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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信上很久不發聲的麗麗突然給我發來一個視頻鏈接。
我驚喜,還以為是小年祝福,趕快打開看,竟然是一段貌似誰家門口監視器拍下的錄像,四個蒙麵男人對著一戶人家的門乒乒乓乓一通猛踹,解氣之後揚長而去。字正腔圓的普通話旁白說這是這兩天發生在多倫多一戶人家的真實錄像,“四名歹徒光天化日之下相繼猛踹大門,這力道真不敢想象如果踹開會發生什麽!”呼籲看到這四名歹徒的民眾趕快報警。
天哪,這還了得!我趕緊打開電腦想到網上搜一下這兩天被自己missed掉的新聞。
可低頭迅速掃了一眼視頻下麵的留言我就合上了電腦。
“加拿大越來越亂了!”
“我好幸運我出生在中國,我們偉大的祖國母親!(句尾十顆小紅心)”
“很多人標榜國外文明,原來是這樣!”
“都是這麽猖獗,跟英國一樣!”
… …
頻道小號“北美報告“,號稱自己“駐足加拿大,從多倫多至溫哥華,俯瞰北美的每一個角落。” 光多倫多到溫哥華就敢稱自己是北美了!
下麵的粉絲有的喊放狗咬,有的喊拿槍轟,興奮得不得了,這也太會關起門自high了!
我想跟麗麗耐心地敲上一段文字解釋,可如何跟她說得清呢!
麗麗的父母都是部隊轉業的領導,她高中畢業沒考上大學,就被母親送進部隊。那時候能進部隊當女兵據說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由於天生漂亮又有些文藝天分,麗麗在部隊成了文藝骨幹,如魚得水。
我上大學的時候放暑假曾專門去部隊看過她。部隊宿舍的開放程度當時驚到了我。男女混住一層樓不算,她們宿舍的幾個女生當時正在睡午覺,從床上爬起來上廁所,穿著三點式就去了。和我同去的還有一位男同學,因為剛好也在那座城市上大學便約了一起來,被眼前的景象嚇得捂著臉對著窗外不敢回頭。誰知麗麗竟然無動於衷。我現在想起來都像是在做夢。原以為大學比部隊要開放的,這回可是領教了部隊的厲害!
麗麗後來被保送上了軍事大學直至研究生。她曾寫信驕傲地跟我說,你看我上大學沒有拿家裏一分錢!
麗麗一直沒有離開過部隊,好像還跟我說過象她這種文職幹部不用轉業。我對部隊的製度不是很清楚,具體記不清了,隻記得她說的時候聲音裏充滿了自豪。
我出國後我們聯係少了,但彼此加了微信。她把自己的微信經營成了一個平台,像是擁有很多粉絲的樣子。每天看她孜孜不倦地定時發貼,又是朗誦,又是畫畫,又是寫文章,忙得不亦樂乎。
我高興她能做自己喜歡的事,開始還給她點過一些讚,即使她從來不回我的留言。
可她發的那些東西離我越來越遠,尤其是疫情期間的那些言論,我實在是無法再看下去。但我還是不想去傷她,舍不下兒時存在心底深處的那段感情。我沒有把她刪去,而是悄悄地把她隱藏起來。
當然人家也許早就把我雪藏了,從來不在我的微信朋友圈出聲,也許是看不慣我發的那些國外的東西吧,或者是忙自己的網紅平台沒有閑暇。我不在意,也不多想。
我們就這樣保留著彼此的賬戶,互不幹擾,各自維持著自己的朋友圈。
有時候夜深人靜的時候我會突然想起她,到她的賬戶想聽聽她熟悉的聲音。可每次不到一半就聽不下去。她發的那些東西永遠還是那樣,已經無法改變了。
逢年過節我們會交換一下祝福,但每次想多聊幾句,總是聊不下去。比如我說你什麽時候來多倫多玩吧。人家說我們部隊幹部不允許出國!人家給我發一段自以為很完美的詩朗誦,我除了假惺惺地發個大拇哥點讚,實在不知該說些什麽。
我們真的就這樣漸行漸遠了嗎?
我把她發來的這段多倫多劫匪踹門的小視頻看了幾遍,不知如何回她。但我知道如果我什麽都不回,我們友誼的小船真就徹底翻了。
“網絡惡搞,不要相信。”這是我最後唯一能想起的詞語。
她沒有任何話,而是給我回了一個小年祝福的GIF。
我有好幾個現成的這兩天收集的小年祝福的GIF,可想了想,還是選擇隻敲了四個簡單的文字“小年快樂。”
我們的這次微信聯絡就這樣和每次一樣又在安靜不語中結束,可一股難言的思念卻又從心底深處湧上來... ...
— 國內大環境如此,看不到外麵和不一樣的聲音,這次回國我覺得被封閉時間長了我說不定都能變粉,回國係列後麵會有提到。