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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時代的雪和羅曼史

(2016-01-23 01:30:18) 下一個

少年時代的雪和羅曼史
         今天一早,微信傳來好幾幅照片,都是雪景。國內的親友紛紛報告,餘姚下雪了,嘉興下雪了,故鄉上海也是一片白茫茫。
         去國日久,故鄉的雪也已多年未親近。最後一次身臨其境是在十五年前,那次回國是在歲末年初,當出租車在環線疾馳的時候,陰霾的天落下雪來,一片一片迎麵飛過。
        
         滬上的大哥說,上海已好久未經曆如此寒冷天氣,可以想見,當大哥今早打開陽台的窗,攝下一幅幅久違的雪景的時候,應該帶點興奮。當淩厲的風穿堂入室的時候,大哥挨罵了嗎?
         遠在芝加哥的小弟年年有大雪封門的照片發上來,今年世界老大國遭受極寒天氣,身居袋鼠國的二哥家全體成員向小弟一家送去夏日的祝福。
 
 
         少年時代的下雪天還有印象,玩過雪人,打過雪仗,雪地上玩伴們互相追逐,稍不留意就會摔跟頭,搓成團的雪在玩伴的背上腦袋上爆炸紛紛揚揚。下了一晚上的雪今早還在下,透過結了冰花的窗玻璃看外麵,一片白茫茫。晚起的太陽透過厚厚的雲像半熟的荷包蛋掛在半天空,沒有灑下一絲暖意屋簷下掛著的冰淩卻已發出惱人的哢嚓聲,路邊的雪堆在慢慢地融化留下一道道黑色的痕。
         記憶中小學一年級的第一個寒假就是這樣子的。寒假結束,開學的頭幾天真的很冷,棉帽子棉褲子棉襖棉鞋棉手套,根本抵禦不了零下5度的寒。生了凍瘡的手又紅又腫,有時候還癢,癢了就要撓,破了皮的凍瘡更難好。女同學小君還坐在我的右首,和上學期一樣。上學期我們沒爭沒吵,新學期見麵,互相笑笑。小君有著一頭卷發,一年級的男孩不懂繪聲繪色,就知道小君好看。一年級的時候還沒有男女授受不親,她吃過我帶去的糖,有一次她不高興,趴在桌上一聲不響,我試圖搬起她的臉問她為什麽。下課的鈴聲就要響了,我的作業還沒完成,生了凍瘡的手字寫得慢,小君不忍,偷偷幫我完成最後幾行。
        小君的側麵也好看,翹翹的鼻子翹翹的睫毛。
 
     我記得和小君在一起的日子才一學年,一年後,我們從民辦小學轉入同一個公校,但是不再同班。好在我們都是要求進步的孩子,很快,我們就掛上了紅領巾,我們在紅小兵團都是有職務的,我幹過團長,她是營長,真的,那時真有營長。
      突然間男女生就不再說話了,那次為了發執勤的袖章,站在她背後,憋了半天,還是說不出話,就把袖章遞給她,不言不語地走開。
      那時迷上了乒乓球,進了校隊。教我們的老師姓蕭,是個右派,每天早晨要在紅小兵的監督下在毛主席像前低頭認罪。下午放學後,我和幾個同學留下訓練,蕭老師欣賞我,因為我打球用左手。
       有時會在校園裏看到小君,她寫得一手好粉筆字,學校的黑板報常常有她的筆跡。大大的黑板,遠遠見她在小凳子上上下下,有時有風,飄起她胸前的紅領巾。
 
      大概三年級的時候我們搬家了,好幾輛黃魚車一起出發,我坐在其中的一輛,熟悉的環境漸漸遠去,第一次,我有了離愁別緒,有了關於未知的惶然。
 
      若幹年後,瞞著大人,我一個人,走了半個多小時,來到小時候住過的地方。我隻是默默地在大街小巷走來走去,我不想被任何人認出。趴在學校的竹籬笆,那天是午後,已放學,校園裏沒幾個人在走動。
      午後夕陽照在那塊大黑板上,那裏沒有小君,沒有微風裏紅領巾飄揚在胸前。
 
        又是若幹若幹年後,那時我們都是大學生了,她給我的第一封信提起一件事,她聽我的班主任說,XXX隻顧打乒乓,所有的考試成績都快變成一個個乒乓球了。
 
 
 
         小君,記掛了我好長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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