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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同和家書》墨跡的閑暇賞析

(2005-01-02 04:59:19) 下一個

              

文章來源: 耳福.2004-12-03 12:13:36

晚清在朝廷裏做官的,有不少書法高手,有些還應稱得上是大家。這到也不奇怪,那時候是科舉製度,一份考卷要是字寫的不行,文章再好也會受到很大的影響。何況那時候寫字沒有其它的筆隻有毛筆,更不用說電腦打字了。

我個人尤其喜歡劉庸(劉羅鍋)和翁同和的書法,其餘還有林則徐,左宗棠等等不一一列舉。劉羅鍋的書法有其極鮮明的個性,堪稱一代大家,可惜我手頭沒有什麽可以拿出來讓大家鑒賞的資料,不妨留待以後有機會再談。

我這裏存了一本貼,是翁同和的一封家信,在美國刨糧食之餘躺在床上翻翻,覺得挺有意思,不妨大家一起欣賞一下。不好此道者毋怪,見題打住便是。

先介紹一下翁同和,他的字叫聲甫,號叔平、再後來晚號鬆禪老人、瓶廬居士等等,20歲選進士,入翰林院為修撰,兩度入軍機,兼各國總理大臣,國史館付總裁,當然還有一大堆官銜,咱們就不管他了,其實他最受人矚目的還是他同治、光緒“兩朝帝師”的身份。

這封信是他48歲時寫給他五哥的兒子翁曾榮的,他五哥叫翁同爵,也是當官的,是陝西巡撫還是湖北巡撫記不清了。翁同爵不幸得了一場大病死在任上了,翁同和趕去料理後事,回到北京之後心裏牽掛著兄長留下的兒子(他的親侄子)和家中的一草一木,揮筆給自己的侄子寫下了這封信。


翁同和在信的起首起了個名字,叫“瑣言”。信裏從平常接人待物到家裏犄角旮旯、衣食住行零零碎碎,事無具細,足見翁老夫子在兄長過世後,對這個喪父的侄子視同己出的一片良苦用心。
當時翁同和正在授讀光緒皇帝,雖身為朝儲天子之師,卻心係鄉關籬壟之事,很多地方讀起來還真值得回味。這裏傳上兩頁圖,大家也可以看看他寫了些什麽。有些朋友看著可能費勁,我把圖上的文字錄下來大家讀著方便一點:

“――――家居以簡為主,飲食衣服不可過適,如小點心、小吃局,積多便費。至於衣服,真用得者幾何。花樣顏色近於巾幗。且不可講究。世豈有學佛之人而( )情於至卑至瑣之物者乎。”

“籬笆要責令種棟樹,其價本大種棟亦講在內,徐宅亦然。湖橋籬笆亦令種樹,每年修理所給小費、 族譜底帳要收好,現餘四部在竹箱內,不可隨手度置,以致拕散――――。”


我剛開始拿回來這本貼隻是為了欣賞一下這位晚清帝師的書法,並沒有注意他寫些什麽。一般來講,名人信劄書寫的相對比較自然隨意而不加掩飾,尤其可見一位書家的精髓,我們今天遺留下來的很多古代大家名貼,其實都是當時作者一揮而就的書信,有的幹脆就是一張便條或一個草稿。例子太多不一一列舉。

後來無意間一讀才發現,這位身居京城高位、毓慶宮行走的皇帝老師,對千裏之外老家裏的事情,竟然如此的牽掛細致,連院子裏哪一麵牆下的哪一塊基石鬆了,他都一一叮囑,簡直不可思議,看來宰相的肚裏不光乘船也成了一大堆油鹽醬醋的瑣事,足以見得重臣帝師也是凡人。

(因為近來網上對近代史人物的評論比較敏感,所以插一句廢話,我這裏隻是想到點什麽瞎說說,重點在欣賞一下翁同和的信劄墨跡,不摻加他史實功過的評判問題,此話題跟史實政治、戊戌變法成敗、甲午海戰彈藥不足之類的連係不到一塊―――,相信大俠們能理解。)


咱們回過頭來看看翁老的書法。翁同和的書法大體來講:初學董其昌,後學米芾,中年後師顏真卿,寫這封信的時候,書法風格已經基本成熟了,爽捷沉穩,結字寬博大度,將北碑、章草以及顏、柳、歐、蘇融為一體,中庸而富餘變化,深具大家風範。

既然談書法,不妨再羅索幾句,上麵提到的北碑、章草以及顏、柳、歐、蘇這幾種書體,除章草以外大家都會比較熟悉,有些不經常接觸書法的朋友可能不大清楚章草,借此順便說說。本人非常喜歡章草,所謂章草是指漢隸之後向草書過渡時的一種草法,有一定的規範,個頭大小基本均等,猛一看上去,和日本的假名有點象。有人說因為它是當時用來寫奏章用的一種體,要求快捷方便,不能象隸書那樣有板有眼一筆一劃的書寫,有些結體點劃合並,速度的要求連帶筆劃的飛動,所以稱為章草。以前,上海有個王遽長老先生能寫章草,還能放大了摻以漢隸筆法寫大字,王老過世之後,現在誰能寫章草不知道了,哪位大俠若知道不妨介紹一下。

前一段,故宮花2000萬買了一副晉代索靖《出師頌》的隋代雙勾摹本,那種字體就是章草,為什麽花那麽多錢買一幅“贗品”呢?就是因為有關章草的典範作品實在太少、太有研究價值了。為此故宮有關人員包括國寶級的幾位專家,都擔了不少的社會輿論壓力,此是題外話,毋需長說。


作為兩代帝師,翁同和的書法是有相當的過人之處的,最主要的成就,便是以大顏為本,兼收並蓄,碑帖相融,變化沒測。平穩中顯見無底的功力深度。這封書信並不能完全概括翁老的書風,但上麵說過信劄尺牘由於作者用心並不在書法上,沒有著意的演示和表現,反而可以看到一個書家無意中顯露的真實功力。

平時翁老贈送他人的書法,一般多是端穩雄渾,但在這封家信裏我們難得的看到了他書法中流暢自然之趣。通篇氣運貫通,點劃虯勁,提按的強烈和方筆與園筆的交匯使用,看上去精力彌滿充藏,筆劃之間中鋒和側鋒自如過度,粗細變化反差很大,字裏行間穿插和增補的小字,又使得通篇章法更為豐富,在他後來的書法大體上沿襲了這種風格,隻是更加板眼大度,蒼老雄渾,這篇家書對於了解翁老的書法演變有很大幫助。

在翁同和生前,由於他的書名顯赫,臨摹和學他書法的不乏其人,但都很難近身,原因是他的書法沈具一派廟堂之氣又有含而不盡的變化,並不象某些書體那樣特點明顯突出,容易被模仿者抓住上手。有書裏記載,早年翁老還在世的時候,北京琉璃廠悅古齋的老掌櫃的韓懿軒(鄧友梅筆下畫韓的第一代原型)根據一位秀才的指點,夜夜孤燈,花了十幾年的死功夫,終於達到亂真的地步。時至今日留下的翁老的書法,哪些是原作,哪些是出自韓懿軒的手筆,恐怕不大有人說得清楚了。

在一派館閣體充斥彌漫的晚清,翁老書風的嚴碩大氣,無疑使其作品雄視書壇,揚守敬對翁同和的書法曾經評論:“鬆禪學顏平原,老蒼之至,無一稚筆。同治、光緒間,推為天下第一,洵不誣也。” 另有有八個字“老羆當道,百獸鎮恐!” 至於此句 恰當與否還有待高人大俠們感悟評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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