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 (50)
2019 (55)
大年初一的夜晚,我將啟程奔向闊別三年多的,正在經曆疫情海嘯的故國。周末晚間,以擁堵著稱的機場高速暢通無阻,到機場的時間大大提前。和老公相擁道別,麵對為期兩個月的別離和日漸陌生的故鄉,我感到絲絲的不安和些許的不舍。思緒渙散之間,他已經鬆開了環繞我的雙臂,準備撤了。目送他的車消失在車流中了,從這個點開始,我要獨自應對前路上的焦慮和壓力了。
廈門航空紅彤彤的值機櫃台,圍著紅圍巾的神情專注但態度溫暖的工作人員,傳遞著年節喜慶的同時,鬆解了我緊張恍惚的神經。排隊等待check in的,大部分是的有些年紀的同胞,還有少量留學生模樣的年輕人。入境隔離剛剛取消,繁複的簽證手續,天價的機票,加上不明朗的疫情走向,若非不得已,沒人願意趕著這個時段回國。
候機室很安靜,幾乎每個人的注意力,都在手中那方小小的屏幕上。我也一樣,坐定後的第一件事, 就是打開手機。我先用微信和來不及打招呼的朋友道別,然後直奔文學城,借著回帖,報告我的短暫離開。我不認為回到國內,我會有時間和心情關注文學城,遺憾的是,回來一個多了,我仍然無法找回對文學城曾經的熱情。
登機了,空姐們笑容可掬地站在機艙門口,粉綠色的製服,配上豔麗的紅圍巾,青春氣息撲麵而來。可惜航班起飛之後,直到降落之前,我再也沒有見到她們的可愛的倩影。座位上放著一個塑料袋,裏麵兩瓶水,一個小蘋果和一隻橙子,幾個紙杯蛋糕加幾張紙巾。另附了一張小紙條,指令簡單明了:疫情緣故,不提供額外餐飲,途中的所有垃圾,都要裝回袋子。喜洋洋的中國紅帶來的溫暖,回國的小激動,遇上冷冰冰的食品,和它們傳遞的冷冰冰的態度,瞬間降溫了。
飛機子夜之後起飛,翌日清晨抵達廈門,轉機之後,我將在下午回到家中。媽媽在家中翹首期盼,我必須要有飽滿的精神和體力,來回應老人家的思念。我吃了一片褪黑激素,準備好好睡一覺。我在朦朧中感到陣陣寒意,摸索一番,找不到長途航班標配的線毯,看不到空乘,因此無處討要。幸運的是,我為回國禦寒準備的厚羽絨服,本來計劃托運的,最後一刻放在了隨身行李中。我堅持了一陣,趁著飛行平穩,打開行李倉拿出了羽絨服。我緊繃的肌肉,在柔軟溫暖的羽絨服下,漸漸鬆弛下來。
睡睡醒醒之間,航班抵達廈門。廈門機場寬敞明亮,大年初三的早晨,大部分店家已經開門,人們都帶著口罩,但神態坦然輕鬆。將近三年的嚴酷封控還沒有走遠,慘烈的疫情也沒有結束,國人的樂觀精神和非凡的修複能力,如同荒原上的花草,給點陽光就燦爛。
迫不及待找了一家餐廳,鹹鹹糯糯鹵豬腳,安慰著我的與冰冷甜食為伍的味蕾和腸胃。
片仔癀專賣店,一粒片仔癀售價在幾百人民幣,感歎我的孤陋寡聞。
三個小時的國內航班,待遇提高了不少。第一輪服務,標準的冷熱飲;第二輪,二選一的正式午餐;第三輪,餐後熱茶咖啡。同一個時段,同一家航空公司,如此內外有別,令人匪夷所思。剛剛機場飽餐了一頓,加上對封閉的飛行空間有顧慮,我謝絕了正餐。看著周邊的乘客們大快朵頤,我疑惑了,他們不怕傳染嗎。我旁邊的大媽解答了我的疑問,現在敢出門的,都是陽康的。
舷窗下是綿延的群山,鄰座的男士告訴我,它們是著名的秦嶺山脈。
順利坐上了出租。似霧似霾的天空,灰褐色的隻剩枝條的樹木,密集的高層建築,還是我熟悉的北方冬景。不時有微信進來,20多年前當我老師時的一個學生,已經是大連理工學院的博導了。他看到我發在朋友圈的回國貼,給我送來一張照片。他說: 歡迎回家,今天剛好有同學發在群裏的,嘎嘎新的照片,巧合巧合。哇,這是我第一次上講台,並擔任主講的科目,多麽有意義的紀念啊。謝謝你們呀,還記得當年那個怯生生的沒底氣的菜鳥老師。
下車時,司機為難地看著我遞上的人民幣,沒錢找零呀。我說,不用找了。謝謝你,新年快樂呀。樓下大門換了,是明豔的嘎嘎新的湖藍色。我按著說明輸入我家的房號,隨著擴音器裏媽媽的聲音,門鎖開了,弟弟也下來了。
弟弟幫我把行李拎上樓,媽媽已經等在門口了。三年多的別離,一切都是老樣子。不同的是,躺在床上的病弱的爸爸,換成了鏡框中盛年的他。
我簽證和訂票的時候,爸爸的情況還可以。如果不是後麵的疫情大爆發,我是有機會見到他的。
陪你流淚......
我的機票也不便宜,來回超過三千了。中間降了很短一段時間,我朋友買到一千四的。十年簽一恢複,就又漲上去了,
你回去的時間應該是在十年簽證恢複之前吧,現在機票可貴了,都小三千,以前幾百塊的不再有了。 唉。。。。
不過,我覺得還是應該在隨身行李中放一件可禦寒的衣服。數年前的冬天我飛Delta回國,起飛就很冷,我請求要毯子,空乘說隻有少量毯子,是給老人孩子準備的。後來冷得不行,我拿出行李艙裏的冬衣穿上,還是冷得發抖。後來我覺得快要凍昏過去了,求救過路的空乘,空乘說我那一片的空調壞了,把我換到了其他區域。那是我乘飛機最可怕的經曆。
下飛機的時候,我聽空乘說,以後要建議給每個座位配備毯子。
嗯,是挺有意義的。讓我猜猜,那位男學生,是不是暗戀年輕的女老師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