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掙紮

掙紮

為什麽偏偏是俺，勘破了情關，堪破了生死？--魚鉤

如果沒有了陽光，如果沒有了土壤，也沒有了變幻著的氣候，沒有了周而複始的四季；如果沒有了雲、如果沒有了雨，也沒有了冷的、熱的風；如果世界上再也沒有綠草與花香，如果生命並非依賴於色彩繽紛的世界，麵對一個沒有顏色的世界，你我的心裏還會有一點點祈盼嗎？

如果沒有了山，如果沒有了水，沒有了月色，沒有了星光；如果沒有了白晝，也沒有了黑夜；如果一切都不再依賴視覺與聽覺，如果沒有了光與影的變換，我們還會感覺得到時間與空間嗎？如果沒有時間與空間，沒有了距離與光陰，我們又會在那裏交匯遇見？

如果世界真得不再需要時間與空間，我們又會在哪裏？沒有了時間，沒有了距離，還有這世界嗎？如果沒有了距離，我們還會彼此思念嗎？如果沒有了時間，我們還會彼此懷念嗎？也許在宇宙的某一處，我們不能互相看見，或者聽見，我們隻有使用身體的觸覺來感知彼此。

在沒有了視覺與聽覺的世界，我們該是不是語言也該重新創造了？沒有了聲音，我們的世界裏沒有了語言來撩起情愫。沒有了形象，我們的世界裏沒有了白紙黑字來傾訴衷腸。這世界上沒有了模樣，不再需要視覺；這世界沒有了音波，不再需要聽覺。我們不再說話，我們不再需要寫字。我們嗅著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彼此的氣味感知彼此的存在。

可惜睜開眼還在麵對自己、麵對他人、麵對生活、麵對世界。可惜我們還在不得不麵對許許多多不要麵對的人與不愛麵對的事？我們還在感受時間的倏忽，感受到了存在著的從前與未來。閉上眼睛，多少人，熟悉的、陌生的眼神瞧著我們。感謝那一秒的時間，那一毫的空間，瞧見了人們眼中的不舍、生離死別的苦楚。

沒有了文字，失去了唐詩宋詞的美。沒有了語言，沒有了26個字母，失去了莎士比亞。沒有了李爾王，失去了人世間生生世世的愁悲苦痛，歡喜快樂。不要聽、不要看、不要想、不要再想，隻有一個擁抱。在那沒有時空的宇宙，那沒有語言的世界，停滯的時間、靜止的空間，我們沒有了情緒。喜怒哀樂，再也沒有這樣的形容詞。沒有了情緒，放下了情感，你我內心會少了林林總總、漫長的掙紮。

漫長的生命之中，漫長的掙紮，我可能告訴你空間是虛無的，時間是虛無的，世界是虛無的？一個實實在在的世界存在在你我的眼前。正因為存在時間，我們才能看得到草的成長、看到了花開花落。正因為存在空間，我們才能看到好的草、壞的草、雜草、野草上麵跳躍著的露珠。

現在的世界美嗎？一個存在的世界，那麽無奈地存在著。於是我們有了山與水，天空飄著的白雲，還有雨與雪。我們有城市和村莊。這樣的世界美嗎？我們，這樣的世界還有我們。有了我們就有了生活。

隔壁鄰居家的老父親坐在小板凳上，彎腰拔起草坪上的雜草。每當太陽東升，他拔屋子西邊草地上的雜草。每當落日西沉，他拔屋子東邊草地上的雜草。隻要天氣尚好，日複一日，年複一年。

您不累嗎？拔得完嗎？路過的人好奇地問他，老人微笑著，點著頭，搖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