎麽說來著？” 

尚雲看著華子沒好氣兒地說， “學了多少遍，楞學不會， 不會就沒煙啊！”

華子嘿嘿一笑。

“再教一遍，尚老師”

“ci-ga-re-tte！” 尚雲故意咬著每個音說，發出的音哪像是英語。

“什麽呀，怎麽這麽複雜？太長了，記不住啊”

“就說 smoke 好了”

“死謀克，這個好，就是它了”

華子覺得陳傑說的靠譜。

“哥，這兒的煙都藏著，收款台牆上櫃子裏，但你看不到，你就去問收款的就行”陳傑連忙告訴華子。

“為什麽？”

“吸煙有害，法律規定，不能作廣告”

“文明社會，就是和中國不一樣啊！”華子感歎。   

 

華子走進這個便利店，照著陳傑說的，直奔收款台。

“死謀克”冬說著，還不由自主地比劃著抽煙的姿勢。

“what kind？” 他真聽懂了，華子心中暗喜。

收款的是個中東人，一邊問，一邊頭都沒抬，轉身拉開靠牆的櫃子。

“馬兒寶兒”

華子有了自信，試圖把英文說得更象英文，都帶上卷舌，正宗美音。

“what？”

小夥抬起頭，看著華子，一團霧水。 可能中東人英語也沒學好， 聽不懂美音。

“。。。那個。。。”

華子一下子卡了殼兒，他除了hello，OK，thank you，沒會幾個單詞。他現在隻能用手指著那排看似萬寶路的東西，在那兒點。那小夥似乎明白了，轉身取了煙遞給華子。

    

看著華子帶著勝利的喜悅走出小店，大家知道他得手了，

“行啊！”雪說。

“瞧咱哥那踱步的架勢，端著就出來了” 尚雲形容得太像了。

陳傑回頭看了尚雲和吳雪一眼，怎麽這話有點兒酸？二位領導噗嗤相對而笑。尚雲心裏說：哥50歲的人，年輕時長著一張黃曉明一樣的明星臉，1米83的個兒，沒去演電影，屈才啊！好在他現在在國內作保健品生意，做大老板，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沒浪費。尚雲心想，我當初可是照著哥的模樣找的心中的白馬王子，可怎麽就陰差陽錯！。。。有時尚雲看著陳傑著急， 心裏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有些後悔，有些無奈，又有些愛恨交加，哎， 路就是這樣走的。。。也許這就是那歌所唱的，這些年過得不好不壞，隻是好像少了一個人的存在，沒有陳傑似乎也沒有了今天的一切。

“我看我行，這不，輕鬆搞定。。。就是這馬兒寶兒有點兒不對頭，怎麽一點兒不像國內的包裝？我腳得是買錯了” 華子把煙遞給陳傑。

“可不，這是。。。winston，當然不是萬寶路了，土唄！”

就聽見後麵一片哄笑。 華子有點兒囧，但很快回複了鎮定。

“哈哈，那就嚐嚐這個，溫絲頓，換換口味”     

華子其實很喜歡這裏，除了不會英語讓他心裏起急，其他都好。他想如果退休到這兒養老，應該不錯。看看醫院裏人沒幾個人，漂亮的護士們一個個客客氣氣，全都笑著，雖然他聽不懂她們說什麽，但一看到她們的笑臉，就覺得舒服。白妞本來就普遍長的好看，再一笑，養眼啊。   

這回吳雪是個2人間，標準配置。如果換成單間，需要加錢。尚雲不讓吳雪定單間。

“為什麽？不就100多一天，咱不缺這點兒錢”

華子執意想定單間，怎麽也不能虧待了吳雪。吳雪是華子的第二任妻子比他小了15歲。和華子一起創業打拚的原配，是他的大學同學。10年前在一次車禍時不幸過世，那次華子也受了重傷，總算挺過來，撿了一條命。那時女兒寧寧才五歲，如此打擊讓華子跌入穀底。後來是吳雪的到來，讓他撫平了傷痕，重新振作。在華子心裏，吳雪就是救了他的命。

為什麽尚雲不讓華子定， 尚雲心裏算著另一筆賬，他對華子說，

“根本不用著，要是您老實在有錢， 不花就渾身難受，就請我們吃大餐，每天都吃。跟您這麽說吧，這邊雖然是二人間，可一般都隻有一個人。我生Luke的時候就是，曉文他們也是， 一人住2人的房間，美著呢！陳傑在旁邊打著呼嚕，比在家睡得都香！”

“胡說！我可是提心吊膽，整宿兒沒睡啊”

華子和吳雪看著陳傑和尚雲笑，他們倆每天都這樣，說相聲。

“那這不成了高幹病房了嗎？”吳雪問。

“咱們加拿大，冬天那麽長，稅又那麽高，人又那麽少，再不給點兒福利，還讓不讓俺們活了？”

 

到了醫院，忙前忙後，尚雲幫著張羅好，已是下午。吳雪進了裏麵的病房，華子他們還在外邊。一會兒走出了一個亞洲長相的小夥兒。

“我是陳醫生，今晚吳雪的產科醫生”

華子有些納悶，以前每次看病的產科醫生都是個老太太，說好了是她接生，怎麽變成了個男的？而且還這麽年輕。華子著急，他地拉著尚雲讓她翻譯，想知道到底出了什麽事兒。

“哥，別急，是這樣，那個Wendy出診，今晚當值是陳醫生。這種事情是可能發生的”

“那怎麽行！那麽年輕，有經驗嗎？！”華子急了，在那兒嚷嚷。

“小聲點兒，小聲點兒， 人家可能聽得懂我們說什麽” 陳傑拉著華子和尚雲到一旁的過道。

陳醫生似乎看出他們的顧慮，追到過道，嘰裏呱啦對尚雲說了一通，其中還夾雜著廣東話和幾個國語。華子雲山霧罩在一旁跟著傻笑，然後看著尚雲特高興的樣子，更是覺得莫名其妙。

“他說，你放心，他是這兒的婦產科的主任醫師。。。知道嗎? 也就是頭兒了。 你看他年輕，今年都47了”

華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的小夥兒都47了，才比他小3歲！和他比，人家是剛毅瘦削的臉，平平的小腹，健壯的體型，難道這兒的人都逆生長不成？他揉著自己肥肥的臉，再看看自己的肚子，笑了。

“哥，你該減肥了。都胖成那樣了。。。”

“我還算胖？我還以為我和原來一樣呢！對對對，鍛煉，減肥！”

“還有戒煙，以後您在這兒，零下30度都得到室外抽煙，那得多辛苦啊！”

“對對對，戒煙， 戒煙。。。哎，對不起啊，我，，，我得先出去打個電話，，，”

“打電話？給誰呀？…。抽煙吧！瞧您這點兒出息”

尚雲哈哈大笑，陳傑在一旁也樂了。

 

晚上，陳傑先走了，回家給Luke弄飯。這邊尚雲在病房裏陪著吳雪。6點多鍾尚瓊也來了，她過來接班。尚瓊是華子的姐姐。尚雲正準備走，尚瓊一把拉住她，兩人背著雪跑到過道。尚瓊對尚雲說：”瓶子，工作沒了”

 “啊？！不會吧！” 尚雲非常吃驚。

瓶子是尚瓊的老公，名字叫柯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