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火者之野（三十三）

（三十三）

一期臨床的評審圓滿結束，專家們對一期臨床的結果表示滿意，通過表決，以四比一的結果同意M101進入二期臨床。雖然最後的批準文書，還需要藥監局行政部門通過，但最重要的一關，就是專家評審已經過了，後麵的行政步驟也就走過場而已。

張誠特別請章奈雪吃飯以表示感謝，章奈雪定了個地方。張誠在一張卡裏打了100萬，攜著卡去了。

這個地方在北京的西郊，這時已是深秋，西山的紅葉染盡層林。張誠不禁吟起詩來。

看萬山紅遍，層林盡染，漫江碧透，百舸爭流。

鷹擊長空，魚翔淺底，萬類霜天競自由。

悵寥廓，問蒼茫大地，誰主沉浮。

張誠自幼理科比較好，文科不怎麽樣，唐詩宋詞除了課文裏有的，其它都沒去讀過。他讀初中時，毛主席才死，因此，記憶力最好的年齡，受的都是文革教育。有個教育理論說，一個人在年輕時接受的東西，終身都不會忘記。張誠覺得有道理，他現在動不動還會想起毛主席語錄，毛主席的詩詞以及那些文革詞匯。如果以後哪個成長於文革時代的孩子當上了最高領導，他青春時代的教育也一定會反映到他實施的政策上去的。

章奈雪選的地方，是個遼代的佛寺。裏麵有幾個尼姑扮相的人，在為客人上茶。張誠見一個尼姑，長得非常俊美，心裏又想他計劃中的太原妓院，如果讓小姐們裝扮成不同的職業人士，如尼姑，學生，軍人….這個想法挺好，其實男人嫖娼，其中一個重要的目的，就是要實現自己千奇百怪的性妄想啊。

章奈雪看出張誠有點走神，提醒了他一聲，“你在想什麽呢？”

“噢，對不起”，張誠趕忙拿出那張銀行卡，“章女士，這是一點小意思，不成敬意。這次能過關斬將，全靠你的安排！”

在評審會上，出了一個意外，那個梁海成去打過招呼的病毒學教授，突然提出一個問題：這個藥品本身是病毒，有生物安全性的問題，全世界還沒有先例。這位教授提出，必須先進行生物安全性評估。

他提出這樣的問題不無道理，但早不提，在這兒提出的殺傷性太大了，當時，全場都愣住了，鴉雀無聲。

張誠盯了眼梁海成，心裏一萬個草泥馬，“怎麽搞的工作？正是秀才造反，十年不成！”，他決定，以後即使是基礎科學的溝通工作，也要派有社交能力的人員。這些書呆子，就在公司裏處理處理技術問題行了！

“怎麽沒有先例，本產品就是美國華瑞公司的專利，華瑞目前在美國已經進行到二期臨床”，章奈雪換上的主評審專家馮教授，是來自哈爾濱的一位女專家，打出了最強的反擊。她的表述非常準確，因為她在參審前仔細閱讀了華美公司有關M101的介紹。

然後，那個病毒專家就被其他專家痛批，雖然最後他也沒放棄自己的想法，但專家投票時他的意見被否決。M101有驚無險地過關。

“哪裏哪裏，是你的產品過硬，馮教授講的也是真話啊”，章奈雪接過卡，又放下了，退還給張誠，“不要這樣，阿誠！”

張誠心顫了一下，再看章奈雪，那雙眼睛似乎充滿柔意。“她在勾引我？”，張誠接觸過的女子，雖然也有年紀偏大的，但他從來沒想過和章奈雪那樣。

章奈雪大約60歲左右，氣質很優雅，但張誠從來沒有和這樣年齡的女人有過性行為，貴婦團裏年齡最大的周夫人，也隻有43歲。張誠這年隻有35歲。

“阿誠，我們已經交往了那麽多年，彼此已經充分信任了。如果從錢上，你也給得夠多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們從今以後，不談錢，隻談交情，好嗎？”

“好”，張誠口裏答應著，心裏還在打鼓，這句話還是有點曖昧。他很難想象，和一個60歲的女人上床是什麽感覺。

章奈雪兩隻手緊緊地握住張誠的右手，“阿誠，你要幫我，隻有你能幫我！”，她和張誠掏心掏肺地講了一席話，張誠這才回過神來，原來自己是誤解了，他趕忙抱住章，說，“放心吧，我保證！”

。。。

M101的二期臨床就要開始了。二期臨床將以多中心的方式展開，需要進行多瘤種的試驗。經過童顏和研究組長，廣州的方教授商議，製定了臨床方案。二期臨床的目的，是在多種腫瘤中試探M101的初步有效性和進一步確認安全性，各地將有12家醫院參加臨床試驗，總例數約300例。如在某種腫瘤中，在30例左右病人中能達到30%的部分緩解，或者一例完全緩解，該腫瘤即被確定為目標適應症，將在三期試驗中以雙盲，對照的方法進一步檢驗。

童顏床上功夫好，專業能力和社交能力俱佳，讓張誠很放心。他們談工作通常也是在床上進行的，童顏向張誠匯報了二期臨床組織和準備情況。

“現在基本準備就緒了，問題是，這次臨床試驗單位多達十二個，分布在七個省市自治區，我需要招很多的臨床專員。你說是在當地招，還是全在上海招，派到不同地方？”，童顏一邊為張誠吹簫，一邊問。

童顏不愧是學醫出生，吹簫也吹得張誠意馬心猿，隻是哼哼，“你說話呀！”，童顏又催道。

“你這個女特務，淨找這時候讓我決策”，張誠把東西從童顏口中拔出，把她抱到自己的膝蓋上插入後，說，“我看，還是在當地招吧，最好招女的，把他們都培養成你這個樣子！”

“那怎麽可能，難不成讓她們每個人經曆一次綁架？”

“不一定要綁架，但可以給她們創造機會結識各地的高官，然後就看她們的造化了”，張誠開始運動，感受這個大泉眼的溫暖和波動，“需要我去幫你麵試新員工嗎？”

“不需要了，你有更重要的工作去作”，童顏戳了下張誠的頭，“你想給你自己選妃呢”

“你能看得出怎麽樣的女人騷嗎？”

“我會找個情場高手和我一起去麵試的！”“那就找我去吧，我就是閱人無數的情場高手！”

“不行！”，兩人打打鬧鬧中，進入狀態了。

。。。

上海的陳書記找張誠去辦公室一趟。上海市政府在人民廣場附近，擴建後的市府非常豪華，有1000多間辦公室。市委也在這幢大樓裏，張誠在這個迷宮般的建築裏轉了半天，終於找到了陳書記的辦公室。

陳是這個城市最高級別的官員，他的辦公室自然也是最大的，足有半層樓大，裏麵被分隔成很多功能區，有會客的，辦公的，也有休息的。但有點比較奇怪，他的工作人員全是男性。

見了張誠，陳書記很高興地讓秘書遞進一杯茶，就座後，說，“我這次入常了，還要謝謝你啊！”

“哦，馬上要開16大，上麵已經決定了？”，張誠聽北京的貴婦們說起過，16大快開了，各路人馬都在活動。他對中國的政治體製不是太了解，但知道每過5年有個換屆，雖然不像美國那樣搞選舉，但內部競爭也是很激烈的。

“在中國，開會就是個形式，決定都在會前談好了！”

“呂主任有那麽大能量？是不是相當於古代的宦官”

“那到不完全是。毛主席時代，中辦主任確實相當於宦官，鄧小平後，不是一個人說了能算數的，中辦主任就相當於一個協調各大佬的人物，其它方麵的權力下降了，但在決定高級幹部升遷方麵，其權力反而是上升了？”

“怎麽說？”

“比如說，這次入常的名額，元老們提個名單，上屆常委們提個名單，都以口頭方式匯總到中辦那兒，中辦主任出個最後名單，名義上匯總了各派意見，實際上中辦主任本人在其中起的作用很大。如某個元老見自己的名單沒全上，中辦主任就可以說是各方意見的妥協，那元老也不好說什麽。至於省部級的幹部，差不多中辦主任就可以一手遮天了！”

“哦”，張誠心想，陳書記這麽個大人物，不會今天就是找自己來聊天的，和一個小民，談了那麽多黨國大事，其中必有深意，就索性點破了，“您是想讓我和呂主任關係更上一層樓”

“呂主任不是一個平凡的人，此人記憶力極強，幹事審慎，有平衡各派和各種情況的能力，其才能可與周恩來相比，必為未來影響中國政局之人。“，陳主任點了點頭，繼續說，“他幾乎沒什麽缺點，各方麵也都很謹慎，唯一的缺口就是他的老婆，還有那個獨子，以後如果他要壞事，就壞在這兩個人身上！”

陳書記接到個電話，走到另一間去打，張誠心裏在想接下去陳書記會給自己什麽任務，自己該提點什麽要求。陳書記馬上要去上任了，張誠也要關心如何在上海的保持自己的利益。目前，除了通過董微，陳書記也讓張誠直接接活，這樣張誠可以免去付給董微的回扣，她是情婦，但屬於合作性的情婦，在利益分割上得到的比妻子文君和從屬性情婦童顏，王英要多。

“這次交班，是我黨自鄧小平逝世後第一次，胡錦濤將全麵從江澤民那兒接班，這是鄧小平定下來的。以後每代十年，接班人由上代領導人，當代領導人共同決定，也要參考同僚評價和個人政績，從每代領導人的第二任期，任命儲君，在常委曆練5年後繼位”，陳書記打電話回來，繼續上他的政治課，這個說法也讓張誠開了眼界。

“也就是，從16大開始，各路諸侯就要開始競爭儲君位置了。上海的書記將要由原來福建的席書記擔任，而商務部部長由原遼寧的濮省長擔任，還有河南的李書記，這三個人是儲君之位的主要競爭者，但我卻看好呂主任”，陳書記說，“我不可能當總書記了，但還是希望幹到下一屆，是不是跟對人就很重要了！”

每多幹一屆常委價值何止千億，但這需要政治技巧。陳書記的戰略，就是跟定呂主任，成為他的鐵哥們。陳書記的算計是，無論誰想當儲君，都得拍定呂主任，呂是關鍵人物，而且呂本人也有可能直接成為儲君。跟定呂就可以左右逢源。但要做到這點，陳需要張誠。

“呂主任非常聽太太的，而她的太太非常好色。你已經打入她的核心朋友圈，下一步最好能直接接近呂主任，充分了解他的習性，喜好包括弱點”，陳書記說，“我將到北京負責全國大型基建那塊，油水大得不可想象。你不要再在上海搞了，席書記為了當儲君，會非常注意，你直接找個可靠的人和我聯係就可以的，我不會虧待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