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樂隊 （十四）逃避

逃避

      

小 K 的執著讓方磊越來越陷入一種進退兩難的困惑裏。寒冬裏小K給他的溫暖，讓他覺得冬天過得很快，對春天充滿了渴望。他每天看著小K，就像像看著自己的妹妹，或許她就是他的妹妹，前世姻緣？方磊能看懂小K的心思，她嫵媚的眼神，急促的呼吸，和忽然緋紅的臉頰 ，可他不是一個隨隨便便的人， 他還沒有勇氣邁出那一步。他的心裏有二個人一直在爭吵，最後直覺總是占了上風。

那是個星期五的晚上，方磊白天上11:00的班，他應該早下班。小 k 想和方磊去看電影。   

“方磊我們一起去看電影吧！”

“不行，今天晚上老板有事，他讓我頂班”

“大周末，也不讓人休息。你們老板也真是的！”

“那明天呢？” 小K接著問。

“明天，也不行，我得幫豐姐他們搬家”

張鬆和豐姐的 星期六要搬家，他們找的那個 sublet，一室一廳，便宜租，隻要700刀，離學校又近。

“你怎麽總不行，上禮拜就是，這星期又不行！”

“星期天上午，我們可以一起去訓練” 

“可那又不是約會！”

“最近真的很忙，我不騙你”

方磊知道自己在找理由推脫，但願小K相信他的話。

“那你平時接我的電話！” 小 k接著說。

“我倒是想接，特想，可老板老是盯著我。還是微信吧，或者短信”

“那你晚上下班給我打電話，向我保證！”

“好好好，給你打電話。。。先掛上吧，我得回去幹活了” 

方磊掛了電話，從洗手間出來。正撞上老板John剛進店門。John是香港人，今年60歲，光頭，矮個，胖子。John平時對方磊還不錯，尤其是這一年，因為他開了第三家分店，downtown這個店基本上顧不過來，現在是交給方磊，讓他做店長。Downtown這個店是John開的第一家店，在Bank Street上， 靠近Sumerset，地段好，生意好，John的生意都是靠這個店起的家。一般星期五晚上顧客多些，有時John過來搭把手。  

“你好，方磊，忙啊！”John過來和方磊打招呼。

“今天下午不是太忙，可能天太熱了，人不多”

平時這個點兒，人都排長隊，可今天人少。

“待會兒過了7點，你就走吧。我和kevin盯著就行了。這一周怪辛苦的，早點回去休息”

“沒事兒，老板”

方磊還是挺感激John的，平時John按manager給他開每小時15刀，還答應幫他辦移民。在唐人街哪找啊？

7點多，方磊回到家。方磊住在Pincrest IKEA斜對過的高樓，6層，衝西。7點夏天的陽光強烈，從西邊的大窗照進來，屋裏亮得讓人睜不開眼。方磊站在陽台上，看著樓下小區裏零星的行人，小孩子在遠處的公園嬉笑奔跑。他開了一瓶啤酒，一口下去，冷意從上到下，灌了個通透，心裏頓時輕鬆了許多。他還是感到有些疲憊。他最近心裏很煩亂，因為工作，因為身份，更因為小 K。又到了給家裏打電話的時候，看看時間，早了點兒，方磊先洗了澡。磨蹭到8點，方磊調整一下情緒，裝作高興的樣子。他不想讓老爸老媽知道他現在的苦。現在苦嗎？因為還有希望，苦中作樂。

方磊的爸老媽在國內一直做生意，生意不大也不小，他們有個服裝廠，主要做國外的訂單。生意起起伏伏，還算過得去。當初他們把方磊弄出來，沒想到6,7年過去，方磊還在四處漂泊。這讓他們很擔心。方磊開始在瑞士上的本科，那時家裏還不夠寬裕，現在情況好了不少。這些方磊都知道，所以這些年一直咬牙奮鬥，花錢謹慎，大事兒都是自己扛著。

“爸媽”方磊一邊說一邊想詞。

“你那兒是幾點了？該上班了吧？”老媽每回都搞不清時間。

“媽，現在是我們晚上8點，星期五，我下班了”

“最近換工作了嗎？還在賽百味？”

“沒換工作，一直幹呢。哎，對了，我的roommate 孫剛剛收到通知體檢。他的移民應該是成了”

“老板什麽時候幫你遞材料啊？”

“年底吧，年底我的經理職位就一年了，可以申請了”

“看人要仔細，不要輕信。不行就準備其他的路，別一棵樹上吊死。爸爸這麽多年生意場上見人多了，你要留個心眼兒” 還是那些老話，老爸不放心。

“再不行，就回來幫爸爸幹，我這兒缺人手啊”

“好！。。。可我真的不想回去。要是回去，這麽多年讀的書都白費了。”

“再說，我也不喜歡國內那種環境，不知道怎麽應酬。。。”

“哎，也是。。。現在更亂，生意也不好做。要是你能回來幫我就好了”

老爸其實也想讓方磊留在加拿大，他知道方磊不甘心。

“最近找女朋友了嗎？你和那個Katy還在一起嗎？” 老媽又在問。

“沒有，和她就是一般朋友，現在整天打工， 哪兒有時間啊”

“哎，我們對門兒劉叔家的小女兒，你還記得嗎？你小時候老和她一起玩，人不錯，和你歲數相當。我上次寄給你照片，你看了嗎？”

“看了，長得挺好的。小時候的事兒早忘了”方磊想起了那張照片，女孩圓臉，笑起來很甜， 其實他對那個女孩早就沒什麽印象了。

“媽。。。您這事兒就別操心了”

方磊一聽這事兒就心煩，還不好總說老媽。

“挺好的，你喜歡？她和你同歲，稍大了點。你都快30了，也應該考慮了。”

老媽隻顧說自己的。方磊是獨生子，當然老媽著急。

“我們樂隊10月份有個音樂會，你們能來嗎？”

方磊故意岔開話題，現在國內可以辦旅遊，他們以前一直說想過來玩。

“好啊！我們正好10月份也不忙”  

“你發的錄像還真不錯，像那麽回事兒！”

老爸誇方磊。說到樂隊和音樂會，大家都來了勁兒。

“你是說哪段兒？《海闊天空》的solo？”方磊問，

“對呀，我拿給老陳黃看了，他說你可以去中國好聲音。你還記得黃叔叔嗎？”

“那個大學教聲樂的，他不是弄美聲的嗎？怎麽喜歡搖滾？”

“這年頭，弄古典音樂，賺不到錢。不過老黃在大學當教授，不少掙啊”

他們正說得熱乎，有個電話進來，

“爸，我有個電話進來，是陳傑的，可能是音樂會租場地的事，我得先掛上，我待會兒再打給你們” 

    

“陳傑，怎麽樣？有戲嗎？” 方磊在問陳傑。

“什麽怎麽樣？” 陳傑不知道方磊在問什麽。

“我說場地”

“噢，場地，我正想說這事兒。我的一個朋友叫保羅，一個印度人，他在市裏工作。我們以前是朋友，幫他裝過地下室。他幫我們找到了一個社區活動的地兒，小禮堂能裝 500人吧。”

“500 人，足夠了，我估計能來 200 人就不錯。”

“別介，我還以為太小，怎麽也都照著1000 人招呼吧！”

“老大，你別做夢了，我們的歌還沒到那個高度。想當初李誌走穴校園，觀眾也不過100多人，” 方磊心裏明白。他真覺得有 200人就不錯了。

“悲觀，太悲觀！咱們樂隊在這兒，在中國人圈兒裏，有誰能和我們PK？”

“那倒是。可渥太華總共才4萬中國人，你還能這麽著？ ”

而且很多人都不知道樂隊，方磊心裏嘀咕。

“那我就和保羅先敲定這事兒啦，昊哥沒找到，打電話沒人接。租金 100刀，很便宜”

“哎，你說，我們賣票多少錢合適？”陳傑接著問，

方磊想了想說，“10塊，怎麽樣？多了，人不來看”

“我想賣15 。一人15，500 人，7500 ，我們還是有的賺。。。”

陳傑這邊眉飛色舞地嘮叨，方磊心裏想的卻是別的。看著微信上小k剛發的微信，他總是在猶豫小k這事兒，不知道該怎麽走。小K在問明天幾點幫豐姐搬家。明天陳傑，王昊他們都去幫忙。昊哥早就對方磊說了，“你累了一周了，搬家有我們呢，你就休息”所以方磊跟小K說搬家，隻是一個說辭。。。沒辦法，接著編瞎話，

“明天10點，估計幹一天，搬完了我給你打電話”

方磊把微信發了過去。

“好”

小K回了，這麽短，就一個字，別的什麽都沒說？！方磊心裏納悶，她看出我在說謊？她生氣了？

 

P.S.

貼一首樂隊演唱會的錄音，羽泉的《彩虹》，王昊的鍵盤沒加進來，伴奏隻有2把吉他和鼓，主唱，方磊和豐歌。配合一般，而且缺手鼓。台下觀眾錄得，比較嘈雜，湊合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