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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空樂隊 (三十八)“雨”酒吧 (上部完篇)

(2016-07-01 04:29:44) 下一個

(三十八)“雨”酒吧

星期二晚上陳傑給方磊打電話,約他星期三去他家。方磊星期三要和英子中午約會,心裏忐忑,沒什麽心情聽陳傑嘮叨。可陳傑電話裏好像有什麽很重要的事,

“又出什麽幺蛾子了?”方磊學著陳傑的口氣問,

“沒什麽幺蛾子,帶給你一首新歌。”

“發個錄音不就行了。”

“沒完成。”

“那等完了再說。”

“還有更重要的事。”

“哎呀,有什麽重要的事?”

陳傑聽著方磊電話裏,百般推辭,猜他心裏有事。莫非是小K或是英子?

“星期三約會?”

“約誰啊?”

“Katy?”

“別提了。”

“吹了?”

“嗯。”

“真吹了!???”

“吹了就吹了。”

方磊的話裏沒有沮喪,隻有鎮定,像是再講別人的八卦。要不是英子給他一線光亮,恐怕他現在正抱著琴,唱著《把悲傷留給自己》。

“那就去追英子。”

“別瞎扯。”

“要不我們幫著再給你找個?”

“得了,說正事。”

“還是那個時空酒吧的事,情況複雜,咱們見麵再聊。”

“真的要開個酒吧?”

“蒸的?還煮的呢!”

兩個人商量好,9點在方磊家。陳傑這幾天一直在和尚雲商量酒吧的事,尚雲最後鬆了口。

“那一定得拉上匯泉,光耗子,磊子,不行。”

尚雲的擔心不多餘,她總覺得,耗子做事莽撞,有時把什麽事兒想的過於簡單,而且太愛冒險。方磊又太年輕,心事重,萬一生意不好,成天憂鬱,那哪成。匯泉要是能入夥,那是最好。他歲數大,見過世麵,又實誠。

“我和泉子說了,他答應了。說我幫他實現了一個夢。”

“他答應了,可張文麗呢?她不說yes,你dream個屁!”

“文麗那時在,都答應了。這下4家聯手,即使耗子走了,我們還有3家。”

“陳傑,我可跟你醜話說前頭,親兄弟,明算賬。做生意最容易把朋友變成仇敵。你得想明白了。”

“怎麽總是我,我的。你不入夥?”陳傑覺得尚雲想作個局外人,根本不可能。

“我是被逼無奈,以後出了事兒,都是你的錯。”

“行,領導。弄砸都是我的錯,弄好了全是您的。行不!”

其實尚雲也是不甘寂寞,她想,要是真弄出個名堂,磊子的身份有了著落,大家還能有個 business,賺點兒錢。當中介,每天跑的太多,不跑就沒進項。要是以後歲數大了,不想跑,管管酒吧,也不錯。

說幹就幹,這幾天趁著快要聖誕節,生意冷清,尚雲開始地毯式搜索市中心的店鋪。最後看出點兒名堂,好像酒吧,餐館在 Bank 街和Westboro比較集中。

“Kanata 不行啊!”尚雲本想在Kanata 弄個店,離她家和泉子家近,可這兒似乎沒什麽人氣。

“肯定是down town 了,Westboro都不行。”陳傑覺得要幹就得幹大的,就得市中心,繁華地帶,西郊太荒涼。

陳傑接著問尚雲,“要不要和磊子說說這事兒?讓他也參與一下。反正過幾天他也不打工了,幫你看看店鋪?”

“行,以後他是店長,當然得他覺得好才行。”

這次兩個人一拍即合。陳傑樂得合不攏嘴,

“以後,樂隊就常駐,Ottawa “河”酒吧,牛逼啊!”

“得了您呢,牛逼什麽?您先別喘,別太雞凍,心髒病犯了。”

尚雲一臉不屑,冷嘲熱諷,可越是這樣,陳傑心裏越美。

 

星期三早上,陳傑去見方磊,九點,準時到。方磊睡眼惺忪,剛起。他不太明白,為什麽陳傑總那麽準時。

“老陳,你是鬧鍾,掐著點兒到!”方磊摸著他的雞窩頭問陳傑,

“不好意思,習慣,人老了,覺少。”陳傑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像是回了自己家。

“吃了嗎?我弄點早餐?”方磊邊喝水邊問陳傑。

“早吃了,不用。”

“什麽歌?急成這樣?”

“你記得柯平嗎?我姐夫?”

“當然記得,他不剛受了洗?”

“他寫了一段歌詞,我來了靈感,弄了個曲。”說這話,陳傑站起來,去找方磊的琴。

正這時,孫剛從裏屋出來,後麵跟著個女孩,纖細的像林黛玉,細胳膊細腿,細長臉,和孫剛大腦袋,圓肚子搭配得正合適。

“你好,孫剛”陳傑忙和孫剛打招呼,和那女孩點頭,心裏想樂。

“這是我的 girlfriend 蘇。”

“Hi, Nice to meet you!”那女孩伸出細手,說的是英文。陳傑有些詫異。

“蘇是這兒長大的,中文不行。”孫剛趕緊解釋,蘇一旁笑得很甜,一下子變成了個純粹的加拿大女孩。

“我們出去逛街,你們先聊。”孫剛拉著蘇出了門。

他們這是躲著我們,嫌我們的音樂難聽?!!陳傑心裏覺得奇怪,在他眼裏磊子的曲加上他的詞能去中國好歌曲。

孫剛出了門,陳傑拿起方磊的epiphone,從兜裏掏出一張紙,

“這是歌詞,《一生約定》”

我仰望星空,想明白你心
我獨自沉默,讓禱告不停。
我向你傾訴,你聽我聲音
我向你祈求,無聲回應。
 
黑夜裏我想數點辰星,
不知哪一顆屬於自己。
晨霧中我看太陽升起,
走出黑暗我忘掉過去。
 
我安靜聆聽,知道你心意
我沉默無語,明白這約定
 
患難中我曾苦苦掙紮,
靠著你我終走出自己。
生命中我曾迷失方向,
因這你我又重新站立。
 
我安靜聆聽,知道你心意
我沉默無語,明白這約定,
一生約定。。。

陳傑的琴彈得粗糙,4/4拍的節奏,像火車在行進,嗓子有些粗,高音撕裂。方磊沒說話。

“怎麽樣啊?磊子?”

陳傑光顧著自己嗨,沒注意方磊,看他沉默無語,以為他不喜歡這歌。

“再來一遍吧!”方磊忽然開口,

這次方磊加了即興的前奏和中間的 riff,頓時歌有了靈氣,變成了另一首歌。副歌方磊還加入了一段和聲。陳傑邊唱邊瞥了一眼方磊,他看見磊子散亂的頭發遮住了眼,忽而方磊仰起頭,眼裏似乎噙著淚。陳傑心裏踏實了,知道這歌行了。是柯平的經曆還是方磊自己的遭遇讓他有了感動,從心裏呐喊?他不知道。

“好歌啊!”

“我寫的曲。”

“牛逼啊,老陳,咱們錄個小樣,發給耗子和豐姐吧。”

“就是寫教會的,不知道以後能不能唱?”

方磊看著陳傑,問“老陳,你說信主真能改變命運嗎?”

“不知道。那哪知道!不過,我還是相信,‘從來就沒有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要創造人類的曆史,全靠我們自己’。對了,說說酒吧的事兒,我們現在就是在自己改變自己的命運。”

陳傑眉飛色舞,把這幾天他和尚雲對酒吧的研究成果講給方磊聽。方磊像是從黑暗中一下子看到了光,

“酒吧叫什麽?‘河’酒吧?這麽怪?”

“我這不是想起了野孩子樂隊的‘河’酒吧嗎?”

“那咱們也不能和他們重名啊?”

“他們早就關張了,沒事兒,沒事兒。”

忽然方磊有了主意,

“。。。叫‘雨’酒吧怎麽樣?我們那首‘雨’,天空飄著細雨。。。”

“好主意,我怎麽沒想到!”陳傑興奮得打了方磊一拳。

二個人沉浸在對未來的憧憬中,他們似乎看到了風雨中“雨”酒吧的招牌,一切就是明天的事兒。。。

快到中午,方磊和陳傑把《一生約定》編好了,錄了發給王昊,豐歌,Brent,方磊一看表,有些著急。他約了英子 12:30 在唐人見,已經快12點了,

“老陳,我12點有急事,必須現在走,下次我請你吃飯。”

約會,準是約會,英子是不是?陳傑看著方磊的臉紅起來,猜出了故事的大概。

“好,我這就走。”

陳傑心想,我得趕緊走,不然壞了方磊的大事。陳傑說著,轉身出門。

方磊趕緊捯飭了一下,衝了個澡,換上了一件粉襯衫,穿上外套,跑出屋。那天還是小雪,街上車流滾滾,從 Pinecrest 開到 Bank 的唐人得要30分鍾。方磊坐在車裏看著前麵的車著急,他覺得可能得晚。走到 Riverside 口,已經是12:20,方磊邊開著車,邊給英子發短信,告訴她晚了。前麵一輛x5,從快行線並過來,開得很快。忽然前麵變成了紅燈,寶馬來了個急刹車。方磊正埋頭發短信,一抬頭,寶馬停了,方磊一驚,本能地身子往後縮,使足全力登住刹車。“砰”的一聲,方磊的破 corola 在雪地上滑行,猛地撞上寶馬。

這下子,完了。方磊心裏涼了半截。他下了車,開寶馬的也下了車。像是個小留,亞洲人麵孔,個不高,小白臉,小眼睛,留著小胡子。跟著下來個女孩,白人,金發碧眼,短裙,長靴,裹著件黑色的加拿大鵝。

“你丫會開車嗎?”小留自言自語。說的是中文。

方磊趕緊上前賠不是,“對不起,路滑,沒刹住。”他看了看寶馬,x5底盤高,被他的 corola 撞到保險杠底部,好像沒什麽大事。再看他的車,保險杠邊上裂了口子,斜著掛在那兒。

“怎麽辦吧?找保險公司吧?”小留問,

“您看,您這車也沒什麽事,要不,咱們私了?”

“沒什麽事兒?你丫眼睛瞎了?沒看見bumper上的劃痕?”

“是,有點兒劃痕,您說要私了,多少錢?”方磊不想報保險,報了他的月費會漲。

“我他媽哪兒知道,七八千吧?”

“七八千?沒那麽貴吧?”

“你丫說什麽呢,這可是叉5!嫌貴,咱們就call保險公司。”小留鐵青著臉。

行,你牛逼!方磊心裏罵,不就是輛牛車嗎?牛逼什麽?滿嘴髒話,錢是自己掙的嗎?去你媽的!叫就叫吧,總比訛人強。

“行,咱們叫警察吧。”方磊橫下心。

這邊小留讓金發女郎call了警察,兩個人又記下了對方的保險號和駕照。“李晨陽”,方磊記下了小留的名字。“晨陽。。。”他招呼小留,他本想和小留陶陶瓷,聊幾句,可小留沒搭理他,頭都沒回,和金發女郎進了車。

方磊也回到車裏,一看表,都12:40,他趕緊給英子打電話,他心裏不安,頭一次約會就遲到,而且出了這麽檔子事,莫非老天不讓他和英子在一起?或者懲罰他對小K不好?電話沒通是留言,再撥,是占線,再撥,總算通了,

“英子,我撞車了,在 Riverside 和 Baseline 口上。” 方磊怎麽覺得自己在編瞎話,一切都像電影的套路。

 

《時空樂隊》上部 (完), 下部將於2017貼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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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zhy0728 回複 悄悄話 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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