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第二故鄉…資本主義社會:“做人不能太軟弱”)
解放前上海資本家大量湧入香港,香港紡織業之紗廠布大部分都是上海人開的,領班多數也是上海人,我在觀塘織布時布廠老板就是上海人,那時布廠多分為三班製,可能照顧女工早中班女工輪換,大部分男工做中夜班輪換,布廠工作八小時工作期間無休息機器不能停,布廠分工很明確,除了領班外有修理壞機的、專為幫助整理徑線斷的,還有專門換緯錢的,我的工作由於日夜顛倒很不適應,住在小木屋無水又無電,小木屋冬天像冰箱夏天像蒸籠,無風扇白天跟本無法入睡。
60年代布廠包工製,布廠找人隻找領班一個人其他人領班找。通常一個領班帶十幾個工人,如果領班不幹工人全部帶走,領班下麵有技工(修壞機)、幫工、下來就是織布工了,織布工駁經線要快不能給機器停,駁經線結要小結大了織出來不成。機器停了重新開動要兩手拚用。
布廠織布看織什麽布,織牛仔布最多看四台一邊兩台,織襯衫可看十至十二台,一台機兩個梳子(人工換梳,應該屬於半自動),用完一個要人工換上另一個,織布工自己換緯線,一個個約20公分長。竹質紡纏繞好緯線穗筒就放在旁邊,布機旁有個箱子專放緯線用的,每箱放兩,三十個,快要用完有專人送來補充,織布工主要任務是換梳子和換緯線,和接駁一兩條經線(斷),大片經線斷了要架起黃牌,幫工看到黃牌會來駁線,幫工比織布工高一級,織布機有三個不同顏色的牌子,機器沒問題樹綠牌,壞機樹紅牌,找幫工駁線樹黃牌,織完經線三個種顏色牌子全樹起來。
布廠織布廠房不能大熱,大幹燥經紗容易斷,所以廠內有噴霧器調節氣溫,噴得大濕經紗容易粘貼有一起也容易斷線,織布機每條經紗穿塊薄薄鐵片,經紗一斷薄片就會掉下來會自動停機,緯線放在竹梳內要經常換緯線,織牛仔布最麻煩,緯線大粗換個不停,隻能看三、四台機,最好織襯衫布,長時間不用換緯線,可以看十幾台機,有一次織出70幾碼斷線布,那次我看七、八台機,機器一直工作沒有看它,原來斷了經紗鐵片沒有掉下來機器一直工作所致,當然自己有責任。
兩個月後九龍灣木屋清拆,我們不是木屋原居民,沒有資格分配住上政府徙置區,政府容許我們在觀塘樂意山臨時木屋區,搭建一間(8X8X8英尺)木屋居住,我住在觀塘樂意山,這段日子是香港有史以來最嚴重一次暴動,九龍灣木屋清拆後我父親到大埔元洲仔鐵路邊租了間木屋,同樣賣些氣水、糖果之類東西,做些村民小生意,父子兩人又分開各住一方。
織布時因為一件事情同工友打架,把人頭打傷上了法庭,由於雙方所使用器具關係,對方用十二寸士巴拿而我隻是織布用的竹梳,同時他動手在先我屬於防衛還擊,所以隻判賠償受傷費用不留案底。還原當時事情發生經過,由於織布廠房需要氣溫調控,可能氣溫調控不好氣溫升高,經線經常斷這種情形須要要找幫工幫忙,幫工弄好後沒多久又斷,反反複複斷經線可能和廠內噴霧有關,反反複複斷經線幫工也煩了幹脆不來,幫工不來我就把它當成壞機,把顯視壞機紅牌亮出來,技工見到紅牌過來看後,覺得不是他的工作範圍,把紅牌放下離開,因此我就叫人換經紗,換經紗來人一看又不是他們的問題,這時我又把壞機牌子打起來,(我承認我不該當成壞機)。
這次技工走到我後麵二話沒說,他拿起修理工具十二寸士巴拿向著我頭打來,我當時本能反應立即避開了頭,士巴拿打在肩膀上,他怕我還擊抱住我的雙手臂,兩機之間地方很小,隻可以側身站兩人,由於地方小雙手臂又被抱住,兩個手不能活動要作出還擊己無可能,手被抱住不能左右活動但手還能向上活動,當時我正在用織布竹梳換緯線,本能作出反擊拿著竹梳向上打去,他人身體強壯但個子不高,正好被竹梳打中額角,竹梳非常堅硬兩頭尖失還鑲了銅,被竹梳打中血向我身上直流,我整件衣服都是血,其它工友見他受傷立即打999報警,叫救車送醫院額角縫了十多廿針。
我當時嚇得不會跑,警察來後帶進警局問話了解情況,好在當時問話便衣警察是個惠陽人,還說了句自己人打自己人有什麽好打,要打打外人。原來技工也是惠陽人如果當時是其它便衣警察,肯定會遭受一番拳打腳踢,過了十多天上法庭,隻判賠償受傷費用,不留案底,後來對方認為判得不公,當晚找來四個彪型大漢來尋仇,算我命大那天神推鬼使不在宿舍,如果當時在宿舍就算不被打死也會被打至半殘廢。
人是欺軟怕硬的,我在宿舍和工友賭錢,由於長得矮小贏了錢不給,等有錢再還欠住先,有什麽辦打又不夠人打,自從打了這一架之後,以前所欠的錢問都不用問自動自覺歸還,打了這一架之後才知道此人不好欺負,換回過去問他要錢,要打就有要餞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