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受一慈善機構之托去了馬薩諸塞州最大的退役軍人醫療中心,雖說我時常路徑此地知道這是一家很大的醫院,但從未進去過。這是三個彼此相連的樓群,進去馬上就感到樓內結構如同迷宮般的複雜,在我所去過的眾多的中外醫院中也十分少見。當走入理療康複中心後更讓我大開眼界,可以說這是我見過的擁有最多和最完善的設備及器械的康複中心。從這裏我可以深切的感受到美國政府對退役軍人的優待政策和對設施的巨大投入。來這個醫院就診都是不同年齡段的退役軍人,有些人有著顯見的傷殘,在這裏,無論是工作人員,還是患者及他們的陪同都十分友善和樂觀,老兵們更是彼此問候並報出所在的部隊和兵種,氣氛之溫暖融洽猶如回到了他們自己家裏。
我旁邊坐的老兵已經93歲了,除了後背駝的明顯、走路有點吃力外,談吐思路都十分清晰。他說他是海軍陸戰隊第六師的。陸戰隊六師是一隻曆史悠久的部隊,在所羅門群島、瓜島、衝繩島、關島都曾與守島日軍激戰而聞名。他問我:“你是從中國來的嗎?”(老頭有點神),我說:對。他又說:“你知道青島嗎?我在青島住過幾年”。我心想,他這歲數,又是海軍陸戰隊,而49年以後就沒有美軍在大陸呆過,我就問他:“那你是四十年代時在中國?“ 他說:”是四二年“。我說”那是很久以前了,現在青島變化很大你也許已認不出青島了?“,他說:”我現在的鄰居就是從青島來的,他們給我看照片,我還是能認出很多地方。“ 可見這位老兵對青島的熟悉程度很高。和這位老兵的簡短對話,勾起了我對曆史的一些疑問。在我們所熟知的曆史中,1942年是抗日時期,山東已淪為日本占領區。而從41年日本偷襲珍珠港後,太平洋戰爭爆發,美日成為敵對國,美國並無領事館及軍隊在山東駐紮。這不由得讓我想起了另一條戰線的戰鬥——那就是中美合作的情報戰線,但不解的是美海軍陸戰隊與這又有何關係?雖然我有這個問題,但我並沒有直接問這位老兵,因為他並沒有接下去講他在中國的故事,我就不便去問了,也許他並不願意講出這段曆史。帶著這個問題回來後我立刻上網查詢,這一查還真是查出了一段鮮為人知的曆史。
美軍陸戰隊六師在太平洋群島的戰鬥主要是在1944年-1945年。1945年10月11日2.7萬名陸戰隊官兵進駐青島。可這位老兵為何說他是1942年就到了青島呢?顯然他是先前被派到青島的。而另一條線就是“著名“的”中美特種技術合作所“,簡稱”中美合作所“(SACO)。說著名是因為提起中美合作所,就很容易想起重慶歌樂山、紅岩村、渣滓洞、白公館等那曾被稱為“魔窟”的地方。沒錯就是那個軍統曾關押和殺害過眾多中共黨員及革命者的地方。
中美合作所是1942年由國民黨政府和美國為了中美兩國共同對日作戰而建立的一個情報組織。中方領導人是軍統頭子戴笠,美方領導人是美國海軍梅勒斯少校。1945年10月在日本投降後,宣布中美合作所的合作結束,美方人員撤離。之後全部場所、設施及中方人員都由軍統(後來稱保密局)接手。1946年後內戰爆發,在以後直到1949年重慶解放這裏成為國民黨關押革命者的場所。由此看來,中美合作所在存續期間與迫害革命者、政治犯並無直接關係。
再看中美合作所42年至45年都幹了什麽?查到的資料顯示:在這三年中美國從其海軍、陸軍、海軍陸戰隊中選派了2964名軍人及情報人員到中國,在中美合作所的指揮下培訓了敵後遊擊隊及情報人員,為進攻日軍的美國海、空軍提供氣象情報;對日電訊偵測及密碼破譯;據美方統計:中美合作所在對日作戰中,僅1944年6月-1945年6月一年的時間,中美合作所指揮的部隊就擊斃了2.35萬名日軍、擊傷了9000名,俘虜了300名,摧毀了209座橋梁、84輛機車、141艘船艦、97個日軍軍需庫。據軍統局軍事情報處原少將處長鮑誌鴻回憶,美國空軍擊落日本海軍大將山本五十六的座機,就有中美合作所的軍統局人員在電訊偵測和密碼破譯方麵的功勞。從這些史料來看,中美合作所在對日作戰中確實發揮了的重要的作用。但由於意識形態之爭,中美合作所這一曆史曾被置於了一個尷尬的地位,使幾方政治人物都諱莫如深不願提及。
寫到這,我的猜想結論有了:這位93歲海軍陸戰隊老兵一定是42年派到當時被日軍占領下的青島的特工人員,他對青島的熟悉絕非如普通軍人;而做過特工的也不會輕易去講他的經曆的,因為他所在的陸戰隊六師是個充滿了戰鬥故事的英雄部隊,六師的軍人都十分驕傲的願意廣為傳播他們的故事,這從陸戰隊六師的網頁就可見一斑。這位l老兵的故事一定是關於中美情報合作的故事….
可惜後來中美合作所變成了渣滓洞、白公館那樣的秘密監獄,成了國共鬥爭的舞台。
有本名為《秘密戰》的書,就是講述間諜活動。絕大多數情報是來自公開發行的報刊,人物的活動模式,間諜隻不過會見微知著,觀察、分析和推論的能力特別強。所以人種外表差異不是決定因素,西人在東方地區當諜報人員不奇怪。蘇聯人的外貌和西歐人也很不一樣,間諜戰一樣火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