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火者之野（三十）

 

（三十）

胡立誠處理了美國的財產，回到了中國。愛美琴的訴訟，搞得他惶惶不可終日，急急地關了公司，毀掉了一切證據，和以前合作過的人訂了攻守同盟，最後賣掉了他的不動產，將股票，期貨等都拋出取現，倉皇地逃回了中國。

胡立誠的老家是重慶，這時已經和四川省分家，成了一個獨立的直轄市。通過套現，胡立誠拿到手的現金約有一億美金，按當時1：8的匯率，該有8億人民幣，在世紀初這絕對是一筆大錢了。從中國把錢轉成美元難，美元轉到中國就方便多了，根本不用兌換，照樣可以用，存到中國銀行，銀行高興得很，根本不會去進行反洗錢調查，還給予他VIP的待遇。這方麵，胡立誠打聽過了，錢的事根本不用操心。他擔心的還是美國那兒的官司。

美國的法律係統，看起來鬆，就算起訴你了，到定罪還有很長的時間，定罪了也可以保釋，不像中國，經濟罪可以殺頭。但一旦定了罪，有很多無形的東西箍著你，有了犯罪記錄和不良信用記錄，找工作，租房子都難，甚至去股票交易，也會收到限製。在美國，你就不能幹過壞事，一旦有了不良記錄，這一輩子就別想翻身了。如果哪個人有個月的電費因為電力公司的錯誤沒收取，急的不是電力公司，而是這個幸運的人，他得哭著喊著非把費用交上，否則自己上了失信黑名單以後就麻煩了。

胡立誠全身而退，跑到中國後，給張誠打了個電話。不久，張誠就給他回電，說愛美琴撤訴，美國的官司結束了。想不到這麽快就解決了，胡立誠開始時有點懷疑，是不是張誠搞的鬼。但轉念一想，自己抓住了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賺了一輩子都用不完的錢，也該金盆洗手了，而且不是還有華美的股份嗎。他和家屬都是美國公民，除非公開宣布放棄，沒人能剝奪這個身分，這和張誠的永久居民身分是不同的。至於在中國的身分問題，那容易的很，他找了個派出所長，塞了1000塊錢就搞出張身份證。中國當時的戶籍管理還未全國聯網，而且對原中國人轉外籍的，管理較為寬鬆。

胡立誠把妻子和孩子又送回了美國，自己打算留在中國玩玩。他在美國時常常看中國的消息，據說偉大的祖國現在已經到處鶯歌燕舞，還有顫顫流水，早已按捺不住。家人一走，老胡就找高中同學聚會。

離開中國快20年了，老胡也算衣錦還鄉。但高中同學中，好像混得好的也不少，有人發財了，有人當官了，混得不行的，或者不來了，或者來了也裝得不錯。

“胡兄從美國帶回了多少錢撒？”，綽號叫二鬼子的老同學問胡立誠，這小子高中時就裝鬼子，說話夾英語，整天價講美國的生活，當時大家都以為他的家人在美國，畢業後就要去美國拿遺產了。畢業時，胡立誠給他的留言就是，“祝你能成為一個美籍華人，但一定要娶個華籍美人！”

大家好像對二鬼子都很不屑，高美女，當年的班花，斥責他道，“哪有問別人錢滴，你不是高中畢業後就出國了，怎麽這點規矩都不知道？”

二鬼子不說話了，顯得很尷尬，搞得胡立誠有點不好意思了，畢竟二鬼子和自己的關係還不錯，當年自己出國時還真的得到過二鬼子的幫助，他讓美國的親屬給自己開了張公證，證明自己在美國有個叔叔，這才拿到了護照。

“唉，沒多少，也就兩三億美元吧！”，老胡輕描淡寫地說，所有桌上的人都在做心算，啊呀不得了囉，怎麽有那麽多的錢撒？

聚會結束後，二鬼子和桌上混得最好的叫高峰的同學，邀請老胡去別處玩玩。高美女看到他們走遠，搖搖頭歎道，“唉，這個世道噢，男人不到兩腿筆筆直的那天，總忘不了這件事！”，另一個女生在旁打趣道，“你家老公會不會也像這群野狗一樣？”，高美女瞪了她一眼，氣呼呼走了。

他們一起來到了重慶一家比較高級的夜總會，老胡看到一群群半裸的女子，成群結隊走來走去，真是大開眼界。以前老說美國是個花花世界，老胡好像沒覺得，他看電視節目，警察反複警告，有警察設置的圈套，讓一些女警冒充暗娼勾引顧客，一有男人上鉤，馬上銬上，警察反複強調，“Hooked is hooking “,(被勾引的也是嫖娼！)。還有一次，老胡到拉斯維加斯，按廣告招了個妓女，那妓女脫光了，把老胡勾的直接翹起，口水直冒，正要上時，妓女大叫，”Watching no touching !”,(隻能看不能碰！），從此，老胡斷了念想，美國那麽多年，沒碰過老婆以外的任何女人。

到了個包間，高峰和雞媽咪一招手，一會兒進來了十幾個半裸的小姐，一個個賽似仙女，個個搔首弄姿，顧仰生風。

“叫來了可以做什麽？”，老胡悄悄問高峰。

“你想幹啥子，就幹啥子！”，高峰哈哈大笑，示範性地叫了一個小姐，當場就揉捏她的乳房，還把內褲掀開來，插進去搗鼓了一番，把手指舉到鼻子上聞了一下，搖搖頭，又喊一個試。

“啊呀，這樣不好，要是她是處女咋辦？”，胡立誠覺得這樣太過分了，就來阻止高峰。

所有人都笑了，包括那個被摸的小姐，“處女，這裏還會有處女？”，高峰對大家說，“我們這位先生，是個美國人，沒有見過世麵，請大家多多包涵”

。。。

世紀初的中國，那真是百廢待興，繁榮娼盛。北京城裏，畢竟是皇城根下，現政權是標榜社會主義價值觀的，在新中國成立時的主要政績之一就是廢除了千年的娼妓，解放了廣大被侮辱的婦女。怎麽現在建政五十年後，又到處是娼妓，情何以堪。所以，北京的掃黃還是很嚴厲的，隻是兩頭較鬆，一是高層，擁有特別的，警察不得入內的場所，二是底層，那些城中村。最難受的反而是中層，上層的場所進不去，下層的場所嫌不幹淨不安全，於是山西的雞肉經濟發展起來了。

改革開放後，山西的經濟落後了，那要怪罪於當時不公平的雙軌製。黨害怕一下子全部轉入市場經濟，會動了社會主義的根基，國家隻將部分經濟開放，而另一部分，所謂有關國計民生的基礎行業，仍然屬於計劃經濟。山西經濟高度依賴煤炭，但煤碳行業屬於國家控製行業，煤炭還是以白菜價輸送到全國，山西的經濟沒有其它龍頭帶動，非常蕭條。

世紀初主政山西的省委書記，跑到美國拉斯維加斯去了一趟，回來說，人家內華達州是個沙漠，就靠賭場妓院，不也發展起來了？咱山西不能靠煤賺錢，就靠肉賺錢。北京到太原隻6小時路程，隻要我開放了這個行業，保證可以把北京人都吸引過來。

山西省在太原，大同等地，搞起了現代化的社會主義娛樂業，建造了集中的娛樂城，警察負責治安，從業人員都得有健康檢查，背景調查。如此，開創了百花齊放，百雞爭鳴的新氣象，從業者心情舒暢，不怕受到警察，雞頭盤剝，顧客覺得放心，舒心。消息傳到北京，一時洛陽紙貴，北京炮友，奔走相告。

果不其然，這一搞，京太高速每到周末就塞車，北京的中產階級，紛紛到太原尋芳。張誠這段時間常在北京，那些貴婦隔三差五會找她，可能還是群交更刺激，所以大多數時間都是五美一雄會，組織者陳小姐也被拉下了水。張誠也有所得，一是陳書記成功進入呂主任的小圈子，自然對張誠有所回報 ，二是他也和這幾位女人建立了跑官業務聯絡。對這些女人來說，這種關係也讓她們得利，一是她們的生理得到滿足，二是利益得到滿足，她們的權力也需要變現，而通過張誠這樣的公司變現是最安全的。三是這樣就像一家人，滿足了那些女人的建立親密關係的心理要求。

當然，張誠的滿足感不如這些女人那麽高，畢竟在這種關係中，他本質上隻是一個玩物，而那些中老年女子（除了陳小姐），玩起來畢竟不如年輕女子那麽滑溜，而且張誠還是要以她們的喜好為主旨。

城中村張誠現在不去了，畢竟太不安全，也不幹淨，誰有病說不清楚。聽說了太原的事，張誠很向往，有那麽幾天沒有收到貴婦們的邀請，他就打算去一趟，開著奔馳，帶著一個保鏢，就朝太原而去。

自從和胡立誠注冊的雙誠公司關閉後，北京以程旻為首的辦公處也關閉了。程旻曾希望到華美工作，張誠拒絕了，雖然大多數時候，程旻還是聽張誠的，但初期的那些冒犯，張誠還是不能原諒。

在北京的員工，目前隻有王英一人，其任務是和藥監局以及北京有關藥品報批的單位保持聯係。張誠在北京也買了一個房子，是二環內的四室公寓，王英成了他的情婦，張誠在北京時就和王英同住，另外保鏢也住在這兒。

北京相關業務因張誠搭上了貴婦團而暴漲，張誠已經和菲菲商量，在北京也開設一個點。他已經開始物識員工，也打算租用辦公場所。本來，張誠打算和杭州一樣，開個夜總會，這樣比較容易掩護自己的秘密生意，平時也有個收入，容易洗錢。但北京的娛樂業情況，讓張誠知難而退，最近聽說了太原的故事，張誠倒有了在太原開夜總會的想法，這次去也相當於是個考察。

太原最大的娛樂城到了，張誠停下車，乖乖，中國還有這樣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