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6-21
見過不同顏色的海灘，灰沙、棕沙、黃沙、白沙、粉紅沙、現在我麵前是黑沙。在冰島最南端的Vik小鎮住宿，一早起來去不遠處的海邊逛逛，就是綿長幾公裏的細軟黑沙灘。早上天上灰雲間尚露出些許藍天白雲，讓海水山崖抹上淡彩。遠遠有一隊遊客騎馬緩緩走過沙灘，但沙灘幾乎無人，聽人說幾公裏外山那邊Reynisfjara，有個更有名的黑沙灘。那咱們也去那裏看看。
Reynisfjara的黑沙灘麵向大洋背對瀉湖，兩端分別各一堆奇石山崖島礁，景觀獨特。通常的海灘景色是，藍色白雲下，藍綠色海水一波波湧上幾棵搖曳的綠棕櫚樹點綴著的白沙灘，一線白浪翻卷，然後鑽進白沙下。早上在 Vik有局部陽光，現在天上又恢複陰雲密布。這裏的景象是，灰朦朦的陰沉天幕下，一大片黑沙灘伸延到遠處的黑山崖邊，海中?幾座黑呼呼的怪石島礁。附近基本上無房、無樹、無人，隻有無風無浪的茫茫大海，把一層破碎白邊的鋅皮色灰色海麵推過來，潛下黑沙灘。再把一層破碎白邊的鋅皮色灰色海麵推過來，潛下黑沙灘。然後再把一層破碎白邊的鋅皮色灰色海麵推過來，潛下黑沙灘。重複再重複，似乎時間隻流淌十秒鍾，然後再回放。我發一會兒呆，覺得幾乎是看水墨山水畫，黑白照片的景色，更確切地說，黑白顛倒的照片底片景象。哥倫布發現新大陸之前，冰島是世界西方的盡頭。這裏就像世界盡頭，地老天荒，有點憂鬱、單調而永恒。灰海裏黑沙灘邊能有什麽讓人振奮一點的東西嗎？冒出來個美海豹、美人魚如何？
美人魚是安徒生童話《美人魚》中的主角，安徒生是丹麥人，而冰島在第二次世界大戰前是丹麥屬地，難道安徒生童話中的美人魚不能就住在冰島？聽說最近迪士尼的真人版的電影《美人魚》，主角美人魚換成黑人。迪士尼怎麽沒幹脆換成男變性女人，豈不更正確？如果電影中有海灘，應該也是冰島的黑沙灘吧？海裏出現個全身烏黑的變性美人魚，走上烏黑的黑沙灘，一甩烏黑的長發，想像這不尋常的景象，太讓人興奮了。黑美人魚在哪裏？再盯著這仿佛時間停滯的無人黑沙海灘看一會兒，腦子都會出世、永恒。
冰島的火山流出的熾熱熔岩漿，在壓力下，下層慢慢冷卻凝結成六棱柱形。千百年來風蝕雨侵，黑色熔岩上層的的碎石散土落海又衝上岸，就形成罕見的黑沙灘。夏威夷大島也是火山形成，岩漿凝結成的黑石經年累月後，也有類似的黑沙灘。仍然?立在懸崖邊上的這些六棱形石柱群，形成整齊的石牆，旁邊甚至形成拱形石窟，窟頂密密排列六角形石柱斷麵，相當神奇魔幻。這個結構不象純天然構成，倒象人工澆鑄的巨大混凝土環境藝術品。遊客們每人都以其做自拍照片背景。
佛羅裏達沿海的白沙灘人滿為患，沿岸許多豪華別墅。冰島黑沙灘邊除了幾座小旅館，沒有別墅，也沒什麽人。我忽然想起一事兒。我注意到冰島這兒的人怎麽那麽多金發碧眼超白皮膚啊。據說他們是北歐維京人的後裔。當年其他歐洲人卻無法或不願去“冰島”，所以這裏的居民就是比較純種的北歐人，金發碧眼超白皮膚。盡管曆史使然，可擱這現在的政治形勢，曆史事實都可任意改變，為了政治正確。趕緊歡迎黑非洲的移民，而且要包吃包住發錢發用品，以免被人指責種族歧視。這年頭誰不怕種族歧視的大帽子？原來以為自己早已離開一個政治掛帥的社會主義國家，現在發現又居住在政治掛帥的資本主義的國家。住在美國紐約，經過多年教育，雖然我不是白人，覺悟也提高不少，一眼就看出冰島不符合種族多元化。這裏會學美國、瑞典嗎？不過這個有點扯遠了，匹夫小民費這神瞎操什麽心，回轉繼續自己玩、自己開心。
停車場出來進黑沙灘前，門口有並排兩告示牌引起我注意。這裏一塊牌子上講了一個民間傳說：有一天當地一個漁民走近海邊石洞前，聽到裏麵傳來唱歌跳舞的聲音，門口堆放幾件漂亮的海豹皮，於是他揀一件最漂亮的，趕緊溜走，回家鎖進櫃中。過兩天又回那個洞再探究竟，發現一位裸身美女獨自在哭。他趨前表暖心、套近乎，終於勸動美女跟他回家。此後他們結婚生子，似乎幸福度過數年。可美女常常會獨自來到海邊久坐發呆，漁民大哥從不打開鎖著海豹皮的櫃子，無論去哪裏都把鎖鑰匙帶著。終有一天漁民外出忘帶鑰匙，回家發現櫃子大開老婆從此消失。桌子上有一紙條上寫著：我海裏以前已有家庭和七個娃，現在陸上又有七個娃。可我必須回海裏去，對不起。不過此後漁夫出海捕魚如果收獲不好，總有一隻海豹出現，叼魚甩給漁夫。後來孩子長大跟父親出海，常有一隻海豹跟隨。看來全世界的民間傳說中都有些看似違法但又合理的童話般故事。安徒生不會也是從這類傳說得靈感的吧？
另外一塊告示牌警告：因為麵對大洋常有怪浪，遊客不要靠水邊太近以免危險。牌子上方有綠黃綠三色燈，標示遊客在海灘上可以活動的範圍。冰島旅遊點的介紹，一般有冰島、英、法、德文四種。奇怪的是這塊告示板文字不是通常上述四種文字，而是冰島、英、中文三種。難道法德人不需要注意，而中國人要特別注意？今天亮黃燈，照理不能走到沙灘水邊，但還是有些人走到海浪邊幾米之距，估計他們是美國佬和中國客。我認得英文、中文，讀了兩套警告．可我還是沒遵守，仍然走近水邊。黑沙灘不常見，規則嘛，咱是老中的基因，嘿嘿嘿。
240年前一場火山爆發，造成世界史上最大的岩漿流lava之一，持續18個月，在冰島東南方平穀填海，流域麵積達580平方公裏。今天就住在lava field岩漿流場山邊的一座牧場的牛棚裏，確切地說是十幾年前牛棚改裝的農舍客房裏。旅店住煩了，住牛棚也是難得體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