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火者之野（八十四）

（八十四）

呂躍進約了大楊小楊一對母女花到他的中南海黑屋裏去幽會。上一次從母女花那兒出來，遭到刺客截殺，此後有好幾個月，呂躍進沒和她們見麵。

等到中南海黑屋搞好了，呂躍進才把她們叫去。母女到了國立圖書館，進入地下室的一個地道，在地道裏走十幾分鍾，就到了中南海紅牆內的一處房子。出地道進入房子內，剛好是一個衛生間，兩人將進入的門關好，卻見這門上貼滿了瓷磚，與周圍牆壁完全一致，一眼看，根本看不出有個門。

今天是母女倆第十次來黑屋了，她們對此地已經非常熟悉，在圖書館也不需有人引路了。其實進圖書館地下室並不需要從大門走，有個供維修的邊門，根本沒有鎖，可以由此自由出入地下室。由於地下室到圖書室其它地方還有個門，下班時是鎖著的，所以圖書館也沒人在意這個主要安裝了水管，暖氣管的地下室。如果有人知道這裏有直通中南海的地道，那可是個天大的事了！

母女倆從衛生間出來，見到呂躍進，三人親熱地擁抱了一下，正準備脫衣服，就聽有人敲門。

“怎麽會事？”，呂躍進心裏一驚，這從來沒發生過，他打開監視器，見聶衛東帶著一群全副武裝的軍人等在門口。

“不好！”,呂躍進吃了一驚。雖然最近沒有任何征兆誰要動他，但看這勢頭，他明白來人不善。聶衛東從來沒有打攪過自己，今天帶了那麽多軍人來，一定是逮捕！雖然他不知道為什麽要逮捕。

呂躍進馬上將母女倆推入暗門，“快走，今晚別回家，找張誠！“

兩人匆匆朝地道深處走，沒走到十米，呂躍進又開門將她們喊回，“拿著這個，當報紙上出現有關我的壞消息時，把這個交給張誠！“，呂躍進遞給她們一個小USB卡。

呂躍進見母女遠去了，才去開門。聶衛東見了他，拿出一張紙，讀了起來，“根據中共中央政治局指示，對呂躍進同誌實施雙規處理，限製行動，立即生效！“

“我犯了什麽法？“，呂躍進叫道。

“對不起，我也是奉命行事，我並不清楚為什麽要抓你！“，聶衛東冷冷地回答。

那些軍人同時對房間進行了搜查，似乎並沒發現那個暗道，呂躍進暗自慶幸，看來那對母女是安全跑出去了。但同時，呂躍進又有點懊悔，這段時間太大意了，沒有作任何逃跑的準備，錢沒跑人也沒跑。他祈禱但願這次不是滅頂之災，上麵還沒有對他的親人和重要聯係人全麵控製，這樣，他相信張誠接到母女花的警報後，應該會按照原來約定的計劃安排有關人員的逃亡的。

母女倆跑出地道，謝天謝地，並沒有人來封堵她們。她們急急地離開了圖書館，乘出租車到了一家賓館裏。兩人以前曾經和張誠演練過一次逃亡，也學了點反偵察手段，上車前她們就關掉了手機，拔掉SIM卡，到賓館前台，大楊用賓館電話打了張誠手機。

“什麽？“，張誠這天剛好在北京，接到電話大吃一驚。最近呂躍進天天出現在電視上，是個大紅人兒，怎麽說倒就倒？為了試探上麵是否封鎖了呂躍進的所有聯係人，張誠讓人按以前的計劃，和呂躍進的親友，情人聯係，結果發現幾乎所有人都被控製了。打到楊氏母女家的電話，保姆也告知有人到家裏找人。

“看來，這是一次預謀已久的抓捕，呂躍進完蛋了！“，張誠知道政治險惡，又想到自己也算呂躍進的重要聯係人，恐怕也被監控了，就關掉了手機，帶著保鏢，乘坐出租車到母女所在的賓館，將她們安置到自己在北京的一處秘密住所。然後，他也要開始實施自己的逃亡計劃了！

。。。

聶衛東盯著呂躍進很長時間了，這一方麵是他的工作，第二方麵則是個人原因。

前段時間，中央電視台著名主持人錢靜托人帶話，希望聶衛東能幫助她減罪，因為她曾是周大為的情婦。現在正值反腐階段，那些被打倒的貪官留下的浮財，大家都在爭搶；他們留下的無數情人，雖然是活人，但也算財產，放了太便宜她們了，殺了倒不至於，就也大家分了唄！

有次中辦幾個人在閑談，為什麽項羽要燒了阿房宮，“幹革命不就是為了睡女人享富貴嗎? 幹嘛要燒掉，可憐焦土，可憐了那些美女？”。最後大家的結論是，項羽肯定不舉，進了阿房宮豈不要露陷，為防被天下人恥笑，不如以憤秦為名，一把火燒了，名為政治正確，其實是為了掩蓋自己的缺點！

聶衛東不是項羽，當然不會放過美女。不料，一來二去，聶衛東和錢靜有了感情，兩人除了作愛，也說些體己話兒。這時，錢靜就將呂躍進性虐的事兒說了，隻是沒說時間地點，因為私入中南海又是一個罪狀了。聶衛東已經將錢靜當自己的女人，聽說呂如此無禮，大怒！聶衛東在錢靜麵前，發下毒咒，一定要把呂躍進整死！

監視群臣本來就是中辦的一個工作，中辦屬下有一個局專門負責監視高級領導人，聶衛東就叮囑把重點目標瞄準呂躍進，果然搜集了很多方麵的證據：生活上的，經濟上。特別是，在審訊下台的前海軍吳司令時，吳司令在嚴刑下，指稱導彈襲擊前總書記的事件是呂躍進指使的，這可是個了不得的犯上之罪。聶衛東於是頻頻向席總匯報了這些情況。

席總看了這些匯報一點兒都不奇怪，還指示不但要收集呂躍進的情報，也要收集蔣泰山的。

席總走到這步不容易。他的父親，是中共開國元勳之一，本來仕途一片大好，但文革前莫名其妙地因為一篇小說被打倒了。其下台的真正原因，一直沒有搞清，最近的一種說法是，毛主席有天看曆史書，突然冒出一句“滅楚者秦人也！”，毛是楚人（湖南），當時在中央高官中唯一的秦人（陝西）就是席父，這樣席父就下台了。但聯想到現在是秦人當政，是否咒語成真？

父親的下台，給當時年僅15歲的席小平帶來了災難。本來衣食無憂的公子哥兒生活戛然而止，席小平被下放到山西的農村，他的青春期在艱苦貧瘠的鄉下開始了，冬天擋不住風雪，夏天到處是蚊蠅，食不果腹，衣不遮體。這段由社會頂層到底層的反差巨大的經曆，給席小平的一生都打下了烙印。

殘酷的底層生活，使席小平學習到了如何隱忍，如何告發，如何攻擊等最原始但最有效的人際鬥爭技術，但他所缺失的是感受愛的能力，也沒機會學習人類最優秀的文明成果。父親文革後重新走上領導崗位，也給席小平帶來好運，他以實際上的小學文化程度被報送到大學，畢業後在軍隊幹了一段時間，不到三十歲就擔任了縣委書記，走上了漫長的曆練之路。

和囂張高調的濮恩來不同，席小平是處處低調的，而且很注意與各方麵人士都搞好關係，特別是有推薦之權的元老。有個元老到當時席小平主政的福建來玩，席去看望時，那位元老已睡，席一直守到天明，讓元老大受感動。

當席小平被內定為儲君時，他就開始謀劃如何真正上位，控製權力，最後把中國引向自己設定的方向。他仔細研究了曆史上的國內外君王領袖，最後目光集中到了蘇聯最成功的領導人斯大林身上。

斯大林在原蘇聯布爾什維克黨的核心裏，資格是比較淺的。斯大林首先依附列寧，獲得了黨的總書記這個有實權的位置，在列寧死後，利用幾位老的核心大員排擠打擊掉主要的對手托洛斯基，然後利用秘密警察清黨，換上了完全聽命於自己的新一代，建立了一人完全獨裁的體製，打敗了法西斯，擴張了領土和勢力範圍，在任內將蘇聯建設成一個有史以來最強大的國家之一。

席小平剛繼位時，麵臨的問題和斯大林很接近：黨內自己的資格比較淺，核心決策集團實行集體領導，自己能控製的票數不占優勢，各級領導層中很少有自己人。

由於一路走來，他必須保持低調，不結黨營私以被人留下口實，因此席小平目前沒有自己的班子。他首先需要在黨內核心權力圈的人中結識同盟，幫助他爭奪和控製權力。

蔣泰山是席小平在下鄉時結識的，但蔣的資格很老了。席小平首先和蔣泰山結成了同盟，蔣許諾幫助席通過強力反腐，掃平黨內反對派，席許諾給予蔣特別的權力。呂躍進是在爭奪權力的過程中結識的同盟者，呂在掃除四人幫，迫使胡總完全交權方麵起了傑出的貢獻，雖然他使用的方法有點過火。

經過呂蔣合作推動的強力反腐運動，這一年內把黨內的反對派或“兩麵人”都基本掃除了，軍隊則是在席小平本人指導下，由聶衛東操刀，經過大刀闊斧的清洗，目前席小平已經在軍隊的關鍵崗位上換上了自己人，有了一定的安全感，現在需要解決老盟友了。

在席小平的藍圖裏，核心領導圈裏不存在盟友，隻有奴才，就像斯大林一樣。蔣泰山和呂躍進的作用已經完成，他們的日子也要到頭了。

將兩個人一起動的震動太大，席小平決定對他們各個擊破，先動呂躍進。雖然呂躍進以前為自己幹的事，席小平都知道，但呂的膽大妄為還是讓席震驚，相比蔣泰山，呂躍進更危險，必須斬草除根，一擊斃命，不給他反撲的機會！

“逮捕呂躍進，同時控製他的所有關係人，親信！”，席小平把蔣泰山和聶衛東招來，下達了命令，“泰山，您全權處理此案，包括同時處理他的餘孽，絕不要手軟，這個人心狠手辣，必須斬草除根，以絕後患！”

席小平讓蔣泰山來主刀，是有其考慮的。蔣呂二人最近一年合作得很密切，可能也有利益交換，彼此知根知底。由蔣來主刀，一來蔣能夠做到精確打擊，二來可能引發呂躍進的反擊，咬出蔣泰山的惡行，到時可以趁勢打擊蔣。

蔣泰山還沒讀出席小平的用意。關於呂躍進，在席小平上位之前，席蔣二人就有過討論，確定呂就是個可以利用的狗，利用完了就要處理掉。蔣呂之間，為分贓不勻也有過不快，現在席小平下令處理呂躍進，蔣泰山還是很高興的，他也可以從呂這兒撈點浮財，“放心吧！”，蔣泰山罕見地行了個軍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